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兵器譜上升排名,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擊敗排在前面的人。
龍嘯雲又道:「但你那『例不虛發』的小李飛刀難道也要這樣失傳了么?」
眾人聞言,紛紛一驚。
龍嘯雲笑道:「那賢弟不妨在我庄中多留幾年,也好尋覓傳人。」
李尋歡怔怔地望著內堂裏面半晌,才開口道:「我聽說梅花盜已經被一位少年擒下了,所以特地前來看看。」
「待得三年之後,由我們各自的弟子代替出戰,再來比較誰強誰弱,以此定下排名,此法可好?」
他嘴上說的是「切莫冤枉了好人」,看似是為蘇微雲開脫,可實際上是在暗示心眉大師該為「武林除害」。
這道理本是在場人人都明白的,林仙兒一口說出來,大家也只會認為她天真俏皮,卻沒有怪罪她的意思。
他們二人早已在先前的茶館中見過,並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少林傳承千年,除卻當初的達摩祖師以外,再無人能夠精通七十二絕技。常常一門絕技已足夠弟子白首修行。
李尋歡凄笑一聲,道:「第三又如何,第一又如何。且把浮和-圖-書名,換了淺斟低唱!」
就連心眉大師也奇怪地看了蘇微雲一眼,以他之見,能夠修成「達摩劍法」之人,心性不會這般執迷。
他或許是聽說了梅花盜受擒的消息;又或許是明白龍嘯云為何會對有「殺子之仇」的蘇微雲假意迎合;又或許是對興雲庄中的某個人還念念不忘。
蘇微雲緩緩說道:「我曾聽一位少林大師說過,達摩劍法為少林武功之奇絕,一旦練成,幾乎可以克制一切少林武學,不知道對是不對?」
兩人的目光交匯,其間燃燒起一股偉大的友情之火,竟彷彿連屋外的冰雪都融化了。
他看向裏面,阿飛已剛好朝著外面看過來。
雪又開始飄了,慢慢落下,屋外一片靜寂。
心眉大師苦嘆的是少林上下,竟無一人練成達摩劍法。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要去少林寺見一見百曉生,看一看他會將我排在第幾。」
達摩劍法從來只存在於傳聞之中,極少極少有僧人練成,因此許多人將它認作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首。
除了李尋歡以外,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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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我二人已然交過了手,無法決出勝負,我承認你的武功決不在我之下。」
阿飛不必問是誰,因為那人已走了進來。
「好,我隨你往少林寺走一趟便是!」
林仙兒「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當真是百花失色,萬物無光。
龍嘯雲還打算繼續勸說,蘇微雲卻打斷他的話道:「那麼兵器譜第三的位置,豈非該讓一讓了?」
先前趾高氣昂,威風八面的田七和趙正義也對視一眼,各自後退一步,不再放話了。
然而李尋歡卻罕見地拒絕了龍嘯雲,道:「大哥盛情,我心已領。只不過傳人一事,關乎重大,我須走遍江湖,嚴格考較方可,不會久居一地。」
心眉大師自然也是精通多門少林絕技之人,然而他也並未習得那門「達摩劍法」。
心眉大師忽然說道:「你若真想知道達摩劍法之秘,不妨隨我到少林寺中去走一趟,到時自然真相大白。」
心眉大師閉口不答。
「這位少林大師真會說笑,他讓蘇微雲少俠去少林寺后,自可又找到師兄和_圖_書
師弟一起對付敵人了。那時候哪裡還有什麼秘密可說?」
李尋歡終於笑了笑,道:「兄台為何如此對虛名地位執著不休?」
龍嘯雲立馬收起白銀槍,拱手說道:「還請心眉大師嚴查此事,為武林除害,但是卻切莫冤枉了好人!」
——能以「達摩祖師」法號親自命名的劍法,又豈同小可?
一襲藍衫,一身浮雪,幾瓣梅花。
李尋歡又陷入沉思當中。
李尋歡沉吟片刻,緩緩道:「天機老人深不可測,俠影無蹤。龍鳳雙環,沉寂已久。你若要尋前三之位,找我確實是最合適的。」
李尋歡居然去而復返。
蘇微雲道:「你可以理解為我受人之託,必定要奪走兵器譜的前三之位。」
龍嘯雲道:「可是有一個人你卻不得不認!」
龍嘯雲刻意地移了移身子,擋住李尋歡看向阿飛的目光,繼續熱情地說道:「你快進來,少林的心眉大師,洛陽府的田七爺都在裏面。」
如果說這天地之間,還有一個人是孤獨阿飛的朋友的話,那麼那個人就只會是李尋歡了。
蘇微雲望了望心眉大師,作了一個「請」的和圖書手勢,那意思是他們可以動身了。
李尋歡道:「我會用幾年時間在江湖上尋一正義的傳人,將我的飛刀絕技盡數授之,然後再行歸隱。」
田七和趙正義不由側目而視,龍嘯雲卻大笑道:「我為武林正義做事,公不公道,該不該殺,自在人心!」
阿飛道:「我不認人心,我只認我自己的心。」
這番話是他很早以前在一間龍王廟中,聽鐵松大師說起的小道傳聞。
阿飛不願多話,龍嘯雲卻開了口:「這位少年說梅花盜已死在他的劍下,此乃武林一大喜事。賢弟過來,正好慶賀。」
他這時說的話,已和之前大相徑庭,顯然是想找借口將李尋歡留下來,作他的一隻護身符。
阿飛突然嘆了一聲,道:「這個人該殺!」
李尋歡畢竟還是認龍嘯雲這位大哥的。
出家人不打誑語,他不能說不對。但當著如此多群雄的面上,他又怎能承認堂堂少林武學會受到面前這位劍客的壓制?
李尋歡隨著龍嘯雲踏進門檻,從他腳步落下的那一刻起,阿飛就知道,今日在此,無論如何是殺不了龍嘯雲的了。
李尋歡道:「那麼便和_圖_書請在座的心眉大師、田七爺、趙正義大俠、還有林仙兒姑娘四位作公證人,三年之後,我們再分勝負!」
他們和蘇微雲又沒有「殺子之仇」,何必白白將性命賠上去?
蘇微雲默思良久,說道:「可!」
蘇微雲道:「只可惜兵器譜不會承認。」
縱然有的高僧天賦不凡,往往練至十多門絕技,也已到了極限。
李尋歡卻憂鬱地道:「梅花盜既然已死,那我便放心了。只是我已無意再過問武林之事,不會久留江湖。」
他這個如意算盤就打得很好了,只要李尋歡在一天,就絕沒有誰敢動他興雲庄半分!
龍嘯雲大驚道:「賢弟……你莫非,莫非要退出江湖?你可是兵器譜上第三位的小李探花啊!」
但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林仙兒把利害講明之後,蘇微雲居然收起了長生劍,點了點頭。
過了許久,他才道:「既然蘇兄非要勉強,你我不妨定下一約:我會尋一弟子,你不如也去尋一弟子。」
龍嘯雲急忙出門,拉著李尋歡的手道:「好兄弟,你上回匆匆辭別,為兄還未來得及一盡地主之誼,今次你再來,實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