中了。
清風的嘴角挑起一抹得意冷笑。
「今夜你們在審一樁案子?」
「是啊,院中的花開了,時辰到了。」
他還在忍。
能在都察寺任職,沒有文弱書生,哪一個不是見慣了屍山血海,陰鷲手辣的酷吏。
就像是一個慌亂無助的孩子。
「客兒真的無事?」
……
中了道爺的食屍蟲,還不乖乖被啃成枯骨。
留下滿地狼籍。
……
從蘇大為背後的陰影中,走出一人。
蘇大為眉頭微皺:「他們都在,那張果多半也到長安了。」
剛剛闖入門內的李博面色大變。
王知煥一張圓潤的臉龐上,雙眼透出陰森怒意,咬牙切齒道:「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查出來!本寺卿就不信,那些詭異有膽量衝擊我都察寺!必有內應!把這個內鬼,給我找出來!」
不良人管的事,我們管,緹騎百騎管的事,咱們也管。
長安高門和高官都已經知道了都察寺的存在,都已經獨立開府建衙,再要故做隱秘,只會授人話柄。
聖人?
「師父~~~」
「不然呢?我應該在哪?」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這便是都察寺。
是,沒錯,之前是有人說,這次的賊人是蘇大為的手下。
之前那些文官的例子還擺在那呢。
這些人里,沒見到高大龍,也沒見到李客。
清風手捏指決大聲厲喝。
「八部主事,有誰在?速做決斷!」
一次一次,這雙眼睛,從未動搖過。
「詭異出巡?你確定?」
「如今局面,如何是好?」
換來高大龍一陣咆哮:「斬的不是你的頭,你自然可以笑,這個仇,你不幫我,我自會向那婆娘討回來。」
手中定風珠旋轉不定,發出嗚嗚的怪嘯音。
張果?
李敬玄向著他拱手:「果老可以在此稍待,我去去便回。」
整個都察寺此時顯得頗為混亂。
不對。
她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不用太感激,隨便誇兩句得了。
窗外透入的光芒,透在張果身上,在他身後的照壁上,隱隱見到一對黑翼張開,旋即消失,化作扭曲人形。
王知煥睜大血紅的雙眼,怒吼道:「究間是誰?」
他的視線掃了一眼身周,看到另一副卿官君策在那裡垂目低首,一言不發。
他忙道:「賊人究竟是誰?身份查明了沒有?屍首何在?」
他輕輕嗅了嗅鼻頭,微笑道:「花開了。」
啊?
「啟稟聖人,臣有本奏。」
「客兒……客兒呢?」
正是頭開八瓣頂陽骨,一桶雪水澆下來。
無能?無用?
花非花,霧非霧,來如春夢幾多時,去如朝雲無覓處。
在這一刻,李博幾乎要忍不住懟過去。
「你們回來啦!」
「右相請便。」
飛入開國縣伯蘇府中。
這裏,沒有平日的白雜訊,只有絕對的死寂。
蘇大為雖是對著高大龍在說,但眼睛卻看向李博:「放心,有我在,客兒今日定能回來。」
意識到自己道心動搖,他雙眼圓瞪,猛咬舌尖,手中定風珠爆散出萬丈豪光,化作無數流螢飛射入黑暗中。和_圖_書
李博不敢置信的追問。
「寺卿!」
「阿博放心,客兒無事。」
幽幽冥冥,緲緲茫茫,陰風慘慘。
有些事,大家不說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賣個人情,日後好相見。
文武百官,分列左右,魚貫而入。
是,我們就是大唐的秘諜機構。
那一瞬間的變化,彷彿是眼花了。
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吧?
「是我!」
「大胆!」
李博只覺得一個趄趔,險些摔倒。
不然何以為證?
這種眼神,李博曾無數次見過。
總不能讓都察寺自己作證,說是蘇大為派人殺入都察寺吧?
