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老闆對此早已習慣,說道:「喂,你記不起來就不要想啦,永遠不要忘了你是根木頭。趕緊先回家吧,你好不容易想起來的事情,別磨蹭磨蹭又忘記了呱!」
青木笑道:「你是想醬肘子了吧。」
「我也不記得。」青木搖了搖頭,忽然望向遠方,「但我想起了另外一些事情。」
它急得跳腳,問青木,「你記得?」
園子新開,還沒種過樹,滿地都是野草。但畢生花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一株柳苗。
「怎麼去的?當然是走路……坐車……飛……唔……」烏鴉想了半天,「呱!我好像真的不記得了!」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她忽然看見腳邊的泥土裡不知何時鑽出了一枝嫩綠的新苗。
烏鴉說:「當然記得呱……那天你像個木頭一樣站在樹下……呱哦,你本來就是根木頭……不對,你什麼時候變成木頭的?……哦喔……」
青木走到祭壇中央,那裡原本有一塊細高的筍狀石頭豎在那裡,但在上一次浮空的時候,被和_圖_書佩特魯用手雷炸了。
青木再次回到祭壇中央,看著覺醒者沙漏符號,摩挲著手裡的烏木杖。
青木點頭道:「是的。」
所以她考慮要麼找一棵大桑樹來,種到湖邊原來柳樹的位置上。
可是上哪兒去找那麼大一株桑樹呢?
烏鴉卻不管他在想什麼,問道:「回家是不是必須要啟動祭壇?」
一切都很順利,唯一令畢生花困惑的是接下來的綠化該怎麼做。按照桑園之名和古籍中零星的記載,園中應該栽滿桑樹,甚至方圓幾十里內都是桑木成林的,但這卻不符合園林的規範,哪有一座古園林里全是桑樹的?
見青木沒有反應,它撲稜稜飛到他頭上,撓了撓他的頭皮,急道,「不會是真的又忘了吧?」
不過這樣一來,刻在祭壇底部的符號就可以直接看到,而不用等石頭浮空了。
青木笑著說:「和你很像!」
現在要不要滿園栽桑還不是最大的問題,對畢生花來說,最重要的是保住那棵老柳https://m•hetubook•com•com樹。但問題是老柳佔著原來巨桑的位置,如果要複原,就得把老柳樹移栽到湖邊,再找一株老桑樹移栽到現在柳樹的位置。
畢生花也傾向於不動。畢竟當初建這個園子就是為了保護這棵樹,這是她留在她的記憶中的一個非常頑固的意識。
青木緩過神來,「不敢確定,但有很大可能可以。只是現在,我不確定該不該啟動這座祭壇。」
他的眼神獃滯,腦海中浮現出一些模糊的畫面。那是一間漆黑的屋子,窗戶上閃動著火苗的影子。他披上風衣,穿上趿拉板,踢踏踢踏地打開房門,看見一片洶洶的火海。他急忙衝出去,卻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火焰立刻包圍了他,也包圍了他的意識……
烏鴉又雀躍著領著青木往一側走,指著地上說:「看呱看呱,那是不是一隻鳥?」
不知道司徒會不會也有這樣的預感呢?青木想著和*圖*書。
這樣整個桑園布局與古圖相仿,唯一的區別就是桑柳換了位置,也算是舊貌新顏時代變遷的一個見證吧。
烏鴉十分好奇,「為什麼不?」
既然現在沒有變化,就說明石之祭壇還沒有啟動。那麼司徒是遇上了什麼麻煩,還是也和他一樣在猶豫呢?
他抬起頭,看著天上的五個太陽。因為有神聖之杖的精神指引,理論上來說,他回到木之祭壇的時候,司徒也應該已經找到了石之祭壇。如果天上的太陽數量變化和啟動祭壇有關係,那麼司徒一旦啟動石之祭壇,這裏的太陽數量也會發生變化,會變成六個?還是七個?
青木輕輕用手撫摸著兩個三角形相連的符號,感受著石刻線條上傳來的古老的氣息。一些看不見的光華在線縫中流動,沿著他的手指,傳遞到大腦,在他的意識中閃爍出明滅的光斑。
畢生花穿過剛剛建好的九曲迴廊,站在湖邊,看著清澈的湖水中映照的藍天白雲,恍如隔世。
而且柳樹太老了,能上能經得起折和_圖_書騰也不好說,加上這地下全是柳樹擴散開來的根系,連專家都說不好動。
「我有一種預感,啟動祭壇是一個錯誤。」青木說。
青木說:「你還記得我們剛到柳營巷的那天嗎?」
烏鴉呱叫了一聲,拍打著翅膀落到地上,一搖一擺地噠噠噠地走著,在黑色的石頭間穿梭了一回,探出頭來興奮地說:「呱,這好像是……一棵樹?」
然後他就看到了那棵柳樹,柳條垂下,像綠色的門帘。他站在帘子里,有了家的感覺。
但這裡是桑園,總不能改成柳園了吧?
青木見它又要扯開話題,忙阻止它說:「那你記得我們是怎麼到那兒的嗎?」
烏鴉好像受到了什麼極其嚴重的傷害一樣,捂著胸口說:「呱,你這樣說太讓人傷心了……我怎麼會是這種人……不,這種鳥!……以後,請不要再提醬……醬肘子這三個字了……」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怎麼回去呱?」煤老闆敲了敲他的腦袋。
她現在就站在這個位置。
青木順著它的所指的方向望去,m•hetubook.com.com看見地面上果然有另外的石刻線條,比沙漏符號刻得淺些。它們延伸出去,被黑色的石頭蓋住了,不過依稀能看出一棵樹的模樣。
烏鴉用翅膀托著腦袋想了想,說:「沒我黑!」
現在地上還有石屑散落,不知是炸碎的,還是掉下來摔碎的。
青木卻已經不再理他,而是看著地面發起呆來,彷彿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臉上時不時露出痛苦的神色來。
教授給的圖上又看不出原來桑園裡種的是什麼樹,只能看出那一株巨桑和湖邊的老柳。
經過兩年多的時間,桑園終於初具雛形。整個格局都是畢生花請了專家,根據梅教授給的那份遊園圖做的規劃。除了一些的確不符合現代園林建築理念的部分外,大部分地方都保留了桑園的原貌。
「那麼啟動祭壇就是正確的。」烏鴉的爪子用力抓住青木的頭髮,站得筆直,大義凌然地說,「因為回家是正確的!」
烏鴉急不可耐地問道:「喂喂,你不是說知道怎麼回家了嗎?那還不快點,我有點想如花了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