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就剩下所長一個人了,他緩慢的喝完了手裡的熱茶,心裏卻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什麼滋味。
大過年的,他也捨不得買點年貨,就買了四十多個饅頭,等著過了初五,孫子孫子來城裡。
周六一輕笑著搖了搖頭:
不管是什麼樣的單位,都有這兩種公務員,一種是家庭條件好,自己又喜歡打理生活的,一種就是徐海這種落拓不羈能把衣服穿爛的。
說實話,所長從警快二十多年,如果不是認識盛長風,他都很難僅憑一面之緣看出來盛長風是同行。
李華搖了搖頭:
「咱們桂蘭姐姐,可是個大好人,她認為,就咱們所的條件,能有人來就不錯了,還要什麼自行車,你只要住進咱們所的宿舍了,她就會給你個滿分,生怕你留不下。」
「這不是新人來了,我不放心嘛。」
辦公室內,所長親自給徐海和姜漢山兩個人倒了水,還泡了茶葉,他很少這麼周到,一般來說到了他辦公室都是自己拿杯子去飲水機上接一口:
他很難接受,看著朝夕相處的年輕人出生入死,那太殘忍了……
所長又喊住了他:
所以,周六一贏了嗎?
咱們所收的錦旗特別多,但是所長不讓往外掛,全都扔在倉庫里,不然你會發現牆上紅艷艷的一片。」
「你看我這記性,忘了說所長了,他的考核點就是把所有人的考核標準都匯總一下,能行就留下,不行就打個差評。
「華子這孩子還是不錯的,做事情總是有始有終。」
王才智戴著老花鏡,看著新來的周六一,語重心長道:
空氣緊張到了極點,出乎意料的沉默,周六一似乎落在下風,但是他並沒有這個年紀咄咄逼人的繼續爭辯,而是把登記表拿起來,抬頭和所長提出了換個地方談。
「不會吧?」
周六一瞬間感覺,自己像是被戴了緊箍咒的孫悟空,而念經的權利,就在所長的手中。
李華:
王才智擰開保溫杯的水喝了一口,問周六一:
周六一大口吃著手裡的西瓜,大概是因為忙了一天,就是比以往吃過的更甜一些。
我相信,這個案子肯定會破了的!」
「你怎麼看出來盛長風有問題的?」
教導員經常不在所里,完美完成三個大案子就可以了。
徐海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要無差別的對待,否則就會浪費人才,這是所長更不願意看到的。
這也是一二年六月份公安部牽頭起草了文件,才開始把全國視頻統一聯網。
上一次的銀行搶劫案,在十九年前,我那時候還在外省。
得,上午周六一猜測他離婚,其實是在找茬,反擊他突如其來的歧視和打壓。
老王講起案子來,就繪聲繪色多了:
「這幾天所里比較忙,忙過了這一陣,我請大家吃飯,你出去吧,晚上把檢查寫了,胡亮和彭志遠值班時候,你看看他們是怎麼接處警的。」
李華趕忙問王才智:
王才智今天晚上值班,他沒有樓上那三位警官想的那麼多,既然周六一穿上了警服,人在龍華街派出所,那就應該教他怎麼當一個警察。
周六一瞬間覺得頭大,李華繼續解釋其他人的評分標準: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除了警察的戰術帶上綁滿了警用裝備,就只有您這個年紀的人才有往褲腰帶上別鑰匙的習慣。
「真是浪費精力,浪費警力。」
王才智有些意外的看著周六一,擰緊了保溫杯:
王才智狠狠的抽了一口煙,但是語氣淡然的多:
……
周六一乾脆拉了個椅子坐下來,很嚴肅的說:
所長想起來每年清明節去烈士陵園看到的同行戰友,忍不住用手擋住了臉,那孩子也那麼年輕,只因m.hetubook.com•com為一點點的紕漏,就失去了年輕的生命……
要是晚幾年,那麼大的案值,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就算髮生了,也會限定時間內破案,人海戰術和現在的技術加起來,肯定會破案的。
既然這小子想要當一個好警察,他也通過了省考,國家都批准了的,我們為什麼不能好好教導他?
