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斷纜，快，快，重新固定！」一名海員發現了危險，狂吼吆喝著，和七八個坦克兵一起撲向那輛M60。

「『羅傑斯』號驅逐艦艦首掉落。聲吶、錨及錨鏈丟失，人員失蹤5人。」

「好人理查德」號戰鬥群內的巡洋艦「格里德利」號立刻用防空導彈火控雷達連續照射圖-4電戰，這是臨戰攻擊的姿態。

7月19日上午7時，在風雨中，跑得最快的C群船團勉強衝到了安全海域，雖然仍有8級風，但應該是不會沉船了。

日本橫須賀，第七艦隊司令部。

11時30分，「哈姆納」號驅逐艦帶著其餘的4艘艦終於爬了出來。

粟裕：「我不是諸葛亮，塗長旺局長是諸葛亮。是他算出來颱風的路徑。」

第七艦隊基地的無線電通話呼叫就是這時候來的。

固定的鋼纜一共有6根。

托馬斯·摩爾沒力氣罵人了，只說了最後一句話：「孩子們，快跑吧。」

在A群運輸船裏面，最大的一艘是8000噸的車輛滾裝船「納拉樹」號。它搭載了45輛M60主戰坦克、25輛重型平板拖車、50輛滿載彈藥補給的重卡、50輛滿載的中卡、20輛吉普、25輛油罐車（還好油罐里是空的），這是一個完整的坦克營的車輛裝備。

「那當然。其他國家計算機的算力和我們相比差太多了，差不多是千倍的差距，我們的演算法對他們沒用，而他們為了節省計算量做的演算法優化我們能參考。」

威斯納少將能做的，就是讓船團以最優路線逃離，離颱風中心越遠，呆在大浪區的時間越短。

美軍船團掉頭行駛了3個多小時，海況眼見著變差了。風力從此前的3～4級增加到6級，天色晦暗，大中午看起來像傍晚，浪涌也高了起來。

國家氣象局（原總參氣象局）局長塗長旺剛剛離開，和粟裕說了很久，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大疊資料和照片。

威斯納：「分拆，立刻！」

……

三次SOS信號之後，「納拉樹」號沉默了。

上午9時，和*圖*書B群船團也爬出了颱風區。

到17日深夜、18日凌晨，8號強颱風在南海又繼續左轉，累計轉了20度，這下颱風路徑直接和美軍船團重合。

南沙的我軍機場也有兩個受了颱風影響，這架圖-4電子戰飛機是從永興島飛過來的。在「好人理查德」號上空，圖-4切入航母防空圈，兩架F-8「十字軍戰士」艦載機一左一右，夾著圖-4電戰，努力想把它擠出去。

塗長旺：「這兩個轉折點，環境有海有陸，海被長形島嶼分割成兩部，陸地有大島有小島，原始參數極為複雜，計算極為繁瑣，國外是不可能做精確計算的，72小時的氣象預報都難。他們只能做24到48小時的天氣預報，而且還可能經常算錯。」

然後，坦克就在車輛甲板滑動，撞向第二列第五輛M60。衝擊力疊加船傾斜的拉力，很快，就是兩輛M60坦克一起，從左舷滑向右舷。

……

「通話半小時前就呼叫不上了，正用電台聯絡。」

……

下午4時，颱風邊緣舔到了船團。

「將軍，」參謀將剛剛接到的氣象信息圖遞過來，「我們掉頭的決策可能是錯誤的。颱風在一個小時前，向右偏轉了3度，實際上，我們向前航行比掉頭航行要少呆1小時。」

蕭晉光：「也對，而且颱風不是借的，是我們算出來的，憑本事算出來的。」

A群船團？

「向前航行，船團會在颱風範圍內度過17小時，軍艦10到11小時；掉頭向後航行，船團的颱風時間是15小時30分左右，所以，」威斯納說，「發信號，全體轉向。可惡的中國人。」

……

與美國海軍巨型船團伴行一天之後，7月18日上午6時，中國海軍10艘軍艦全部轉向，並且開到接近最高航速，和美軍船團脫離接觸。

圖-4電戰沒有正面回答，就是關掉了干擾機。在兩架F-8的擠壓下，圖-4在45到35公里努力飛了一段直線，然後向外側轉向揚長而去。

但是，17日和圖書晚，在巴拉望島、布桑加島之間，8號強颱風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葯，沒有繼續向民都洛島撲去，而是左轉了75度，轉向南海！

