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白了他一眼,沒有言語。
……
靈神進入一片祥和道境。
劍魔君驀然回想起於小磊記憶中,關於天遁劍道的綱領。
「肉身」冒著海量魔氣,被迫激發仙劍護住,一道道紫電護著靈神,塑體進程越發緩慢。
巨手緩緩拍下,佩劍連同魔帝連一擊都未能扛住,直接被鎮壓在五指山下。
衡華另一隻手招來天邪劍。
這方由魔元流體締造的魔域正逐步瓦解。
魔帝面色一頓,立刻想到:「東萊那幾位?」
叮——
……
教化眾生,可尊聖。
這時候,哪裡有心思和伏衡華鬥法?
「道分陰陽,始成仙魔。你拿仙,我用魔。斗戰之事,稍後再言。」
緊接著,一道劍光開天闢地,將這肉身再度劈開。
而少女時代的劍魔君,更生在赤淵道派未曾立足南洲之前。赤淵門下如何知曉。
這一聲「聖人」可謂心悅誠服。
衡華伸了個懶腰。
這是一具無瑕之體,彷彿數千年來的痕迹只是一場幻夢。
道音迴響,她的神思逐漸被玄妙靈韻牽引,眼前視界緩緩變化。
行聖道,冥冥之中自有一份聖道氣數加持,可逢凶化吉,鎮壓劫數。
眼睜睜看著「肉身」仙魔二氣再度融合,混一而體。
劍魔君突然冷靜下來。
「金霞天女算一個,離天聖者應該要算半個,或許還有其他幾位吧?拿您看一看我的成色,才能明白真正的差距。」
想要度劫,興聖道是「求聖者」們必然要踐行的道路。
衡華本尊前來,造化真元一掃。
隨著前行,她身後黑蓮越來越多。而她的形體也逐漸從一位被黑衣包裹的女性,變化為身著白裙的少女。
如今見劍魔君一念而動,他馬上抽身離去。
道劍存於心,修于內。
「你還是趕緊救人吧。」
年歲也從二十余歲,逐漸變化為碧玉年華。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如今的我只是一道神識,爆發全力連當年的萬之一二都不如。而你嘛……」
從下降黑水救護自己二人,到開釋自己悟道。此等手段非凡俗,非仙魔妖鬼,乃聖者之法。
早呢!
轟隆——
煙霞散彩,祥雲流光。
唯有道成陰陽,先天劍道。
五行山立在其面前,黃婆靈神一掌將其止住。
衡華重重點m•hetubook•com•com頭:「我要看的,便是您的全力。唯有如此,才能讓我稱量水平。畢竟我有幾個仇家,是正經的真仙。」
「去外頭,幫我給赤淵道派說一聲。些許破損,稍後我自會幫他們修復。」
當來到林海小徑的終點,有一道人坐于菩提樹下,對自己微微一笑。
左側門扉浮現一隻寶葫蘆,並有一道靈神遁入伏衡華體內。
在衡華以八卦金燈保護于小磊時,就偷偷在劍魔君身上貼了一道烙印。師承盜天盟兩位賊首,他的行動不著痕迹,莫說劍魔君,連魔帝神識都未曾發覺。
……
「陛下稍待,這裡是右大陸,把赤淵地界打壞了,我可賠不起。」
「聖人,聖人之法。不止魔君,連邪道至寶也能感化?」
如今伏衡華彰顯的力量的確很強。
成為劍魔君后,更是連名諱都抹去,唯有「劍魔君」三字流傳於人前。
知,教。
伏衡華為于小磊準備的機緣,根本不是「劍仙」。
「大道汜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以生而不辭,功成而不有……」
這就是他為自己踐行的聖道。
他二人重塑肉身,仙魔真元統統化去。眼下存於體內的劍元,唯有先天劍氣。他們原本功法幾乎全部作廢,現在過去幫忙,只是給伏衡華添麻煩。
「劍為兇器,為王器,乃大道之體,何來仙魔之分?劍仙是劍,劍魔何嘗不是劍?」
「陛下眼中的我,難道是一個執著于仙道的痴兒嗎?」
通過於小磊充滿驚訝的眼睛,劍魔君看到少女時代的自己。
剎那間,衡華法力再度攀升。
陰陽之合,仙魔之辨?
瞬間,陰陽混一的肉體爆發滾滾魔氣。
道人笑著講了一句:「慧劍豈是斬外魔之物?此乃斬心魔也。」
她仔細審視自己體內憑空出現的青光。
「法天象地?」魔帝轉動佩劍,直指巨神眉心。
「慧劍斬魔?」
在劍魔君看來,聖道前行的道路上,伏衡華比其他二人更為高遠。
岳景菡是她兒時的名字。
「劍魔之道,非劍之正途。如今仙魔歸一,陰陽混元,莫要辜負了。」
忽然,道音傳入靈神。
本來,她和于小磊合力掌控「肉身」,各自選陰陽一極重塑肉身。而在魔帝和_圖_書的魔氣引爆后,海量魔氣向自己一極湧來。
魔帝神識被黃婆變化而來的「玉皇大帝」所阻。
魔帝臉色徹底變了。
「好,很好。不愧是聖人傳道之法。」
以「靈心化映之術」強行點道一位大魔君,縱是伏衡華本尊靈神親至,也有點吃不消了。更別說還要生生開闢一方心景世界,擺出種種排場。
「玉皇大帝」微微一笑,揮袖捲起一陣狂風,將劍魔君與于小磊送出黑水。
……
有意無意間,他們走上聖道,也在冥冥牽引中踐行自己的聖道。
「陛下,請出全力吧。」
迴光返照的清醒,如果不能抓到那一絲生機。等待自己的,就是如燭光般散滅,再無活路。
劍魔君真容在魔道中都鮮少有人知曉,更遑論仙道?