呵,這小子氣性兒還挺強。
「你沒有當過警察,我給你解釋一下,同等案值下,搶劫罪是最重的,我在這兒當了十五年警察了,都沒有見過搶銀行的,在手機支付以前經常在街上抓扒手,現在也少了,主要是詐騙。
實習生每個人都可以打分,但是所長有一票否決權。
周六一,出生於零二年元旦之後。
但是,案子如果辦得不好。
李華一拍腦袋:
李華也聽著有些煩:
「奶茶不健康,也就那些小孩兒喜歡,我覺得還是泡茶比較好喝!」
黃青梅先感嘆了一下牙是真的貴,她高中時候光整一口雪白的牙就花了五六萬,然後好奇地問:
所長冷哼一聲:
「咱們這裡是什麼地方,是派出所,多的是案子,被害人和受害者,就好像你在醫院,看到的都是病人一樣。」
這是確定了所長付勝和盛長風認識,所長審視著這個年輕人,語氣終於軟下來:
真令人覺得心酸,周六一急忙問:
徐海喝了口茶:
「其實,按照我們國家現在的治安環境和通信普及程度,我們接到的報警類型,在派出所里,有百分之五六十都是這樣的情況,但是就算是我們按照自己的職業經驗,可以判斷出這個案子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出警,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周六一,自出生以來,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
王才智搖頭:
「那其他人呢?」
所長點頭: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個角色扮演愛好者,但是他肯定是個警察。」
梁培禾辦緝私、緝毒、傳銷、連環殺人……在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時候,往往劍走偏鋒,喜歡用最卓越的年輕人當內勤,往往會有省廳特別批下來的優待條件。
思緒再飄遠。
周六一笑笑:
「所長還忙這個事情?」
「真是絕了,兩口子在彩票店門口因為中一個億怎麼花打起來了,男的牙被打掉兩顆,你們沒怎麼出過警,我補充一下,按照我國的法律,牙掉一顆,就屬於輕微傷了,拘起來也是可以的,如果不調解,可能會判,治療費用也不低,大概需要三千到三萬,所以沒事兒千萬不要打架。
那孩子如果還在的話,現在應該也當了爸爸。
所長並不是一個一意孤行的人,他打電話把徐海和姜漢山兩個人叫過來商量。
李大媽不但沒有下班,還從冰箱里拿出來水果給他。
「是不是為了買湖景別墅還是勞斯萊斯在吵架?好羡慕,我也想去買彩票,我一點也不貪心,不用中一個億,一千萬就行。」
所長付勝,看起來兇巴巴的,居然是這樣的人?
周六一說完了,看到所長臉上沒啥表情,他站起來準備出去。
王才智示意周六一繼續說。
「當警察的,不是靠一時的熱血,而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堅持,你今天早上的表現是不錯,但是總不能靠那十分鐘過吧?」
我們出的現場,等到他兒子一家從縣城趕過來,他的那四十個饅頭,還沒有吃完,裝在塑料袋裡,吊在房梁底下……」
王才智笑眯眯的搖了搖頭,看著周六一:
「所長,我可以和你去辦公室談嗎?」
「你不覺得無聊?」
李大媽把冷了的炒飯打熱從微波爐里拿出來給他,隨意解釋道:
不過,所長的考核點,只和_圖_書有兩個分數,一個是滿分,一個是零分。
比如鄰里糾紛,有些是因為宅基地等切實的利益,有些是因為噪音或者垃圾妨礙了鄰居的正常生活,遇到情緒激動的人,處理的時候要謹慎一些,以免造成肢體衝突。
「我也相信,這個案子肯定會水落石出的。」
王才智說了很多,全都是基於他社區民警調解的部分。
周六一愣了一下:
徐海喝了一口咂咂嘴,但是並不買賬:
周六一沒想到,居然會這麼複雜,王才智已經拿著筆開始勾選了:
這一個回合,盛長風這個警校畢業的高材生,輸給了非科班出身的周六一,因為盛長風精心的偽裝在周六一面前居然被識破了。
「前段時間周邊封城,水果滯銷,瓜農們損失嚴重嘛,所長就帶頭聯繫滯銷的瓜農多買了點,我們所里好多人家裡的水果也都是通過這個渠道買的,你需要嗎?」
周六一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穩,還在問:
「彭哥處警,只要沒投訴的,就給一分。」
他把李華和周六一都叫過來,拿了一張紙,紙上密密麻麻寫著不少:
王才智這麼一個身披警服的老民警,看起來像個小攤販一樣,加減乘除算了大半天。
徐海居然和他唱反調?
