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過年了，在東北做活的人現在都要返回老家過年。

舒爾茨回去后把上級的命令轉告給漢娜，兩個人都是表面平靜但是內心很沉重。

兩個人曾經無數次想象過回到蘇聯受到英雄般的熱烈歡迎的場景，但是他們現在心裏都清楚那個熱烈歡迎的場面不會出現了。

王魁把憋在心裏很久的疑問終於問了出來。

「當然是回德國，現在那裡已經平靜了，然後在那裡等待上級下一步命令。」接頭的人答道。

舒爾茨現在都開始懷念起當年在哈爾濱時的緊張生活了。

有父母的人即使是天天被罵成兔崽子癟犢子也是一種幸福，而錢小寶和小紅就沒有這種被幸福的機會了。

「看到了吧？這就是一個真正的情報人員！他帶著三個人還是很輕鬆的離開了長春。」老張說道。

「他們住在哪一個房間，帶我進去看看。」老張說道。

老張只好拿出印刷的照片讓老闆娘辨認，可是照片模糊，老闆娘半天都沒ｗｗw•hetｕbook.ｃoｍ•cｏｍ有認出來。

「你們舉報的人已經走了多長時間了？」老張問道。

「來不及了，他們應該早就過奉天了。」老張答道。

火車到了奉天以後上火車的人很多，偽滿洲國消失了，關內關外成為了一個國家，進出山海關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要進行出入國境的檢查，所以人口流動迅速增加。

現在對舒爾茨漢娜來說是安全的，可是上級並沒有把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他們兩個明顯成了可有可無的人。

舒爾茨和漢娜四五年八月日本人投降後接到上級命令轉移到北海道的千歲，每天離的很遠就能夠看見千歲軍用機場上美國飛機的起降。

老張兩天後帶人匆匆的趕到錢小寶小紅他們曾經住過的小旅店。

老闆娘把登記冊遞給老張，老張在上面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大叔，到了天津咱們歇一天再走吧，我看你們兩個的腳都腫了。」錢小寶對張德厚說道。

和圖書老闆娘把老張帶到錢小寶小紅他們住過的兩個房間。

開始的時候他們兩個每天都認真的記錄飛機的機型和起降的次數然後等著上級派來的人與他們接頭把情報交給對方。

「就是他！而且可以看出來他走的很從容。如果沒有那個女人和兩個老人他可能早就走了。」老張點頭說道。

老張神情沮喪的走出小旅店，王魁一直跟在他們的後面。這時候王魁終於忍不住地說道：「應該就是他！」

現在日本人原來的情報機構已經被美國人解散了，而美國人自己的情報機關在日本並沒有鋪開。

所以只能掐住長春的各個出口然後分片慢慢搜查同時張貼告示舉報男性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新近到長春的可疑人員。

可是這一次接頭那個表情嚴肅的日本人卻難得的開口說話了。

錢小寶站起來對小紅說道：「你坐裏面，換我坐外面，我的胳膊都要斷了！」

「有些問題是你不應該問的。」老張答道。

ｈｔtｐs://ｍ•hｅtｕｂook•ｃoｍ.ｃｏm「那你為什麼現在才舉報？」老張有些氣惱的問道。

老張他們到小旅店檢查的時候錢小寶他們坐的火車已經過了山海關。

「作為一個鐵杆漢奸他看見我向偽滿洲國皇帝坐的火車吐口水沒有檢舉我，這一次他如果向北滿情報站站長王力舉報，我現在已經死了。可他還是沒有舉報，這是為什麼？」

「把你們旅店的登記冊拿來。」老張說道。

「起票，起票！馬上去上海！」張德厚催促道。

起票是東北話就是買票的意思，可是這裡是天津，聽見張德厚說起票就顯得格外刺耳。就像一粒東北的玉米粒混在一堆河北的麥子里一樣。

老張想像著錢小寶舉著蘇聯領袖的畫像輕輕鬆鬆走過各個崗哨的場景。那些蘇聯士兵看著領袖畫像只知道歡呼根本就沒有想到要對錢小寶進行檢查，甚至他們就把錢小寶當做了一個女人。

「舒爾茨，孩子怎麼辦？」漢娜問道。

沉默了以後，老張加重語氣ｍ•ｈetuboｏk•com•com說道：「永遠不要問！」

「上級命令你們馬上回國。」接頭的人說道。

「二十到三十歲的男人多了，看你們的告示以為就是個跑腿子一個人，可是這個人帶著女人和兩位老人，正好一大家子啊。本來我也沒有想舉報，他們一共交了五天的房錢，可是第三天晚上沒有打招呼就偷偷的走了。我等了一天多看見他們沒有回來才想起來舉報的。」老闆娘答道。

「現在通知鐵路沿線的蘇聯軍隊還來得及嗎？」王魁問道。

結果兩個人換了位置以後小紅又靠在錢小寶的另外一邊身子上。

屋子裡除了旅店的被褥外什麼都沒有，老張只在桌子上發現一本蘇聯軍隊發的小冊子。

「高行健？」老張有些疑惑的念道。

老張看見封面上蘇聯領袖的畫像上畫著方格。

「回哪裡？」舒爾茨問道。他不確定上級命令里說的是哪一個國，是德國還是蘇聯。

「兩天半了。」老闆娘答道。

老闆娘指著畫像說道：「就是這個老頭！我看見那個小m.hetubook.com.com夥子那天早上就是舉著那個老頭的畫像去扭秧歌的！哎呀媽呀！老受歡迎了，他走到哪裡，那裡的蘇聯士兵就歡呼拍巴掌！」

這一路上小紅一直都緊緊的靠在錢小寶的肩膀上讓錢小寶半邊身子都麻了。

「回到德國以後留在我父母那裡。」舒爾茨答道。

火車抵達天津，四個人下了火車。錢小寶和小紅攙扶著兩個老人下車，坐了幾天火車現在張德厚和老伴的腳腫的像饅頭一樣。

「不行，馬上就要過年了，我一定要在過年之前見到那個兔崽子！」張德厚搖頭說道。

要在上百萬人口的長春找一個人是很難的，讓語言不通的蘇聯士兵入戶搜查十分困難，而且現在共產黨在長春的人數少而且不便於公開活動。

可是他們發現上級派人與他們接頭的次數越來越少，時間間隔越來越長。而且每一次接頭都是機械式的經常是連一句話都沒有，接頭的人接過舒爾茨的記錄本轉身就走。

「不過我聽見那個姑娘管他叫寶哥，應該是小名吧？」老闆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