拿二人血祭,自己能一舉擁有大魔君層次的先天劍胎,無疑是最佳策略。
伏衡華,或者說伏家祖孫提倡的劍道,可不是拿著一把劍逞兇鬥狠。
「有件事,陛下可能想錯了。」
劍魔君與于小磊同時一愣。
……
悟空、菩提全數歸位。
魔帝盯著「肉身」,暗暗道了一句可惜。
道人伸手一指,正對女子。
說著,魔帝神識走向「肉身」。
面對衡華的邀戰,魔帝搖頭失笑:「我聽你講了幾次道,可不知你是這等好戰性格。」
魔帝自家人明白自己的處境。
「伏衡華?」
玉皇大帝連忙恢復黃婆之相,回歸其身。
這是衡華理解、踐行的道路。
于小磊一臉狐疑盯著劍魔君。
他語氣冰冷:「小子,你是打算跟我奪人嗎?」
而在自己腳下有一團漆黑的魔影。它散發鋒銳劍氣,不斷掙扎著想要和本體融合。
岳景菡?
劍魔君轉身揮袖,一道白光劍氣對著林徑中的黑蓮掃去。
下方有一座廣闊無垠的蔥鬱林海。
右側門扉托著一個缽盂,四海滂沱,汪洋浩瀚。隨之有十三座水域投影出現,萬島如明珠。一棵菩提樹在滄水冉冉升起,自門扉遁入伏衡華體內。
衡華坐在五指山上,笑吟吟道:「以往不好戰,只是沒興趣和那些沒資格當我對手的人糾纏——但陛下不同,您這樣的對手有資格讓我全力以赴。」
的確在加速自己的塑體。但這種塑體並非適應自己www•hetubook.com•com的靈神,而是以自己為苗床,為魔帝塑造劍胎。
唯有極情于劍,痴迷於劍,才能走出劍魔之路。
如今伏衡華彰顯的力量,足以讓魔帝全力以赴。
再往自己看,自己形如孩童,彷彿回到無憂無慮的山村時代。
東方芸琪為何要建立玄元冰城?
「玉皇大帝」說罷,直接堵住惱羞成怒,打算過去殺人的魔帝神識。
「我姓岳,名景菡。和于道友一起,在東陽原大變中摔落此地。地靈澤下面發生的事,我二人並不知曉。」
魔帝性格洒脫,知曉當下情況,索性放開手腳,打算全力一戰。
南明離火的道痕依舊存在。
魔帝劈劍裂空,「玉皇」駕馭九龍輦立刻遁走。
身著帝袍,端坐九龍輦,身邊有無數星君、道神簇擁。
終於圓滿了!
這份法力神通……
慧劍橫掃,魔性盡滅。
「隔空傳法?」
砰砰——
劍魔君似有所悟,喃喃道:「修劍也要修心。」
德澤萬物,可尊聖。
轟轟——
「多謝聖人。」
劍魔君心中一動,仔細聆聽周圍回蕩的道音。
于小磊想要說什麼,卻被劍魔君一把抓住,直奔黑水外而去。
知行善備,可尊聖。
「兩位道友,此處發生何故?」
「在下亦有一劍,只是如今尚未見血。煩勞陛下魔念,為此劍開刃。」
而如果這條路失敗,通過自己在「肉身」預留的手段,也能逼迫伏衡華罷戰,從而去為于小磊操持。自己依舊可以選擇劍魔君為苗床,生下一顆魔君層次的劍胎。
魔帝神識作為通天四洲的頂級劍客,一眼看出此劍本相。
「在下於小磊,東萊修士。這位……這位是……」
黃婆靈神手持如意,輕輕一磕。一蓬蓬開著潔白小花的水草在黑水中蔓延。
誠然,通過玄蟒聽道,他無法感知東萊諸修的行動與計劃。但由道觀心,伏衡華的造化妙道充滿對天地生靈的博愛與憐憫。怎麼看,也不是喜好殺戮的主。
而右側的——
行善、除惡、伏魔,此皆為教化之德,弘善之德。以是自身之德恩澤萬物,惠養眾生。
赤淵門下沒有多問,而是急忙忙給宗門稟報。
林中有一小徑,魔君依路而行,感覺自己身上的魔性正逐步瓦解。
正謂「放下魔https://www•hetubook•com•com劍,立地成道」。
這時,衡華左右再度浮現五行山虛影,並各有一扇門扉開啟。
陽氣吞吐雷霆,裹著一柄仙劍躍入半空。搖身一變,純陽之氣化作一位男子。
魔帝乾脆利落,一道劍光對準「肉身」。
「抱歉——本君不打算跟你交手。」
伏衡華所做與他二人不同,傳道天下,教化眾生,遍知萬物。
「也罷。你阻撓本君復生。如今殘留神識即將散滅。就在臨走之前,好好跟你打一場。讓你明白明白,魔帝之尊到底為何!」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
法劍立於身,護于道。
劍氣破滅的洞窟盡數複原。
魔君看著自己魔魂被這道青光照耀,真靈、魂魄正發生一種奇妙變化。
只聚其象,不見其體。
看著自己蔥白玉手,沒有任何指繭。而自己身上也不存在練劍、斗戰遺留的傷痕。
這是真名?還是化名啊?