「所長,你能不能不打擊我當警察的積極性,我現在已經在想著辭職不幹了,你知道大廠給我開多少錢嗎?稅後六十萬,再加股權期權,獨立辦公室,內部購房優惠價。咱們這派出所,宿舍差,食堂差,辦公電腦的年齡都快趕得上我的年齡了,你再罵我,我可是會辭職的!」
「我開始也覺得難,但是你知道現在彭哥給我打了多少分嗎?一百一十分,每天至少五個案子,半個月就差不多滿分了。」
「咱們食堂還有西瓜?」
「那內勤的張警官呢。」
「老王,你這太嚴苛了。」
周六一把鑰匙放下:「我要是有個老婆,中了一個億,我就回家和她打,不會在彩票店門口打。」
「不會,老王以前在押運車隊自己就是個財務,算賬已經算習慣了。」
「七八年前吧,有個環衛工人,住在出租屋裡,攢了一年,要等著過了年給孫子孫女的五千塊錢放在床鋪底下被偷了,我們臘月里去給他破了案,偷錢的是鄰居。
反觀徐海,一身樸素,警服常服裏面的襯衣領子都快要磨爛了。
所長心情澎湃,他在周六一這個年紀的時候,出去實習,在抓扒手的街上晃了一天,都沒有抓到一個小偷。
周六一大受震撼,忙了一下午確實很餓很渴,狼吞虎咽的吃著:
王才智掏出一支煙,抽了兩口,語調有些上揚起來:
「去我辦公室,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個什麼花兒來。」
盛長風這一點,暴露了他是個警察,而不是有特殊愛好的人。
「也行吧,有段時間沒有進新人了,李華這貨又太不省心,我都快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萬一人家就是喜歡玩角色扮演呢?」
我現在覺得電子廠一點也不辛苦。」
唉,作孽呀。
我聽說那個銀行職員當時明明能逃出去的,但是卻留下來救了很多人,然後他卻被綁走了……」
李華撓撓頭:
「老王,天黑了,我回家不安全,就先走了。」
年輕人心境開朗,只需要說幾句好話,就會心情明媚了,周六一站得筆直,敬了一個禮:
「我聽說市局法醫部門痕迹檢驗科,刑警隊,還有兩個老警察當時參与辦了這個案子,他們還在辦,不光是為了犧牲的警察,也為了那個銀行職員。
「謝謝所長。」
「我原本也是這麼想和*圖*書的,他還專門要吃青梅的豆腐,嚇到了青梅,但是後來鑰匙拿在手裡,有個習慣性動作,他居然把那串鑰匙準備往腰上的皮帶上別。
李華終於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那六十分太難攢了!」
「妥善處理緊急情況,加五分,現場處理不當,備註,拿群眾包子油條,減兩分,幫助群眾找到財務,我數數,鑰匙一共找到了十五串,一串零點五分……」
「我同意老徐的話,說真的,一開始覺得奶茶不健康,不過現在覺得,真香。」
零三年以後,銀行支付就有了U盾,支付方式更安全。早些年,天網系統在各個部門之間也是獨立的,不像現在調取監控比較方便,還有軟體能進行識別。
李華哀嚎一聲:「那報警的人也太無聊了,沒中獎就討論中了獎怎麼花,還大打出手?」
「盛長風的鑰匙里有一把是手銬的鑰匙,像一個縮小了的套筒扳手,這樣的鑰匙,我從來沒有在配鑰匙的人那裡見過,只在早上看到王警官掏手銬的時候看到過。」
王才智豎了個大拇指,不吝誇獎:
更重要的是,徐海和姜漢山看問題的角度經常是反的。
哪怕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被罵的狗血淋頭,顏面盡失,他都沒有說。
所長又看向了姜漢山,姜漢山扶了扶眼鏡,他的眼鏡上午被踩爛了,所長記得價值不菲,花了四千多塊錢呢,但是現在姜漢山又換了一副新眼鏡。
比如兩口子打架鬧離婚,要根據事實,判斷到底是家暴威脅還是兩口子真的感情好,否則發展到凶殺案件,殺妻殺夫,就不可挽回了。
作為一個老刑警,從警時間越長,越是對後輩寄予厚望,而且特別寬容,擱十年前,他根本就看不上李華那樣的資質,但是現在卻每天耳提面命的不厭其煩的教導著。
周六一很自然的說:
我師父徐海比較懶,直接拿老王的成績單。」
周六一發現了盛長風是個警察,但是他沒有說。
聽了徐海的話,所長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是神經太緊張了:
所長又問姜漢山:「你喜歡奶茶還是綠茶?」
……
「干咱們這行的,最大的不變就是變化,一個廉潔奉公的官員,很可能變成一個巨貪,一個惡貫滿盈的殺人犯也可能在二十年的刑獄之後良心發現變成一個好人。
所長搖頭,目光犀利:
