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個時代的結束(四)

說完,老八就直挺挺給老十四跪下了。
即便是這樣完全沒頭沒腦的消息,也讓老八心中有了些期待。然而老八萬萬沒想到,前來救老八的竟然是霍崇。而救老八不過是霍崇的附帶,這傢伙的真正目的竟然是刺殺雍正。
這下群臣大驚,都屏息凝神看著孫嘉淦這有膽之人。大家覺得雍正定然要對孫嘉淦痛下殺手了?
熟悉的腳步聲響起,乃是老十四的僕人。就見他滿面驚喜,衝到老十四面前低聲說道:「十四爺,八爺來了!」
「八哥這是什麼話?」老十四有些訝異。
老十四一把拉起老八,把他護在身後。同時叫人拿來自己的兵器,大步走到正堂門口。
老十四想拉老八進去,沒想到老八竟然堅決不答應。見老十四態度有些鬆動,老八低聲對老十四說道:「十四弟,只要你心裏有八哥我,我還怕什麼。你去吧,我去了真不合適。」
然而等了好久,竟然沒見到老十四談完。
老十四聽到外頭的腳步聲,臉色難看起來。他被雍正關在家裡已經好幾年,這個宅子不算小,卻已經完全走到閉著眼就不會有問題的程度。
眼見太后就要退朝,這邊有人出列,大聲說道:「啟稟太后,臣有奏。」
第二天上朝的時候,太後下旨,恢復了老八和老九宗室身份。聽到這道旨意,大臣們都鬆了口氣。這道旨意是在表明愛新覺羅家已經不要內鬥,至少表面上恢復了要安定團結局面的態度。
老十三苦笑著轉過頭,對著手下命道:「你們https://m.hetubook.com.com都出去,沒有我的令,誰也不許進來。」
說完,老十四齣門就跟隨老十三去了。
「十三,你若是動八哥一指頭,我和你沒完!」老十四大喝道。
再次聽聞雍正死了,老四已經沒有了歡喜,鼻子一酸,又擦了一把眼淚,這才喝道:「怎麼?你是要讓我和八哥給四哥殉葬么!」
等老十四收住哭聲,老八開口了,「十四弟,我這次活了條命,再無什麼爭大位的心思。現在皇上歸天,我還活著。不知道多少人想殺我。十四弟,只要太后還在,就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現在老九已經死了,能保住我一條命的人只有你一個。哥哥我來這裏,就是想求十四弟你救我一命。」
但是太后本就沒什麼政治人脈,只要時間上來不及,太后還是掀不起什麼風浪。
看到老十三,老十四隻覺得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擦了一把臉上還沒幹的眼淚,老十四跳到門口,揮刀指向老十三,大聲喝道:「十三,你是來殺我們的么?」
等了一個多時辰,才聽到腳步聲想。就見老十四臉上還有淚痕,大概是和老十三談事中又忍不住哭過。
這下老十四大驚,連忙上前想扶起老八。正在兄弟攙扶間,外頭又是一陣大亂,片刻后,負責守門的人沖了回來,大聲喊道:「十四爺,不好了!外頭來了許多人馬!」
之後又聽太後任命老十三為內閣總理大臣,這讓群臣算是放下了心。不管太后如何和-圖-書親兒子,只要怡親王還是朝廷里最有權勢的大臣,就不會起什麼大變化。
思前想後,老八整理著自己思路。
這三項無疑都有嫌疑和雍正對著干。雍正氣壞了,直接把召集大臣,把孫嘉淦的奏摺給大臣看,呵斥道:「翰林院乃容此狂生耶?」大學士朱軾侍,徐對曰:「嘉淦誠狂,然臣服其膽。」雍正良久笑曰:「朕亦且服其膽!」
老八慢慢的等,心中盤算著自己的計劃。被救之前,老八已經感受到了周圍死亡的氣氛越來越濃厚。就在萬念俱灰之際,沒想到有人竟然送來消息,會有人來救老八。
老八就簡單的將「聽到」的消息講給老十四,雍正被殺,動手的好像是霍崇的人。
之後雍正就讓這「有膽」之人出任國子監祭酒。
聽到這話,老十四很是吃驚。沒想到老八卻說道:「我現在是阿其那,不是愛新覺羅家的人。十四弟,十三弟你們還肯叫我聲八哥,我就心滿意足了。你們進屋說吧,我在外頭等。」
「何事啟奏?」太后開口問道。
太后親老十四,這是公認的事情。老十四當過大將軍王,在外頭放過兵,當個九門提督根本沒啥不稱職。要是非得反對,那就只能揭開老十四和老四之間的舊事。此時沒人願意觸霉頭。
群臣都等著看好戲,公然在朝堂上承認自己當官是為名或者為利,都只會落得很糟糕的下場。
然而就在一次科舉之後,雍正詢問群臣,天下有幾種人。
老十四大驚,連忙起身去迎。就見一名穿著m.hetubook.com.com八旗棉甲的男子在人攙扶下走進屋內。老十四仔細辨認,果然是老八。兄弟二人這已經好幾年沒見過,老十四上前就握住老八的手臂,只覺得老八手臂已經遠沒有之前的結實。看著老八憔悴的容貌,老十四已經眼中有淚,「八哥,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啊!」
「哼!」老十四隻是哼了一聲。
果然,雍正用他明顯嘲諷的語氣問孫嘉淦,「孫愛卿是為名之人,還是為利之人」
老八也拉住老十四的手臂,「十四弟,沒想到我還能活著見你。此次我來是求十四弟救我的!」
早在雍正元年,這個孫嘉淦就上奏過,「親近兄弟、停止納捐、西北收兵。」
「什麼?」老十四愣住了。
孫嘉淦跪倒在地,「太后,臣請問,由何人為皇上治喪?」
「真的?」老十四眼中含著眼淚,神色中都是驚喜。
從道理上講,霍崇為了活命,必須要殺雍正。可這是弒君,殺皇帝的事情完全超出了老八的想象之外。老八聽聞是霍崇親自帶隊進京刺殺雍正,這人的膽子真的是比天還大!自己之前偷偷勾連霍崇的時候只是把霍崇看做一把能用的刀,卻沒想到霍崇竟然是這樣的人物!