天空金龍、彩鳳飛騰,曼妙天女起舞。
這些黑蓮俱是她的魔性體現。
魔帝神識惱羞成怒,見追殺劍魔君不成,將黑水收攏,凝成一口魔劍。只是這把劍燃燒一層暗紅色火焰,無法真正凝聚形體。
金公木母外加黃婆仨靈神湊齊五行,又有本尊靈神調和太極。
「死,不過是天地造化的一環。陛下何以認為,我是那種恐懼殺生的慈悲人兒?」
從東萊隔空傳法?
這一劍既是于小磊,也是劍魔君所出。
「天邪劍,邪皇佩劍?不,不對,似乎有其他變化。你用道法將其洗鍊了?」
或許那位聖人的意思,是希望我從頭再來?
魔帝在「肉身」有布局,衡華亦在劍魔君身上有小動作。
「本君清楚,你是借我之手為這小子提升力量。但你認為,我不會在這具新生肉體中動手腳?」
回想東萊劍修們,因為逞兇鬥狠,導致天劫比一般修士要重。甚至不少人入魔,從而性情癲狂,乃至身死道消。
黃婆靈神變化。
「萬法皆空,唯心不空。諸般自在,皆在一念。」
被離天聖者毀去,帝劍再無法凝聚。
魔帝爆發後手,劍魔君當即知道不妙。
伏宣和為何在行俠仗義,匡扶正道?
很快,有赤淵修士趕來探查。
如今伏衡華身上的法力儲備,已和-圖-書達到天壽劫仙中期。
他身後造化道炁涌動,一重重天宮若隱若現。
道人說罷,身形緩緩散去。
劍魔君心中一慌,暗道麻煩來了。
不只是救于小磊,這小子還打算挖自己牆腳,把劍魔君從魔道拉走?
無所不能,可尊聖。
「小子,看來本君還是低估你了。你如今的手段、道行,的確有資格說,那些螻蟻之輩不配讓你動全力。」
左邊那個,是從南洲別的大陸過來,不足為奇。
活下來,才有一切。
劍魔君聽到自己耳畔的一聲劍鳴。
「原來如此,衡華謝了!」
一絲絲清涼附著靈神,陽極孕育的仙靈之氣正緩緩流淌而來。幫自己凈化魔氣的同時,卻不損自己的靈神。
伏衡華能感覺到,大赤元珠在這一刻受先天五行氣點化,彷彿進化為一顆更為圓滿的道胎。
「再修鍊一千年吧!」
五行山隆隆作響,在衡華本尊之後,一尊巨神緩緩升起。
魔即為執念。
仙魔屬性在二人身上已徹底消失。
而在南洲劍魔一脈。同門因為練劍走火入魔,一朝出關便在山門大肆殺戮的例子,劍魔君早就看膩了。自己的師兄弟們,自己的弟子們,哪個不是如此?
二人雖掌陰陽之氣,卻無仙魔真元。
她有于小磊記憶,清楚東萊人認知中的「聖」。
唯留一條長滿黑蓮的小徑。
曉知天地,可尊聖。
「仙?魔?造化之中,唯有陰陽之始,何來仙魔之辨?」
當二人回到地表,只見地動山搖,五指神山壓向地靈澤。偌大水澤被仙山填滿,衡華本尊直奔黑水而來。
菩提樹散去,林海消失,空中龍鳳天女一應隱退。
但想要跟仙人叫板?
地下溶洞被劍氣引爆,無數山石破碎,大地晃動。
魔帝臉色一變,他看到「肉身」身上冒出的魔氣、仙光又開始混淆,甚至劍魔君的魔魂也在黃婆靈神保護下,發生一種從未見過的奇妙變化。
而下方陰氣幽邃,也幻化為一位女子。
劍魔君鄭重其事對道人消散的菩提樹一拜。
每走一步,都有一絲魔氣剝離,于小徑留下一朵黑蓮。
真仙?
強,太強了。
「重新說一下,三五百年後,你的實力應該可以和真仙叫板。」
雲軸飄在衡華身邊,群星流轉,陣法相隨。
破家滅門后,她便放棄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