徐海是刑警出身,見慣了這個職業的大風大浪,姜漢山是緝毒警出身,和人打交道時處理過更驚險萬分的事情,他們兩個人的眼光,往往有過人之處。
黃青梅愣了一下:
「咱們所里,有個習慣,那就是除了內勤,新來的所有的接處警都要實行打分制,六十分合格,這項權利,在我們幾個人的手中,考察和培養的是綜合能力。
徐海靠著椅背,始終是懶洋洋的,眼睛看上去不大,像眯著一條線,但是睜眼的時候,卻是挺犀利的:
不管上面的要求怎麼變,咱們所長都是頭一個發力學習的。
周六一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所長原本以為,周六一要說查就查,誰怕誰,肯定會查出來一個傳銷窩,但是他沒有那麼說。
周六一犯難:
王才智說話的聲音越發低沉,惋惜之情,溢於言表。
進了辦公室,周六一很誠懇的說:
別看現在找鑰匙找的熱火朝天的,耗上一段時間,就連殺人案都提不起勁了。
「咱們國家,所有中了彩票的人,都是戴著口罩和棒球帽去領獎的,還從來沒有這麼拋頭露面的,反正我看了這麼多年新聞,只知道有人中了大獎,從來都不知道是誰。」
但是周六一開了https://m•hetubook•com•com錄音,聽得格外認真。
「六一,你怎麼看?」
「不管你怎麼罵我,我都不會走,而且會拼盡一切努力達到你的要求。等我從這裏走的時候,我絕對會讓你在我的見習日誌上打優。」
「我們可開不了那麼高的價,想升官發財的,趁早滾蛋。」
周六一問道:
王才智沉思片刻,嘆了口氣:
姜漢山還勸他:
「又澀又燙嘴,怪不得現在的小年輕都喜歡喝奶茶,這幾百塊錢的茶葉就是沒有幾塊錢的奶茶好喝。」
黃青梅有些打哈欠,覺得很無聊:
所長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這兩個人現在已經背離了上午大家達成的共識,那小子有什麼樣的魔力,居然能讓兩個經驗豐富,閱人無數的老警察改變初衷?
周六一詫異,這事情他不知道:
「男的有錢了就要離婚嗎?」
比如小孩子不寫作業這種青少年和父母之間矛盾報警的,要判斷只是一時氣頭上還是親子之間已經有了不可挽回的矛盾,這幾年的青少年自殺率越來越高了,中小學生抑鬱的比例也越來越高,但是我們往往看的表象只是孩子不聽話。
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
案子辦得好,就是坐上火箭,能去到最好的部門,在短短一年甚至幾個月之內,走完別人三年乃至十年都走不完的升遷之路。
「啥?」
周六一指著盛長風的名字說:
就是你出生之前,不過不是我們所的案子。我聽說案值過了一千五百萬,現在都沒有把那些錢給找回來,當時死了一個警察和一個銀行職員,這案子到現在已經成了懸案。
李華一瞬間就被勾起來了,伸長了脖子:
這?
「那對夫妻,根本就沒中獎吧?」
姜漢山喝了一口:
「那是當然,八年前,老徐來了咱們所,刑事案件自然是都有了著落。」
還可能像之前那幾個辭職的一樣,來的時候胸脯拍的震天響,恨不得為了職業生涯現身,走的時候還在朋友圈裡發一條:
說不定,在我們這裏處理案子覺得新奇,回頭去新警集訓營待一段時間,會覺得日復一日的高強度工作枯燥無聊沒意思,哭著喊著求著上頭把他分配到文職。
不過,這對夫妻比較奇葩,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華子在我這裏的考核還有兩個月就滿六個月了,現在的分數是五十五,早上吃群眾的包子,還得扣二分,要努力一下。」
李大媽已經收拾完了,把餐具放進了消毒櫃,準備下班,看到年輕警察一臉茫然,就笑道:
「我沒有見過,覺得有意思,對了,王哥,如果是銀行搶劫案呢?」
「不錯,那對夫妻確實沒中獎,六一猜對了。」
就算是浪費精力,浪費警力,我們也得出警。」
快十年前,他去邊境有個省參加一個抓捕任務,在冰雪交加的晚上,服務區有一群剛上班的交警招待了他,那些被凍得通紅的臉,手上還生了凍瘡,腳上的鞋面上結了冰,他們大半夜還得出去執勤,整個路段開車一趟就是三個小時,但是給他泡了熱騰騰的方便麵,用牙齒給他撕開滷蛋和火腿腸的包裝,他們去巡邏執勤之前,還給他留了一個暖壺。可是當他完成了抓捕任務,又過那個服務區還暖壺的時候,那些年輕人少了兩個,他詢問的時候,才知道凌晨三點多有大車超載撞壞了紅綠燈,交警臨時穿著熒光背心在道路中間指揮交通,卻出了事,還只是二十齣頭的孩子,前一天晚上,鼻子凍得通紅,像蘿蔔頭一樣,用牙齒撕開塑料包裝,給他把火腿腸塞泡麵里……
既然烈士子女可以成為警察,前赴後繼,那麼其他人為什麼不可以呢?
