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清醒的夢
第八十七章 獅虎重相聚,再敘兄弟情

史大壯嘆口氣:「窮山惡水的地方,以前就靠種大麻和罌粟賺錢,所以這些玩意兒在他們眼裡就和藏人眼裡的青稞、北方人眼裡的麥子一樣。現在好多了,許多地方開發了旅遊,賣賣土特產,搞搞農家樂,有些實在窮的村寨,政府還有精準扶貧,老百姓不像以前那麼苦了,大家也就消停多了。」
史大壯就帶著青木往裡走,邊走邊說:「他們隊長叫彭家虎,外號老虎,當初和我一塊兒來的滇南。他抓的毒販,沒有一個團也有一個加強營了。可惜就是人太莽了,到現在還在縣隊當隊長,升不上去。」
說起這個的時候,史大壯笑著說:「過了瑞河口,你就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山路了。」
「那你的身份去接你戰友的女兒,不會出問題?」青木問道。
即便沒有上過戰場,青木也能感受到這一抱之中濃濃的戰友情義。
到了瑞河口,史大壯把車直接開進了縣緝毒大隊,早有幾個站在門口的警察迎了上來。
史大壯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
彭家虎就豪爽和圖書地笑起來,然後問:「你這次來做什麼?我才不信你就為了看看兄弟,能丟得下刑偵隊的工作?」
彭家虎向來信任史大壯,對他的話深信不疑,立刻收起輕慢之心,連說「失敬失敬!」
胖警察解釋道:「跑了幾個馬仔,彭隊正在發火呢!」
「彭隊在樓上呢!」胖警察說,「知道你要來,早等急了!」
見青木來者不拒,喝得豪爽,彭家虎頓生好感,感慨地說:「早知道師太你會帶這麼厲害的人過來,我就不把那個神經病送到市裡去了。」
青木知道很多緝毒警深入一線和毒販們打交道,即使犧牲後身份也是不能公開的。一旦公開,和他們有關係的其他同志就會面臨危險,他們的家人也會遭到瘋狂的報復。
「那是當然。」史大壯不無驕傲地說,「禁毒大隊成立三十多年,已經抓了近四十萬毒販,那可都是亡命之徒啊!我在緝毒一線幹了兩年,光親眼看著倒下的戰友就有六個。我那裡只不過是一個地區的禁毒隊,整個滇南呢和_圖_書?全國呢?還有那些負傷的,你要知道,有些傷,是一輩子好不了的。」
「我上去看看。」
史大壯熟門熟路地在一家賓館開了房間,讓青木好好休息。第二天一大早,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搞來一輛吉普車,載著青木往瑞河口的方向去了。
「史隊,你這車開得夠快的呀!看樣子這新修的盤山路也沒難住你!」一個胖胖的警察為他們打開了車門。
出了機場,他們直奔火車站,買了當天去騰衝的高鐵票。到騰衝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史大壯後來跟青木解釋,虞剛當年是打入敵人內部的王牌卧底,端掉了好幾個大毒梟的老窩。在滇南一帶,蝎子蜈蚣眼鏡蛇都是很常見的毒物,他們有時候就用這些毒物代指毒販,意思是身上帶毒的傢伙。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怕的,做警察嘛,從第一天開始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令人心痛的是,那兩年我們隊里公開通報犧牲的幹警只有兩個,其他的……」他用力吸了一口煙,然後長長地吐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幾乎要把整個肺都吐空了,「沒人知道他們是警察,就連他們的父母妻兒也不知道。我他媽的想到他們墳上去上炷香都不行!」
史大壯說:「有你彭老虎在,我去哪兒都放心!」
不得不說,史大壯的車技是一流的,有幾段盤山公路,愣是讓他開出了高速的感覺。青木估計著,換個人開,怎麼也得多個把小時。
他的話音還沒落,就看見大樓里急吼吼奔出來一個穿著白色背心的壯漢,指著史大壯大吼:「師太!你他娘的門都沒進就說我壞話!」
胖警察摸著頭嘿嘿一笑:「每天負重五公里,就是小不下去,沒辦法!」
彭家虎說:「好你個師太,去了北方升官發財,把弟兄們丟在這裏,太不講義氣了!」
飛機上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他們的行程,到了春城機場,兩個煙鬼默契地同時走向吸煙區,藉著裏面的點煙器抽起了煙。
彭家虎非要留他們吃中飯,在附近的小酒館定了桌子,又拉了一大幫人過來,說是來陪酒的。彭和*圖*書家虎下午還有班,按警隊的規定不能陪史大壯喝酒。
「也有你們緝毒警的功勞吧?」青木說。
「老虎!」史大壯也一聲大吼,「誰他娘的敢說你彭老虎的壞話!」
「等急了也不下來迎迎,說屁呢!」史大壯埋怨道。
彭家虎說:「身上帶著粉,但說話做事亂七八糟的,跟個神經病一樣,什麼都審不出來,只好送到寶騰去,讓市局的專家看看有什麼辦法,要真是神經病,也只能一放了之。」
青木說:「我們不會是去做卧底的吧?」
史大壯說:「和虞剛有關的幾條線都清理乾淨了,警隊那邊已經打了報告要追加他的烈士身份,所以我必須在他的身份公開之前把她女兒接出來,離開滇南。」
「這位青木老師可厲害了!」史大壯藉著酒勁半真半吹牛,「我們是抓罪犯的,他是審罪犯的。只要他出馬,除非是死人,沒有不開口的!」
「那他們還敢當著你的面抽大麻?」青木好奇地問。
「你小子!」史大壯捶了他一拳,「你們彭隊呢?」
倆人的眼睛都瞪得和-圖-書圓圓的,像擂台上的拳手般氣勢凌人、互不相讓。就當大家都以為虎獅相遇,一場大戰即將爆發的時候,兩個男人忽然各上前一步,緊緊熊抱在了一起。
他一個眼色,同桌的其他警察就紛紛過來敬酒。
史大壯問:「什麼神經病?」
史大壯說:「想去給虞剛上炷香,再把美人接回去。」
史大壯下了車說:「這點路,我閉著眼睛都能開過來你信不!」說著拍了拍胖警察的肚子,「不是說要減肥嗎,這都多久了,怎麼肚子不見小哇?」
史大壯哈哈大笑,說:「你想做也沒機會,他們都知道我是幹嘛的。」
史大壯吞雲吐霧地說:「一會兒我們要去的地方,毒品泛濫程度可能超出你的想象。寨子里的人抽的煙好多都是自己做的大麻煙,遞給你的時候可千萬別接。」
席間,彭家虎問起青木是做什麼的。
說起虞剛,彭家虎的笑容瞬間就收了起來,臉上的肌肉莫名地抖了抖:「也好也好,虞剛的身份一公開,多少蝎子眼鏡蛇得跳起來!美人不能留在瑞河口,你接走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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