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不通,我媽為什麼也全程跟著我爸過去,還一去一個多月。又沒有演唱會邀請。」
然後杜布切克單獨安排了一整天的時間拜訪主席,在主席的書房裡聊了很久。
杜布切克遊覽長城不用去售票處,所以之前不知道這事,聽了之後也很樂:「這位大媽似乎很熱忱地為遊客著想,替遊客省錢。」
唐華:「現在中國有12家機床廠,但每年還是會從捷克進口很大數量的機床,因此,幫助你們的機床廠進行技術升級是一個雙贏的策略。社會主義國家之間的分工與協作本來就應該這樣,互相發揮自己的產業優勢,達成互補;在國家貿易上也是如此,貿易交換可達到資源配置的最優化。」
唐華:「老錢這次去的都是蘇聯航天最核心的幾個廠,大概率是不會有對外通話的電話的。不過你爸出一個廠再轉另一個地方,途中可能會有空打電話回來,他知道你和永真在這兒過年,所以會和我這兒聯繫的。」
唐華:「並不是。……我再說一個故事吧。」
「我讀過哈耶克的幾本書,」杜布切克說,「以及奧地利學派其他一些經濟學的書,他們對蘇聯的經濟體制提出了批評。」
1968年1月15日。
納什的理論現在在美國也只是在數學界出名、在美國政治高層有一些影響力;在蘇聯和東歐,對納什的了解就更少了。
「捷共中央的會議,也認為群眾的不滿是主要原因,」杜布切克說,「當然,可能這種不滿有時候被放大了……」
「約翰·納什?」杜布切克問。
「這種事情不止發生在兩位大媽身上。」
杜布切克:「我們的警察系統做過很多調查,沒有發現這樣的情況,只是有一些舊捷克時代的政治異見者混在其中。」
「永剛,你們北航也放假了?那正好,唐漢城複習有什麼題不會就找你,院子裡屋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要亂碰,想碰先打報告。」
杜布切克:「這就是我和-圖-書困惑的地方。社會主義社會是一個按勞分配的社會,多勞多得、少勞少得、有勞動能力者不勞動無報酬。結果從1917年到現在,半個世紀了,蘇聯、捷克斯洛伐克卻都圍繞著『在個人的收益不允許發生變化時,如何激勵他創造出最多的價值』而動腦筋。」
在蘇聯的訪問非常成功,杜布切克甚至還為捷克斯洛伐克爭取到了援助:蘇聯決定從其國內調度80萬噸糧食給捷克,以擺平食品短缺問題。
主席:「從捷克斯洛伐克的實際條件出發,這是對的,我們從革命戰爭年代就有這樣的傳統,實事求是。到現在也一直保持著,以後還要繼續保持下去。」
「我們經常私下把瀋陽第二機床廠叫做『中捷友誼廠』。在50年代初期,你們援建的現代化機床廠是我國基礎工業體系相當重要的一塊基石,到現在為止,它還是中國的重工業骨幹企業之一。」
唐華:……
錢學森去蘇聯出差,要解決「蘇一」試射時一台發動機失效的問題,這可能要涉及到蘇聯一大堆和火箭發動機相關的生產廠家,這個春節都要在蘇聯過了。而且蔣英也跟著錢學森去,他家的兩個娃,這個寒假就跟唐華混了。
北京機場。
「北京大媽的舉動客觀上維護了顧客的利益,讓單位損失了利益;鄭州大媽想要做的事,是損害顧客的利益,讓單位獲利或者說止損。看似毫無關聯的兩件事,對嗎?」唐華說,「不,它們有相同之處,那就是兩位大媽的選擇能讓自己工作時最輕鬆最省事。」
捷克斯洛伐克中央第一書記亞歷山大·杜布切克走下飛機,他出國訪問的第二站:中國之行開啟。
唐華:「從博弈的角度說,契卡其實也是一種改變遊戲規則的嘗試,它在個人的正收益依舊是一個不發生變化的確定值的前提下,增加了一個不確定的負收益:挖土豆。與這相似的遊戲規則改變方式還有一些,有