以前需要所長帶頭破殺人案,https://www.hetubook•com•com
他就是所里的刑警,需要轉型信息化辦案場所,他就學會了使用電腦打字發郵件,到現在轉型服務型派出所,他就開始搞這些事情了。
但是除夕晚上,有人醉酒駕駛,把人給撞死了。
周六一看出什麼了?
所以,千萬不要看不上那些奇葩的小案。
這點,無可辯駁。
「老王,真的假的?你那麼大年紀了還耍我們?」
而周六一,連警察都能識別出來。
姜漢山這麼一說,所長突然覺得自己壓力沒那麼大了,可能周六一就是小孩子心性,新鮮一段時間就沒那麼大氣性了。
周六一戳了戳李華:
周六一,是個遺腹子。
冷靜、克制、不帶情緒,所長有點意外。
周六一又問:
周六一忙完了,黃青梅拿過來的外賣也涼了,看到食堂的燈亮著,就跑過去用食堂的微波爐熱一下。
「我認為,應該給年輕人一個機會,新人報道的三個月培養期,非常珍貴,到底是養出來一個精兵強將,還是養出來一個只會吹水摸魚的廢物,就看這三個月了。」
李華想了一下:
「那當然,你以為所長只會破案子蓋章?那你可小瞧我們所長了。
黃青梅也忍不住咋舌:
「你都連軸轉多長時間了,讓你回家休整一下。你倒好,跑完了局裡來所里,草木皆兵的。」
「老王,我還有檢查沒寫完,就先去寫檢查了,你講這麼多我也消化不了,遇到了案子時候再說吧。」
周六一看向了窗外的茫茫夜色,眼睛通紅,牙齒緊咬著,臉上的肌肉緊繃,才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你怎麼知道?」
萬一真的遇到群眾受到了不法侵害,那個概率對於當事人而言,就是百分之百。
「王哥,那你見過的最讓人覺得遺憾的案子有哪些?」
我都辛辛苦苦當牛做馬這麼長時間了,還是個零分。」
「李哥,其他人的考核也這麼難嗎?」
老付,你總應該相信我們每個人的眼光吧?」
周六一還在擺弄手裡的鑰匙,有點心不在焉的,他被點名之後稍微想了一下,然後謹慎的說:
徐海從來不是個話多的人,但是現在卻為了周六一多說了很多話:
王才智趁熱打鐵,教育三小隻:
「不知道他是在刑警大隊還是治安大隊?」
「亮哥比老王還稍微嚴一點,我估計我肯定要掛科了,你們這些高材生,可真難打交道。
不過也是,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對周六一的挑剔和不滿。
很多在偵查過程中的警察,就是因為暴露了職業習慣,所以才被犯罪分子察覺,盛長風有警察的職業習慣,而現在周六一還沒有。
但是姜漢山的說法,和徐海差不多:
「所長,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關於這個人我不想多說,也不想多查,這件事情是我錯了。但是,這個人的身份,是警察!」
所長這才靠著椅背,得到了這一天的片刻休息:
「肇事者抓到了嗎?」
然後,周六一腳步輕快的出去了。
王才智語氣里透出一絲絲欣慰:
這兩個老傢伙,比我大快十歲的人,頭髮都白了,孫子都高考了,但是為了能讓這個案子水落石出,已經遞交過兩次退休申請了,還天天上班兒。
其實不是李華幹活不行,而是龍華街派出所的民警們的能力都太強了,李華每天都在挨批評,如果他聽到了徐海為他說話,大概做夢都會笑醒。
王才智打好分了,下午剛剛處理了一個案子,就拿這個案子來舉例,現身說法,大概是因為周六一引起了黃青梅的興趣,往常到點兒就下班的高冷女警察現在也留在所里多坐會兒,而李華跟著兩個人也終於有了認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