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不把岳雲羅當成自己的母親了,而是另一個普普通通、追求自己未來,在事業上值得欽佩的女性。
感情自有親疏,以他跟連林林的關係,岳雲羅的事情當然沒什麼可隱瞞的。
這很正常,不管岳雲羅在外面有什麼樣的功績,對於連天青和連林林來說,她就是拋下年幼孩子不管的狠心母親,在感情上就很難原諒。
他動了動身體,非常客氣地說:「您,您請便,我不怕痛的。」
逢春新城將要建好,他心情很好,趁著這個機會出來探親訪友,邀請他們去逢春新城看看。
不過他會當著許問的面明白把這件事說出來,顯然沒打算瞞著他——這種人,是不可能犯這種的失誤的。
「確實是。」許問同意,接著問道,「您不是在逢春嗎,怎麼會被綁到這種地方來?」
連林林抬著頭,向他展顏一笑。
他知道皇帝來了?
許問沒有多說,而是跟連林林講起了別的事情。
許問和連林林並沒有湊在一起聊多久,很快,和圖書連林林就給他包紮好了傷口,接著又站起身,到向前等人的身邊去繼續做起了護士。
「這個可不好說。」查先生心平氣和地笑了一笑,說道,「恐怕整座京城的人,都得包括進來吧。」
說話間,她拿著小刀在火上烤了好一會兒,這時向前剛一答應,她就手起刀落,異常快准狠地把傷處削了一大片下來,然後止血塗藥,一串動作一氣呵成,流暢得不行。
現代醫學對於病症是如何看待的,消毒與殺菌有什麼樣的作用,等等等等,連林林聽了很多,也非常信賴許問地聽從並且照辦了。
向前五大三粗一個漢子,此時對著連林林認真的眼神,竟然有點不自在了。
這時候他烤了一會兒火,漸漸緩了過來,臉色看著比之前強多了。
「聽他們的意思,他們是想激起綠林鎮民的仇恨,彙集人群,衝擊逢春新城?」許問凝目思考,問道。
「感覺確實是這個意思。」查先生被綁在架子上,但腦子也hetubook•com.com沒有停止思考,這時候他緩緩點頭,同意了許問的判斷。
他雖然虛弱,但主要是因為年紀大了,又在雨水裡被綁了太長時間,其實沒受什麼傷。
所以這個時候,她就是按照這樣的方法行事的。譬如向前,之前他的胳膊被一塊釘著釘子的木板砸中,連碎衣帶碎肉地拉下來一大塊。
「他們為什麼單單對逢春這麼大恨意?我先前以為是因為想拿逢春當個活靶子,但現在看來,好像沒那麼簡單。」許問緩緩說道。
要知道,皇帝可是以特使的身份出現在西漠的,直到現在,在明面上也只被叫作大人,迴避了他的真實身份。
沒一會兒,街邊架起了幾口大鍋,有的燒水,有的煮粥。
但現在,連林林看著岳雲羅的目光非常平靜,說話的語氣似乎還帶著諒解……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只有你對一個人抱有期望的時候,才會被對方牽動情緒,感覺到種種喜怒哀樂。
「首先是工部。內物閣接這樣大的工hetubook.com.com
程,就是搶他們的生意。這種大型工程里的油水,實在太多了,他們怎麼捨得放手?」
但在岳雲羅那邊呢?
而據許問所知,這兩年裡,連林林是沒有跟岳雲羅見過面、產生過聯繫的。
這個時候,連林林問過傷情,認真地對向前說:「釘子上有銹,銹與血相混合,有可能產生劇毒,毒會擴散全身,致人死命。所以現在我要把這一塊皮肉全部剔除,避免劇毒的產生。」
「活靶子?這樣想不是沒有道理,最早的時候,他們可能也真是這個打算。」查先生坐在一塊石頭上,緩緩點頭。
「倒霉。」查先生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無奈地說。
許問看著連林林,有些驚訝於她的平和。
「看來你也有點感覺了。你說你這個逢春城修起來,得罪了多少人啊?」查先生笑著拍了一下自己的膝蓋,又喝了口熱水,說道。
當時連林林表現得略有些激動,可以看出對她略有些怨氣,為自己,也為連天青。
查先生怎麼知道,他是從https://www.hetubook.com.com哪裡聽說的?
許問皺了皺眉,四周看了一眼,去跟岳雲羅說了幾句話,岳雲羅點點頭,安排去了。
結果剛剛出來不久,就遇到了地震。再後來,血曼教滿處搜城,直接把他搜出來綁起。再後來一片混亂,發生的事情他就不太清楚了。
他濕淋淋的,衣服破破爛爛,打著寒噤,但思考起來的樣子儼然一個智者,又是許問熟悉的那個人了。
這對連林林來說當然是好事,她已經過了最為期待母親存在的時候,岳雲羅當初那麼絕情,沒有負過責任,現在也不配被她親近。
她出門在外,自然是少不了這項技能的。
「然後,就是一些大人物。陛下親自到這裏來,讓他們有點慌了。」這個部分,查先生說得有點含蓄,但許問忍不住揚起了眉。
又過了一會兒,查先生手上已經捧上了熱水,慢慢喝下去之後,臉色好多了。
「但現在,我覺得情況有所改變。」這段時間里,查先生也整理好了思緒,繼續對許問說,「這段時間里,血曼教hetubook.com.com的行動變化非常大,我懷疑很可能,他們跟另一股勢力有了勾結。」
而在無數次深夜光與影的密談中,許問給她講了無數現代的知識,這其中就包含了醫學方面的一些原理。
不管什麼時候,他當然是以連林林的個人願望為重的。
現在她能如此平靜而客觀地評價對方,只代表了一件事情。
之前他就跟連林林說過岳雲羅的事。
這樣說起來的話,在這個時間他突然離開逢春城,是不是也有別的原因?
「勾結?為什麼?」許問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異樣,如常詢問查先生,彷彿早有預料一樣。
所以這個時候許問也沒有多問,而是問道:「大人物,您覺得是誰?」
向前彷彿被她的笑容吸引住了,再加上她的動作實在太快,還沒反應過來,傷口已經包紮好了。然後,他看著連林林又向他一笑,起身跑向下一個傷患那裡,同樣的快人快語,溫柔親切。
「女孩子的笑容,就是最好的止疼葯。」許問正看得專註,突然聽見身邊傳來說話聲,轉頭一看,是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