只到這一刻,他才感覺自己的叫聲里,透著色厲內茬。
他厲嘯一聲給自己壯膽。
王知煥長舒一口氣。
這王知煥雖然也算是能吏,但比起蘇大為的手段差遠了。
他不懼孫九娘和清風,但對於高深莫測的張果,還存有幾分忌憚。
內心焦慮,方寸大亂。
看著這副場面,所有人都呆如木雞。
「這……這得浪費多少錢?為了建這片院子,花了十萬貫啊……」
「孫九娘在都察寺?」
定風珠,消失了。
有一封剛剛收到的秘信,以及一份墨跡初乾的奏摺。
難不成右相和都察寺的人還會乖乖將客兒送回來不成?
「我們掘地數丈,只挖出這顆詭異的首級。」
張果銀髮在窗外吹拂進來的晨風中,微微抖動。
王知煥勉強將喉嚨里的咸腥給咽下去。
低垂著腦袋,亂髮飛舞。
「阿郎!」
王知煥任職后,動用無數辦法,才算是弄了塊地,將衙門整體搬遷過來。
剛才就聽任少遊說擊殺了一名賊人。
王知煥的視線順著她的示意,向分開的一眾都察寺異人中看去。
證據就是我都察寺的手下親眼看到是蘇大為的人辦的。
究竟是什麼?
高大龍凶戾的臉上,氣息一滯,弱了幾分。
張果微微頷首,銀須微微飄起。
實際上,他身為寺卿豈能不知抓到的是蘇大為的弟子。
所過之處,怒吼尖叫,咆哮,火光,此起彼伏。
魏破延向著他,緩緩搖頭。
李博一個激靈。
就算清風藝高人膽大,此時也感心中一陣發毛。
直到後來寺卿數次更迭。
早朝的時辰到了。
說著他將腳一跺,地面突然多出一個幽深洞穴。
眼前看著自己的心血,被毀成這樣。
只感覺一口血在嗓子里。
這可是寸土寸金的長安。
在他對面盤膝而坐的張果,幾乎同一時間張開雙眼,眼中碧幽的光芒一閃。
東方的天空,隱隱見到一絲魚肚白色。
都察寺寺卿王知煥整了整官袍,視線視過含元殿上的文武百官。
這些年因在蘇大為身邊,才收斂了鋒芒,低調隱忍。
任過去再多的功績,今此一役,罪責難逃。
在他面前的書案上,擺著層疊的卷宗。
還不如擺明車馬,堂堂正正的站出來。
這孫九娘的師父是聖人請來的人,有她作證,再加賊人的屍首,自己身上的罪責或許可以減輕一些。
那是蘇府院中的人造湖www.hetubook.com.com景。
沒救出來?
如今又出了詭異。
蘇大為沖他笑了一句。
王知煥深吸了口氣,站出班列,向著珠簾后的李治與武媚娘躬身道:「臣彈劾開國縣伯蘇大為,放縱家臣,衝突都察寺,並及勾結詭異,圖謀不軌……」
猶如一隻原古蠻荒的巨獸。
過了半個時辰,直到都察寺各部異人匯聚過來,才逐漸敵住黑霧裡的詭異。
「不止孫九娘,還有那個叫清風的道童。」
停了半晌,霧中翻騰停下,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朝會的結果,應該快出來了。」
清風道童雙眉倒吊,氣得七竅生煙。
咚咚咚~~
等在家裡,客兒究竟怎麼能回來?
隱隱聽到有巨物的咆哮慘叫聲。
朝一個方向看去。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他任少游沒這個條件。
比起這些酷吏,她真正有些懼怕的是蘇大為。
副卿官君策?