這腳步聲絕非自家人的腳步。現在外頭全然封禁,老十四家更是以「保護」之名圍的嚴嚴實實。此時有人進來,想來是要衝進來抓人了吧?
不管多少人質疑雍正得位不正,但是當下的大清,雍正的兒子弘晝繼位無疑是最正統的人選。當下必須儘快讓新君登基www.hetubook.com•com,才能讓大清在皇帝被刺殺的衝擊下穩定下來。
「十四弟,太后想任命你做九門提督。朝堂上大臣心中都有些疑慮。我這次來本事想和十四弟你說說此事。沒想到八哥也在,不如咱們就進屋說說。」
老八神色黯然。同樣不知道這份黯然中的複雜成份。
就見外頭的人馬讓開通道,從中走進一人。竟然是老十三。
等老十三的手下都退了出去,老十三一個人進了老十四的正廳。
聽到這裏,老十四氣往上涌,擋在老八身前,「十三,今天你想抓八哥走,先殺了我。」因為太過於激動,聲音中已經帶了哭腔。
話音未落,就聽大門響動,竟然是有人硬闖了進來。那些人馬都舉著火把,將老十四的院子照的如同白晝。就見人人手中都拿著兵器,明晃晃,亮閃閃,真的是殺氣騰騰。
「八哥,你現在我這裏休息。不用擔心,沒人敢動你。我現在就進宮面見太后,八哥,你等我回來。」
沒想到孫嘉淦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了四個字:「臣不愛錢!」
雍正一愣,被逗得哈哈大笑。自此,對孫嘉淦就格外青睞。而孫嘉淦果然做官清廉,大臣都知道孫嘉淦是要大用的。
回想發生的事情,老八再次生出一股悸動。這悸動只比他第一次聽到發生的所有事情時候的悸動少了不多。
然而笑了一陣,老十四突然嚎啕大哭起來。這份悲傷毫無掩飾,卻不知道哭聲裏面為雍正之死而哭到底佔了幾分。
老八也不廢話,直奔主題,「十四弟,皇上被逆賊殺了,我死期hetubook.com•com就在眼前。」
老十三搖搖頭,「十四弟,你覺得是咱們兄弟之間的仇大?還是咱們和殺了皇上的霍崇這狗賊之間的仇大?」
看著老十四被老八一句話就給撩撥起來,老十三心中嘆口氣,正想說話,已經忍不住連聲咳嗽。咳嗽了好一陣,勉強緩過這口氣,老十三說道:「十四弟,你可知道皇上已經歸天?」
之後太后又下旨,任命老十四為九門提督。對這個任命,有些官員心中並不贊同。但是旁邊的怡親王都沒有說什麼,這幫大臣們也懂事的閉上了嘴。
看老八點頭確認。老十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小的眼淚都散落在胸前。
群臣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位國子監祭酒卻上前答道:「人之熙熙,皆為利來;人之攘攘,皆為名往。普天之下,人分兩種,一種為名,一種為利。」
沒辦法,老十四隻能讓手下把老八請到后屋,自己進了正廳。在老十三要求下,正廳的門關上了。
現在這個有膽,愛名,又頗有才學與幽默的傢伙出列。群臣都很期待他能說出些讓大家期待的話。
老八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堵在這裏,走到老十四身邊,對著老十三喊道:「十三弟,是我自己前來十四弟這裏。你抓人抓我走,不要動十四弟。」
老十三沒有說話,心中著實滿意。只要正式開始為雍正治喪,接下來自然就要提及繼位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太后心疼老十四,如果太后能做主,自然是要兄終弟及。
眾人看過去,竟然是國子監祭酒孫嘉淦。看到這人出列,一眾大臣們神色都有了點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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