www.hetubook.com.com的不槍斃人也不送去西伯利亞……但確實,這些的效果也是有限的。」
錢永真還算比較聽話,錢永剛一進門就對院子屋檐下吊著的一個陸軍手拋偵察無人機模型發獃,眼睛都不帶轉一下的。
杜布切克:「這也是一直困擾捷克斯洛伐克很久的問題,我們施行的制度是參照蘇聯的,並未走樣,但卻得到了比蘇聯更差的效果。現在我想的是,我們要重新思考,從實際出發,建設符合捷克斯洛伐克條件的社會主義社會。」
「……抱歉,我們的語言里不只有進行時和完成時,捷克語有200個語態。」
唐華:「杜布切克書記,哈耶克理論的數學基礎非常薄弱,甚至可以說是錯誤的。我們最近在研究約翰·納什的一些理論。」
1968年1月3日,捷共中央召開全會。針對1967年捷克斯洛伐克經濟計劃崩盤、物價上漲、工廠虧損,甚至引發工人罷工上街等等事情,捷共中央討論認為,現任第一書記兼總統安東寧·諾沃提尼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1月15日,杜布切克直接從莫斯科飛往北京。
全會決定由杜布切克擔任第一書記,諾沃提尼只保留捷克總統的職務,事實上退為二號人物。
……
在唐華和杜布切克之間的翻譯卡住了。
杜布切克:「不不不!這已經被證明是無效的,即使在成立初期,契卡的副作用也非常嚴重,到後期隨著機制的惰化,它甚至連那一點正面作用也沒有了。」
……
於是唐華就簡要講了講納什的均衡分析理論和數學模型。
杜布切克:「就好像你剛才說的囚徒困境中的囚徒。徒北京和鄭州大媽的行為,最後也讓總收益達到了一個負的平衡點。」
「回到家之後說起這件事,我向妻子解釋說,這個解說機通過無線電接收景區的語音解說頻道,總共只有幾十段話可供點播播放,而且這幾十段話全是景區裏面各景點www.hetubook.com•com的說明牌的複述,除非遊客不識字,否則解說機真是毫無用處。」
杜布切克與勃列日涅夫的會晤也非常親切友好,杜布切克表示捷克有必要維護並且加強與蘇聯的緊密關係。
唐華:「馬鋼的制度就包括了獎金制度,經過鞍鋼工人和工程師的再淬鍊之後,我們逐漸形成了績效工資制度。但是,我們的績效工資仍然是一個很粗糙的制度,他有一點兒反映工人的實際貢獻,但還是被車間、生產小組、科研辦公室等或大或小的團隊平均了。」
唐華:「我們依據各種工業生產廠、各種企業各自的不同,設定了不同的制度,而且我們會根據實際情況,不斷調整制度。這些制度的介紹會是一份很長的報告……不過我們現在遊覽的長城,就有一個活生生的範例。」
唐華:「整合與共享,發展與利益,建設與經營,管和放……沒有人可以一步就解決完所有的問題,但我們每做一些工作,就能讓事情往好的方向走一步。這件工作只有進行時,沒有完成時,我們就是一群永遠在路上的奮鬥者。」
唐華:「但有一點納什沒有考慮,那就是我們是規則的制定者,我們可以改變遊戲規則。這種嘗試在四十年前就有人在做了,比如說建立『肅清反革命和消除怠工特別委員會』,鄭州大媽被認定為蓄意怠工,抓去西伯利亞挖土豆,北京大媽就立刻積極起來了。」
……
「對於大媽來說,她現在一個月工資36塊5,幾乎不可能發生變化。5年以後是39塊,到退休是42塊,這也是幾乎不可能發生變化的確定值。既然收入已經被固定下來就這麼多了,那麼她當然選擇減少自己在工作的8小時時間里體力或腦力的消耗,達到利益的最大化。」
杜布切克:……
與主席和劉主席會晤之後,杜布切克的行程是在中國考察幾天,探討社會主義的企業運轉和經濟運轉,以及——遊覽長城。
唐華:「去年hetubook.com.com我妻子和孩子曾作為普通遊客來長城參觀。在買了門票之後,妻子發現售票處還擺著很多耳機,介紹說這是『全程自動解說機』,妻子問能不能付押金租一個,售票處的大媽擺擺手說,這解說機沒用,別租,把妻子趕走了。」