陽光自東而來,隨著那鼓聲,從窗門外透入,照在蘇大為的臉上。
李敬玄點點頭,伸手一抹,將桌上秘信抹為灰燼,被風一吹,消失無蹤。
「你是何人?是都察寺暗部異人嗎?」
李博大喜過望,向前幾步,卻又一個激靈站定。
有了這道保命符,看來都察寺被詭異襲擊的鍋,或許可以甩給開國縣伯了。
李博終於按捺不住:「阿郎,客兒的事現在怎麼辦?」
屋內數人,蘇大為與安文生、李博等人一時無語。
「大胆!」
他們管不了的事,我們都管。
順手將奏摺置入袖中,手持笏板,昂首闊步,走出相府。
「等。」
指決變化著,身上的元炁激烈變化。
說句實話,在都察寺這種環境,摻沙子很正常。
心頭滴血。
……
時任都察寺卿的王知煥,匆匆趕回都察寺,看到滿地蒼荑的景象,只覺得渾身血液凍結。
他再補上致命一擊。
朝會的大鼓聲,震人心魄。
「你洗洗睡吧,誰不知你蚺鬼可以復生,每重生一次,會變得更強。」
一旁的任少游趕緊一拉他的衣袖,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究竟要不要通知太史局,誰人可拿個章程?」
廢物?
昏暗的長街,隱隱傳來報時鼓聲。
王知煥掃了他一眼,森然的目光稍有緩和,招招手,示意任少游上前來。
透過書房的朱紅漆窗,他看到,東方天空,隱隱有光芒破開雲層。
「若真是如此,早朝時,本官倒要向開國縣伯質問一聲。」
王知煥盯著他,琢磨了片刻,招手示意他過來:「抓的是什麼人?審出什麼結果了?」
黑霧裡似有什麼東西被攪動,翻騰起來。
望樓鼓聲,聲聲傳入右相府邸。
淡淡的微光自定風珠傳出,卻只能照清面前丈余空間。
黑霧不斷涌動。
四周的火把閃爍,照得王知煥臉上明暗不定。
「客兒,客兒他……」
自去歲起,早已從暗轉明的都察寺,便成為大唐三省六部九寺中的第十寺,寺卿正式參与朝會。
「前真萬確?」
沒有,前方的黑霧中,什麼也沒有返回和-圖-書。
八部主事,跟兩位少卿,帶著明部武卒,暗部異人,跟著臉色陰沉的王知煥來到後院,卻見整個後院宛如被龍捲風襲過。
「張果?」
他大袖一展,如浮雲曼卷。
房內,有人發出驚怒的叫聲。
「師父~~師姐~~~~我害怕~~~~~」
這鼓聲一直穿透大明宮,傳至萬年縣,傳過東市。
待都察寺寺卿王知煥具明實證,列出實錘。
平日里清風眼高於頂,只覺師父那是故意捧著師姐。
「之前衝擊都察寺的異人,有一人被我擊殺於此,但他遁入土中,迫不得已,只有掘地三尺。」
同樣是後知後覺趕到的副卿之一,任少游向王知煥抱拳道:「我有秘報。」
「應該不會,蚺鬼雖然睚眥必報,但高大龍還有腦子,不會做沒把握的事。」
幾乎是呼吸間,黑霧吞噬了大半個都察寺。
「寺卿,寺卿!」
嚴守鏡幾步走出,叉手道:「是有一樁。」
「寺卿,寺卿在哪?」
總之此人在都察寺自成一派。
李博臉色微變。
這念頭剛起,他的雙耳一動。
若不是與蘇大為相識多年,知道他不是信口雌黃的人。
一股惡寒瞬間爬上李博心頭。
「斬我頭顱之軌,不可不報。」
王知煥眉頭直跳。
王知煥還沒糊塗到那種地步。
高大龍向下一鑽,消失不見。
可惜,自蘇大為離開都察寺后,原本嚴密的特務諜報機構,漸漸變成冗餘的官場衙門。
完了。
「是,人還在。」
湖中,隱隱見氣泡湧出。
直到後半夜,黑霧才如潮水般退去。
地面不知被人翻了幾遍,原本素雅別緻的院落,硬是變成了一片廢墟。
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屏蔽了。
暗部異人一陣擾動。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要發火的徵兆。
「好。」
「收!」
見蘇大為與安文生好像沒事人一樣,在那一問一答。
凄厲的尖叫衝起。
清風臉色大變,手中指決變幻,口中大喝:「收!」
就他所知,各家勢力都有往都察寺滲透。
不顧眾人古怪的臉色,王知煥正色道:「不知九娘挖都察寺這院子是為何?」
但有聖人頂在頭上,誰也不敢太明目張胆。
在大戰前,在決斷前,在一次次身臨險境時。
「兩位副卿何在?今夜何人當值?」
任少游心中一喜。
後者小跑上來,將手掌遮擋嘴型,在王知煥耳邊低聲耳語數句。
李博吃了一驚,認出居然是消失的高大龍。
雖然蘇大為說李客沒事,但他仍感心裏有一股情緒在涌動。
官君策據聞與右相有舊,但誰也沒抓到他的把柄。
一陣激烈的喊殺聲后。
首當其衝的是魏破延,他身後是黃腸和碧姬絲。
中間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大洞,就如被隕石轟中一般。
這裏面,是誰在推動,他豈能不知?
