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清醒的夢
第四十五章 借君三昧火,燒盡一片陰

有一個好爸爸,孩子才會有依靠,有安全感,即使妖魔侵襲,也不會害怕。
「其實,那個女人給孩子造成的傷害還不是最大的,關鍵……」青木有些猶豫要不要在孩子面前說出來。
「是啊,青木,接下來怎麼辦?」胡杏也催促道。
大家趕到後院,看見夏天正蹲在一顆大樹底下,在泥地上挖了一個小坑。那個恐怖人偶就放在坑裡。
鄔麗霞和胡杏同時叫道,她們正要跑過去,卻被夏文遠阻止道:「讓他去。」
夏天走到青木的身邊,抬起頭,伸出手,把一個沾滿泥巴的都彭打火機還給青木,然後用臟手擦了擦臉上的汗。
小男孩的臉色依然憔悴,拉著青木的大手,看上去還是有點害怕的樣子,但眼神已經活泛了許多,開始露出幾許童真的光彩來,像個孩子的模樣。
他說著走到夏天面前,伸出手去。夏天猶豫了一下,也伸出手和青木的手拉在一起。
夏文遠說著嘆了口氣。
除了青木,和_圖_書幾個人都是大驚,紛紛說:「快去看看。」
夏文遠說:「我們夏家也算家大業大,小天以後的生活照顧不會有問題,眼下的事情,還要仰仗青木先生了。所謂事有終始,能者多勞,您就再多點費心了!」
青木說:「天天很堅強呢!受了這樣的傷害,但他的內心並沒有因此而變得陰暗,所以只要多關心他一點,就會好起來的。」
待大家都坐了,夏文遠又和藹地叫夏天:「天天,來,到大爺爺這裏來。」
夏文遠雖然坐著輪椅,依然能看出他領袖群倫的氣度和威儀。面對這樣的人,青木也不得不一時收起他的狂狷和懶散,一本正經的上前打招呼。
其實青木想說的也是這個。夏天受到的最大的心靈上的傷害,是來自於他的爸爸。人在成長的過程中,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對未知的恐懼與生俱來。可是,只要爸爸在,我們就不會害怕。
這個道理,在場的人都明白和-圖-書
夏文遠笑著說:「形象沒什麼,真有本事的人都不拘小節,至於身份更不用擔心,只要進了我們夏家的門,還怕身份低微?你看杏兒他爸,當年也不過是個小警察,後來還不是步步高升?要不是公派犧牲了,現在也該是一廳之長了吧。」
一個女傭急匆匆跑來說:「不好了,夏天少爺把那個可怕的娃娃又搶走了,現在跑去後院不知道做什麼呢!」
夏文遠和鄔麗霞相視一笑,也不再聊這個話題。
夏文遠拍著夏天的背對青木說:「孩子的事讓你費心了!」
胡杏撅著嘴說:「故弄玄虛!」
夏天手裡拿著一個打火機,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又低下頭,認真地觀察起人偶的樣子來。看了一會兒,他嚓一下點著打火機,用火苗湊近人偶。很快,人偶身上就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火光映著夏天的臉,變得紅撲撲的,多了點血色和生氣。
青木笑著說:「沒事的。」
青木就拉著夏天和-圖-書的手走向客廳外的花園,趿拉板踢踏踢踏的聲音隨著他們的身影一起消失在門口。
「還真是個怪人!」鄔麗霞說。
他咬緊嘴唇,似乎在下一個很大的決心,直到青木用力捏了捏他的手,他才抬起頭來,看見青木鼓勵的目光,然後用力點了點頭。
地上的紙盒子和人偶也被收拾乾淨了,客廳里總算清凈下來。
「天天!」
夏文遠哈哈大笑:「你想的這些問題呀,都不是問題。就怕是你一廂情願,人家可不見得有這個想法呢!」
夏家老爺子說一不二。他做出的決定無人能夠改變,夏長征知道自己此生的抱負一如斷根之木,再無壯大的可能。他長嘆一聲一跺腳離開了夏家的莊園,而他的妻子張娟,則幾乎是癱軟著被傭人給架出去的。
「霞姨!外公!你們說什麼呢!」胡杏當然聽懂了他們在說什麼,覺得老兩口子好沒正經的,但不知為什麼,明明沒有的事情,她的臉上卻火辣辣地燒了起和圖書來。
「信了,信了,我從來沒有說我不信啊!」鄔麗霞看了看胡杏,然後笑著對夏文遠說,「要說本事呢,倒也夠了,就是這形象和身份……還是配不上咱們杏兒。」
青木點點頭說:「老爺子您不說我也會做的呢!其實,只要帶孩子散散心就好了啦。」
「哦,沒什麼,只是要完全恢復還需要費些周折呢!」青木說。
「霞姨,他可厲害呢!你現在相信了吧!」胡杏說。
被污泥抹花了的臉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鄔麗霞說:「照你這麼說,好像也可以。」
「那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呢?」鄔麗霞問道。
夏文遠一點也沒有擺架子,客氣地說:「請原諒老朽有病在身,不能起身見禮。青木先生是梅教授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在我這裏就不要客氣了。」又看到眾人都站著就說,「坐,你們都坐。」
鄔麗霞補充道:「恐怕還不止是這樣,孩子最大的傷害是遇到害怕的事情卻找不到可以保護他的和*圖*書人,不但如此,還要被人冤枉。唉……」
「都是那個該死的惡婆娘!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胡杏憤憤地說。
可這件事情,是青木最無能為力的。他不能替代孩子的父親,而孩子如果沒有一個愛他的爸爸,即使今天治好了他內心的恐懼,明天他還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胡杏說:「我明白了,你是說——」她用手比劃了一下已經被傭人收走的人偶的樣子,意思是關鍵在於如何讓夏天忘記那個不存在的弟弟的鬼魂。
火熄滅了以後,夏天用樹枝在灰燼堆里翻了翻,然後用新鮮的泥土把坑埋住。
做完這些,他才站起來,轉身慢慢地走回來。
夏天掙脫青木的手,忽然跑了出去,一眨眼就跑沒了影子。
不知是這爺孫倆特別親近,還是孩子的性情已經好些了的緣故,夏天小跑著撲到了夏文遠的懷裡。
夏氏夫婦和胡杏都看著青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過不一會兒,踢踏踢踏的聲音又響起來,青木和夏天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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