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問想起三白眼叫上他時的情景,他說這是做事的刀,不是砍人的刀。
「打不打得過,殺就完事了!」另一個大漢握著刀,咬牙切齒地說。他說得凶,但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顯然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有膽氣。
棲鳳頭也不回,好像完全不關心一樣。
此時,一個年輕人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她身後,喘著氣跟她說了一堆話,全是本地方言。
在他的目光之下,所有人齊齊後退了一步,滿眼驚駭。
刀光閃處,那人目光驚慌,周圍一片安靜。
四下里寂靜無聲,許問收刀,愛惜地用手指摸了摸,又嘆了口氣。
下一刻,他看見鮮紅的血液噴了出來,猛烈地噴濺在自己的眼前!
許問話音未落,突然間猛地一躲,一根棍子挾著風聲從腦後襲來,來得極其迅猛,恰好被他躲開。
「管他是什麼,守著就行了!」那個大漢怒喝。
許問把鍾意刀插回腰畔,平靜地說:「我只是問了一句,就要這麼一言不合打死人,他們究竟是想
和-圖-書藏什麼呢?讓我們守在這裏,擋著官兵,是想讓我們賣命吧?」
「用我們的命,來保他們的命,和他們要藏的東西……好大的主意!」
手指乾乾淨淨,除了先前沾上的泥土一絲血跡也沒有,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也沒什麼疼痛感。
此時,這裏已經不如之前那麼安靜,遠處人聲鼎沸,這裏也能聽見。
許問稍微斂了一下目光,反手握住腰畔的鍾意刀,微微偏頭。
那人一開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那人的策略是對的,暴起傷人,以雷霆之勢進行震懾,能最快最有效地降伏這些人,統一他們的想法。
以雷霆之勢進行震懾,其他人才不敢多說一句話!
他想要慘叫,但聲音還是沒有發出來,他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轉瞬之間,就睜著眼睛斷了氣。
沒想到就這麼短短的一會兒,它就見了血,還取了命。
刀光如水如月,依舊純凈,好像之前割開那人喉嚨的,並不是它一樣。
這m.hetubook•com•com時,一群有光村民跑了過來,跟棲鳳說了幾句話,扛起了那些包袱,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他們似乎很聽三白眼的話,個個都警惕地盯著四周,目光銳利地四處巡邏。
「怎麼了?」他開口想問,但張開嘴,卻沒有氣息提上來,當然也沒有聲音。
「不知道,我也在猜。」另一個人卻響應起了許問的問題。他好像有些猜測了,輕言細語地說,還舔了舔嘴唇,一臉貪婪。
他之前就注意到這個人了,他一直一臉陰沉地呆在人群最後面,但只要留心就會發現,他的身份跟其他人並不一樣,而且之前三白眼臨走的時候,對著這個人使了個眼色,許問早就看在眼裡了。
許問撣了撣肩膀,挑起了眉毛,道:「大爺,我只是好奇多問了一句,你這樣也太狠了吧?要不是我躲得快……」
她破開窯壁,用棉布包著手,把陶像取了出來。
他的視網膜上仍然殘留著一片鮮紅,彷彿盛開的忘憂花。
他偏斜的角度並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算大,就是恰到好處地躲開了那人的一棒,然後,他反手一刀,直切上去,帶著一道弧線,劃上了那人的喉嚨!
……
棲鳳拿起幾個,欣賞了一番,又等它們涼了一點,用包袱皮把它們全部包裹了起來。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對方的刀有這麼快而已。
許問與他對視一眼,也放輕了聲音:「這個時候把咱們調到這裏來,啥也不跟咱們說,你們覺得是為什麼?這是讓我們……守著什麼呢?」
棲鳳伸手拿起旁邊的木板,認真地看了幾眼。
她笑了笑,拿起一塊包袱皮,把木板放在了正中央。
許問抬起眼睛,環視四周。
他附近的人一開始還好,隨著殺聲越來越近,他們也有點坐不住了,有些人甚至開始打戰。
第二棒再次被躲開,他有點發愣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又低頭看了看。
棲鳳仍然在看火,發現沒有問題,鬆了口氣。她不緊不慢地回應那個年輕人,幾句話就說得對方也放鬆下來。
這一棍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是打在身上,至少半條命都沒了。
這些全是壯漢,滿身橫肉,滿臉戾氣,手上拿刀弄槍。
這感覺很不好受,棲鳳卻非常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官兵的到來在他意料之中,他也有自己脫身的手段,但是郭安和棲鳳……
棲鳳那邊地處偏僻都已經能聽見鼎沸的人聲,許問所在的位置,早就已經殺聲震天。
「我,我們真的打得過嗎?」許問右邊,一個人小聲說。
他環視四周,輕聲問道,「你覺得他們賣忘憂花和麻神片賺來的錢,會在哪裡呢?」
此時,降神谷的另一端,棲鳳正在自己的陶窯跟前,略帶緊張地看著火。
木板上刻著圖畫,正是許問給她規劃的兩座陶窯。
窯門打開,一瞬間,大量的熱氣撲了出來,裹住了她的身體,吹得她的頭髮飄了起來。
許問垂著眼睛,接著又抬起來,彷彿有些緊張,又有些好奇地問:「你們說,我們被安排在這裏,是守著什麼呢?」
三白眼走了,許問身邊全是陌生面孔。
這時,她看了看時間,開hetubook•com•com
始滅火開窯。
許問回眼一瞥,看見那根棍子上倒插了無數鋼釘,銹跡斑斑,上面似乎還有一些血跡。
許問不慌不張,也打量了一下他。
然後,棲鳳也往山下看了一眼,唇畔露出神秘的微笑。
陶像已經燒到了最後關頭,這時候的火候是最重要的。
棲鳳笑吟吟地,跟在那些村民身後,離開時,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走了。
他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血是自己的,他的喉嚨被割斷了!
他話音未落,風聲又起,那人再次掄起狼牙棒,迅雷不及掩耳地砸向了許問!
「妖言惑眾!」持著狼牙棒那人瞪著許問,陰冷地喝道,「你叫什麼,哪裡來的!」
然後他抬頭,看見周圍其他人無比驚駭的目光。
陶像熱氣騰騰,全部燒製成功。
做事的刀,也是可以殺人的。
她又對那年輕人說了幾句話,對方連連點頭,匆匆而去,周圍再次安靜下來。
這些人里,但凡有質疑的,不管是誰,先下狠手收拾掉!
許問看了一眼山上,眉頭緊皺。
顯然,這就是他們一開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