王知煥喃喃道。
含元殿中,鼓聲響起。
「為了救李客,我的腦袋都讓孫九娘給斬了,你說怎麼賠我?」
李博一臉懵逼,感覺自己腦子跟漿糊一樣。
但此事涉及他的獨子m.hetubook•com.com李客,關心則亂。
除了個人能力,只有學會站隊,才是保身之法。
視線再掃過官君策身後的嚴守鏡。
還有人看到之前通緝的黃腸、碧姬絲。
正襟危坐的李敬玄,低垂的雙眸微微張開。
但逐一在黑霧的包裹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頭腦彷彿變成了混沌狀態。
這也是他生平最引以為傲之事。
「這是?」
詭異,為什麼會出現在都察寺內。
現在從孫九娘口裡又得到證實。
如湖面波光粼粼。
好傢夥,當真是打落牙,和血吞。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高大龍眼中凶芒閃動,有些按捺不住暴戾道:「那個賊婆娘,下次讓我見到,一定一口吞了她!不過是仗著有幾件法寶罷了。」
「快派人通知寺卿!」
「放屁,這種事要是讓太史局的人插手,你讓我等的臉面往哪擱?」
逐漸蠶食都察寺。
可是客兒還在都察寺的手中啊。
突然,李博像是察覺到什麼。
做為主事都察寺的主要政績去吹噓。
他何苦為一個蘇大為,去得罪當今右相。
書房內。
王知煥愕然片刻,失聲道:「這是誰做的?」
吞噬了一切聲光。
這……這可如何是好?
相比右相,一個曾經都察寺的創建者,對他來說,是更大的威脅。
高大龍扭動著脖子,眯起的眼中隱見紅芒一閃,向蘇大為抱怨道:「為了你的事,險些送命。」
王知煥一顆心只覺得拔涼拔涼。
憑這顆蛇首,本官怎麼證明賊人身份?
含元殿前。
聖人會怎麼看?
在場不乏異人,雖然任少游擋住了口型,仍有人聽到,他說的乃是:張果乃是蜀中異人,此次是聖人有命,請張果來長安傳道,他的弟子乃是副卿官君策出面,暫借于都察寺效力。
「在下九娘,家師張果。」
立功了!
如此機密的衙門,誰不眼熱?
一想到兒子李客,李博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湧上頭頂
「當真?」
霞光萬丈,瑞氣千重。
「高……高郎君,你怎麼在這裏?」
彷彿這黑霧,是天地初開時的混沌。
只見在那片碎石泥土中,有一個碩大而猙獰的三角蛇首,宛如一座磨盤般靜靜的躺在地上。
右手輕捏了一下衣袖。
「說了沒事便是沒事,何須慌張。」
聽蘇大為的說法,似乎,結果並不會太壞?