……

但現在可沒法派水兵上新的炮口塞，只能讓炮管被海水泡著。

粟裕：「我明白了。」

但「哈姆納」號根本無法靠過去救援。另一艘驅逐艦「英格索爾」號也是。

「警告！任何對航母的電子干擾將視為對美國海軍的攻擊！」F-8飛行員用無線電與圖-4電戰機的飛行員交流。

13到14節的船團跟2艘驅逐艦，14到16節的船團跟4艘驅逐艦，其餘15艘軍艦都在最塊的船團裏面。

「從四個小時前到現在，我們用密電，用三個頻道的無線電向你們呼叫，為什麼不回答？為什麼不回答？為什麼不回答？！」

中國軍艦的電子干擾一經解除，「新澤西」號和「長灘」號的艦橋，從兩位少將到普通軍官全都輕鬆了下來，艦與艦之間的無線電通話也恢復了。

通話器里，托馬斯·摩爾中將的吼聲幾乎要把通話器的網板給震掉。

地圖上，8號颱風的範圍巨大無比，而且速度達到36公里每小時，也就是近20節，平均航速只有12節的船團肯定要被包羅在颱風範圍內。

「和A群、B群還有通信聯絡嗎？」威斯納問。

船團里的21艘美國海軍軍艦都是快船，運輸船就慢多了，航速在13到18節之間，依據船團里最慢船的速度，保持在12～13節航行。

「那我現在告訴你，你們有麻煩了！西太平洋第8號颱風，在巴拉望島-布桑加島突然轉向！移動速度從17英里每小時增加到23！昨天晚上，我們計算出了颱風路徑，如果你們不改變航向和航速，颱風中心就會經過你們的艦隊。」

「這種10到14天的中長期天氣預報，技術是我們中國獨門掌握的嗎？？」粟裕問塗長旺。

國家氣象局現在的中長期天氣預報覆蓋了南海地區，甚至整個西南太平洋，因為這裡是颱風的孕育htｔps://ｗｗｗ•he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生成地。

蕭晉光很高興。強颱風過境，大艦不能開火，小艦和民船有沉沒危險必須返回港口。颱風會掐斷呂宋島與南越的海上航運三到四天，對南海的局勢很有利。

好幾部電台滴滴滴地運作起來，有的收報文，有的收海區氣象信息，然後由轉印機打在地圖上。

威斯納少將：「將軍閣下，過去一天的時間，我艦隊與中國軍艦近距離糾纏，中國軍艦對我持續施放電子干擾……」

南沙，南威島海域。

粟裕坐在椅子上盯著地圖，連續一個小時，他哪也不去，就是長時間地瞪著一片大海發獃。

現在威斯納算是知道為什麼中國軍艦臨別時會說「祝好運！拜拜」了。

這可是5萬7千噸的戰列艦！

所以，A群、B群，甚至C群，都必須抗過7月18日晚上，如果運氣好，能看到7月19日的太陽，這關就過了。

「『長灘』號，AN/SPS-48雷達故障。AN/SPG-55雷達損壞1部，AN/SPS-12雷達損壞。」

7月18日晚上7點，天已全黑，瓢潑大雨遮天蔽日，A群的四船、兩艦，只能憑藉燈光信號辨別相對位置，在巨浪中苦苦掙扎。

「我們必須拆散船團！」威斯納說，「20艘運輸船型號不一，新舊不一，而且全都近乎滿載，我們必須讓各船以各自的最大航速逃離颱風區域。」

「『新澤西』號，博福斯炮瞄雷達損壞1部。」

……

7月18日上午，美軍運輸船團被氣象預報嚇慌神時，「好人理查德」號附近出現了一架圖-4。

在「納拉樹」號旁邊的美國海軍驅逐艦「哈姆納」號也在巨浪中苦苦掙扎，這時候艦長看見「納拉樹」號用燈光發出SOS信號，重複了三遍。

蕭晉光：「粟總長，現在你是諸葛亮了，借到了東風啊。」

「『納拉樹』號及全體船員、官兵失蹤，未能找到生還者。」

8號強颱風在蘇祿海向巴拉望島移動時，南海東南部就受到了影響，為保證艦載機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正常起降，「好人理查德」號航母戰鬥群西移400公里，在南威島以北大約50公里的地方展開。

