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陳一程慢吞吞地說,「天之大道,存乎一心。」
這題目很有點難啊,在現代,它叫一次同余問題,有特定的解答方法,但在這個時代,要解出它非常困難。
老黑再一次獃滯了,在嘴裏喃喃念道:「天之大道,存乎一心……」
然後,他在五年的時間里升至天工二境,修了逢春城、天啟宮兩項大型建築與工程,以及正在修建中的懷恩渠。
陳一程三十歲墨工,不能算沒有兌現,但跟許問就沒法比了……
「沒看過。」陳一程坦然說,他姿態雖然有點傲慢,但眼神清明,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他說的確實是真的。
許問這個身份和這個履歷,拿出來可真是太驚人了!
旁邊人圍了過來,人人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顯然這樣的事已經發生過不少次了。
但是也很明顯,他們並沒有把這事當成一個玩笑,大部分人的表情都有些認真,甚至彷彿隱約分成了兩派,分別站在了雙方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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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試?
在老黑和符規說話的時候,這邊的動靜也吸引了一些人,其中一些的目光落到了許問身上,露出了各異的表情,默默地站到了後面。
他不急,老黑反倒急了:「誰說沒用,天之大道,就藏在這些規律里!」
這人說出這話,旁邊許多人的臉色都變了,只有他跟他周圍圍在石灶旁邊的一群人,表情正常,笑嘻嘻地點著頭,好像很認同他這話的樣子。
「引你來的那個人,是這樣跟你說的?」老黑頓了一下,問道。
圍觀的人比之前更多,陳一程絲毫也不懼,聽見許問的履歷,他反而好像興奮了起來,再次認真地打量了他一番,大笑著說:「有趣,那就來吧。」
陳一程打量著他,問道:「你是誰?乳臭未乾,也配上山?」
「試就試!」彷彿聽見了他的心聲一樣,老黑一咬牙,提聲道,「上次我輸給了你,但今天的我,也並非昨天的hetubook•com•com我!」
「逢春城,這個名字聽著有點耳熟?」符規在他身後小聲說。
老黑看著許問,也吃驚了。
許問倒沒什麼特殊的反應,只覺得有些稀奇,打量了對方一下。
他彷彿有些怔忡,道,「這道題,我是從一本古書上面找到的,算了很久……近一年時間,才勉強找到答案。你……你……」
許問環視四周,心中微微一動。
他知道許問的名字,畢竟上山的時候就介紹過,也知道他是連天青的徒弟。
畢竟,天賦不能兌現成成就,那就是空口白話。
說著,他指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就是西漠那個逢春城!七劫的源頭,地動就是從那裡發起來的!」老黑有些激動地說。
許問看了老黑一眼,突然道:「我也有個問題,想請你幫忙解答一下。」
「……不用了。」老黑終於開口,聲音有些艱澀地道,「你贏了。」
「行,我先來。」老黑說道,他略微思和_圖_書索了一下,問道,「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餘二,五五數之餘三,七七數之餘二。問物幾何?」
許問聽完,抬頭看他。
「行,老辦法!」老黑大聲說。
「那你先划道。」陳一程說。
「逢春城……他竟然就是那個建逢春城的許問……」他喃喃念叨。
他的話和表情里都帶著明顯的瞧不上,許問也不生氣,平靜地自我介紹:「我姓許,名叫許問,是連天青的徒弟,今年十八歲,學藝五年,承修逢春城與天啟宮,監修懷恩渠,如今天工二境。」
這個來歷,這個天賦,陳一程在他面前也只能自愧不如。
「嗯。」陳一程說道。
「陳一程,你還不是天工呢,等你到了再來說這話吧,不然真像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但是,他完全沒把他跟「那個」許問對上號過!
天工的徒弟,今年才十八歲,學藝才五年。
這人三十齣頭年紀,在這些人里算是比較年輕的,長得也很俊秀,穿著厚皮襖,戴著氈帽,m.hetubook.com.com仍然看上去有些文秀。雖然坐著,但身量看著不算太高,他周圍那些人,很明顯是以他為中心的。
旁邊的人片刻的安靜,下一瞬,全體嘩然。
「你以前真的沒看過這道題?」老黑彷彿不甘心一樣,繼續追問。
「確實是對的吧?那麼現在,輪到我給你出題了。」陳一程說。
「哦?就是那個偽聖城?」符規問。
他抬了下眼睛,帶著一絲淡笑地看老黑,「不信,你來試試?」
他念出這八個字的時候,整個人彷彿頹了下去,那是世界觀遭受衝擊的巨大失落。
老黑瞪著他,又是半晌沒說話。
他抬眼看陳一程,問道,「你真的就是腦子裡一閃念,就知道了?」
老黑瞬間卡殼,過了一會兒,有些結巴地問道:「你,你怎麼算出來的?」
「我沒有算。」陳一程輕描淡寫地說,「你說完,我的腦子裡就有這個數字冒出來了,這肯定是答案,不會錯。」
也就是說,他是十三歲的正常學徒年齡拜師,拜入連天青門m.hetubook.com•com下的。
老黑瞥了他一眼,譏笑著說道。
「是啊,我又沒去過。不過我還挺感興趣的,聽說流觴會的大師去了不少,天啟宮美崙美奐,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符規說著。
陳一程也看著老黑,對方話音剛落,他就已經開口,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二十三。」
這個年紀、這個外表,在這種以實力至上的地方能有這樣的位置,肯定有自己的一套本事。
畢竟他天賦再高,現在三十歲了,也還只是個墨工,沒有窺到天工的門檻呢!
「我確實還不是天工,不過我真看不出你討教這些東西有什麼意思。說得明白一點,你討教的這些東西,都只是個屁,一點用也沒有。」叫陳一程的這個人慢條斯理地說著,一點也不氣不急。
說句實在話,單論天賦,陳一程實打實地輸了。
「不錯。那還是老辦法?」陳一程不慌不忙地問。
老黑抿著嘴,瞪著他不說話,許問卻有些好奇。
對於大部分工匠來說,天工是他們的至高點,也是他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