他與另一副卿官君策一向不合。
天知道在長安要一塊地單獨設衙門有多難。
望樓一時燈火通明。
蘇大為看向他,目光平靜:「什麼也不要做,等就夠了。」
他抬頭看向大明宮的方向,在院中來回踱步,彷彿熱鍋上的螞蟻。
都察寺成立十余載,從未遇到這種事。
雖然早有預料可能會出亂子,但誰也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如此膽大妄為,真的派異人衝擊都察寺。
昨夜派出魏破延等異人都沒能救出客兒,現在在家等著有何用?
遠處,站在大臣首位的李敬玄,微微張開眼眸。
這也是官場通例。
朝會已經開了,那都察寺和右相,豈不是會聯手彈劾開國縣伯?
和-圖-書孫九娘根本不虛這些都察寺的酷吏。
張果平日里常說清風道童只會仗著法寶呈凶,道心比之孫九娘都不如。
王知煥咬牙冷笑一聲,看了一眼任少游:「你,很好。」
食屍蟲的感應消失了。
間或一兩聲詭異的吼叫傳來。
聖人豈能容他人染指都察寺?
蘇大為,若失了聖人之心,你還有什麼?
「管你什麼詭異!都要被我食屍蟲吃掉!」
如此權柄,豈能不招人眼紅嫉妒?
「速派暗部異人出手。」
「在這裏。」
孫九娘一臉傲然道。
更遠處的黑霧,猶如黑洞一般。
「喏!」
黑霧大盛。
王知煥看看她,再看看青黑色的蛇首。
都察寺判案,自蘇大為時就定下了規矩,孤證不例。
雖然與右相沒有明面上的關係,但想坐穩這個位置,八面玲瓏是少不了的。
嗯?
蘇大微看了一眼揉著臉頰,一臉苦笑的安文生。
王知煥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他可以想像,只要自己把這些報給聖人,以目前聖人對蘇大為的寵信,大概率會笑著問:寺卿,證據呢?
鐺鐺鐺~~
咚咚咚~~
清風急得額頭大汗,伸手虛抓。
……
真正背後有人的,早就被無數次清洗給洗掉了。
有數人從中鑽了出來。
這句話出來,王知煥臉色一變。
他原本是鋒芒畢露,肆意獷達的性子。
信不信李治直接拖下去亂棒打出?
至少在八部主事、副卿和寺卿這等存在中,幾乎不存在太明顯的根腳。
「要不要知會一下太史局?」
一根根黑色的髮辮宛如遊動的小蛇。
等?光是等就夠了?
「以你的身手,長安能留住你的已經不多了。」
王知煥不知孫九娘心中所想,聽到她的話,只覺胸口鬆了口氣,彷彿一顆大石落地。
平日里自栩智計,決斷,在這一刻全都無用。
嚴守鏡惜字如金道:「口供拿到了。」
昔年蘇大為創立都察寺時,還是借的大理寺的地方。
這蚺鬼睚眥必報的性子,沒法改。
「查!」
孫九娘側身讓過。
任少游在一旁好心的提醒:「今夜闖入者甚多,或許還會有別的證物線索。」
當朝會的鼓聲傳入開國縣伯蘇府中時。
王知煥眨了眨眼,改口道:「原來……原來是張果真人,咳咳,做得好!」
四周的差役和八部主事,一個個灰頭土臉,忙不迭的叉手應喏。
「天要亮了。」
警訊之聲大作。
接著水聲嘩地一聲響。
就在此時,他聽到從蘇大為身後,傳出另一個似熟悉,又似有些模糊的聲音。
那張黝黑的面龐,雙眼微微張開。
一個紅衣女子在數名臉色尷尬的差役陪同下,站了出來。
「阿彌,他這樣跑出去,會不會……」
他發火,那都是要見血的。
張果是什麼東西?
從正襟危坐,改立起身。
做為宰相,他的奏摺是壓艙石,是要一錘定音的存在。
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若不是蘇大為說的,換一個人,李博只怕早就破口大罵了。
「回寺卿。」
咚咚咚咚~~
「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