托馬斯·摩爾中將不管氣象預報部門怎麼辯解，把部門主任和副主任臭罵了一頓，從晚上8點罵到9點。

最快的船團叫做C群，最慢的船團叫做A群。

除了航母戰鬥群的護航艦艇，第七艦隊「自由活動」的水面作戰艦有三分之二陷入了8號颱風區域！還有比這更艹的事嗎？

現在得把時間退回到9天前，總參謀部作戰中心。

在第七艦隊司令部驚悚和焦慮的這個上午，7月19日上午9時45分，在南海航行的「好人理查德」號航空母艦，一架A-4「天鷹」艦載攻擊機降落時對攔阻索和斜角跑道視而不見，一頭撞向停在飛行甲板左前區域的艦載機群。

颱風來襲時，船舶一般不能取直線逃離，而是要迎頭對著風浪，保持自身的穩定。如果直接向蘇比克灣奔去，橫風橫浪分分鐘讓你傾覆，10萬噸的巨輪也一樣。

「『漢森』號，阿斯洛克反潛導彈發射器丟失，雷達全部損壞，人員失蹤3人……」

「好人理查德」號的航空艦橋，主動電子干擾突然出現，空勤軍官一陣慌亂。這個時間被|干擾，事兒就大了！有兩架返航的F-8正在找母艦呢！

天色比中午時更加晦暗，幾海裡外突然天空一閃，閃電從雲層直探海面，暴雨「嘩」地一下就潑在整個艦隊頭上。

臨別時，「江蘇」號的艦長馬俊只說了一句：「祝好運！拜拜。」

……

滾裝船又鑽進一個巨浪，船頭高高翹起，又重重地落入海中。船長對浪頭的方向把握得不夠精準，船頭翹起的時候稍微左傾。在一陣劇烈的晃動中，車輛甲板第一列第四輛M60，固定坦克的鋼纜「蹦——蹦」，鬆脫了兩根。

9時沒出現。10時沒出現。11時……

運輸船團分成三個部分。16到18節的7艘船走一團，14到16節的9艘船走一團，13到14節的4艘船一團。

南海，「新澤西」號ｗwｗ•ｈetｕbｏok.ｃｏｍ•ｃｏｍ艦橋。

雖然美軍航母保持在12海里線以外運動，南威島的我軍雷達站還是全程對美軍航母行「注目禮」。

「納拉樹」號上有15名海員和10名美國軍事海運司令部僱員，這25人負責開船；每輛坦克有2名坦克兵在船上，每輛卡車和吉普車有1名司機在船上，總計260人。

南海，西沙-南沙之間。

威斯納從「新澤西」號戰列艦的艦橋向前看，高大的艦首時而高高翹起，時而全部埋進海水中，過好一會兒才轟隆一下劈開海水露出形狀。

疾風席捲艦面，流淌在甲板的海水被吹出一片水霧，又飛快地消失在舷側。威斯納清楚看見，A炮塔一門炮管的炮口塞，被海浪拍打幾下，鬆脫掉入了大海。

還沒能接近，再一個巨浪襲來。「納拉樹」號船頭翹起，縱傾和橫傾讓這輛M60繼續「蹦——蹦——蹦——蹦」

粟裕從塗長旺那裡了解到情況后，腦子思考的東西一下就多了起來。

在黑夜中，這200多人靜靜地坐在船艙的簡易座椅上，等待著最後審判或是最後勝利。

7月8日，塗長旺確定，今年第8號熱帶風暴在西里伯斯海增強成為颱風，15日成為強颱風，進入蘇祿海，17日跨過巴拉望島轉向東北，12小時后再度轉向西北，從東南到西北斜掃過南海地區，在海南島登陸。

一整個晚上，第七艦隊司令部只能斷斷續續收到颱風區域的軍艦電報，其中有三分之二是「新澤西」號戰列艦發出的，最多也只能報告一下C群的艦船情況。

粟裕：「我看到8號颱風的路徑，17號在這裏拐了一個彎，12小時后又拐折了一下，這種拐彎角度，國外的氣象預報系統是不是一般算不出來？」

颱風的路徑漸漸清楚了。

第8號颱風7月初在西里伯斯海生成，以強颱風的姿態進入蘇祿海、跨過巴拉望島，17日轉向東北。美軍的氣象情報站估算，8號強颱風的路徑是經布桑加島、民都洛島在菲律賓登陸，席捲菲律賓之後減弱為颱風，離開菲律賓北上，在中國某處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