「那些罷工和遊行,有沒有西方特務在中間煽動或者組織呢?」主席聽了捷克最近一年出的事情后,問了杜布切克一個問題。
唐華:「是的,國企的計劃如何執行、效率如何提高,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杜布切克:「我在北京看到的工廠,工人的工資是分為基本工資和績效工資的,績效工資與工人的實際貢獻多少有關。」
「是,這確實不是兩個大媽的問題……」杜布切克本來是趁下雪來參觀長城的,卻聽唐華聊了一通北京大媽和鄭州大媽的故事,更離奇的是,聊完之後他發現聊的不是大媽,而是國有企業。
在社會主義陣營,杜布切克上任后第一個要訪問的國家的是蘇聯,第二個肯定是中國。在機場接機后,杜布切克與習副主席做了短暫會晤,然後在中南海,劉主席會見杜布切克,討論了中國與捷克斯洛伐克今後進一步加深經貿合作和技術合作的問題。12
主席:「那就說明這些罷工和遊行,主要是人民群眾自發組織的了,因為他們對生活不滿意嘛。」
杜布切克:「我在北京和天津參觀了中國工廠企業,它們好像實施的制度並不完全一樣。」
上任不到一個星期,杜布切克訪問蘇聯,在莫斯利與勃列日涅夫舉行了單獨會晤。
「假設自動解說機改進換代了,解決了內容單調的問題,租這個東西很值,北京大媽還是會採用同樣的舉動。因為租耳機要收錢,分押金和租金;遊客還回來之後要仔細檢查耳機是否損壞,再退押金。鄭州大媽也一樣,她不想打開滿抽屜滿櫃的照片袋一張張地翻查,找出姜洪齊和姜文被錯換的照片。」
「放大不放大,問題都擺在那裡,關鍵是要解和圖書決問題,而不是老在心底里琢磨這是個大問題,還是小問題,」主席搖搖頭說,「如果老百姓吃喝拉撒這些基本物資沒法滿足需求,在資本主義國家,結果就是漲價;在社會主義國家,結果就是短缺和排隊。你們去年可就不一般了,食品和日用品既漲了價,還要排隊。」
——杜布切克其實是標準的親蘇派,無論個人經歷、在蘇聯工作時的交往人脈,以及現在在蘇共中央主席團、總書記勃列日涅夫眼裡的形象,他都比諾沃提尼更親近蘇聯。至於後來為啥搞出個布拉格之春,其中原因就太複雜了。
唐華:「家裡兩個張牙舞爪皮得不行的娃,那當然是能躲則躲了,你爸和你媽其實也是趁這機會擺脫你們,過一個多月的二人世界,其實也挺不錯的。」
勃列日涅夫表示蘇聯很關注1966和1967年捷克經濟的混亂,認為捷克斯洛伐克有必要啟動國內改革,改變經濟運行體制,以擺脫當前的經濟困難,儘快走上建設的快車道。
「哈耶克鼓吹自由市場資本主義,認為自由的社會秩序即對公民產生最小的強制的秩序,這種秩序會帶來最大的物質好處。然而納什告訴我們,這是錯的。如果每個人都完全自由,以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作為行為的指導方針,最後收益會達到一個平衡點,雙輸的平衡點。」
杜布切克:「捷克現在的問題不是對外貿易,對外貿易的環境已經夠好了,我們現在最急需解決的問題是國內生產的計劃執行率問題。」
唐華把66年在鄭州看見的姜文和他爹在照相館的遭遇也講了一遍。
「知道了唐叔。我爸和我媽在那邊沒有可通話的電話號嗎?」錢永剛問。
杜布切克:「十幾年前,我們幫助你們建立了機床廠,1965年則是你們反過來幫助捷克的機床廠完成了技術升級,以生產數控機床。」
杜布切克:「長城?」
唐漢城:「一點沒錯,永剛,前年暑假我爸就把我放蘭考去了,他和錢叔叔是半斤八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