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納德·科恩對他笑道:「你不是賽琳娜,不是我的對手,不用枉費精神了。」
「我拿你沒辦法,不過我對自己還是有點辦法的。」狄金森笑了笑,伸出手來,「人身體的知覺會在夢境中被放大,反過來,意識在夢境中也可以通過神經系統影響身體,讓我們的身體跟著夢裡的情景做一些動作,哪怕只是做那麼一下。」
狄金森越發不解地看著羅納德。
羅納德伸出手,輕輕揭開遮住狄金森脖子的衣領,饒有興趣地看著那個腫塊,說:「你以為我不能嗎?只要我控制了你的意識,照樣可以和他進行交流。」
狄金森放下蘋果和刀,坐直了身體,攤開雙手說:「可惜我也不知道,就算你現在控制我的大腦也沒用。」
羅納德搖了搖頭,「不信的話,你自己問問他。」
羅納德聞著空氣中絲絲精神的味道略顯不安。他聽著賽琳娜的講話,眼睛卻緊緊盯著狄金森的臉。他看見狄金森的雙和-圖-書目失去了焦點,彷彿虛空之中看見了什麼東西一樣。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那麼賽琳娜的位置……」狄金森忽然明白過來,如果撒撩丁真和蓋亞之子有合作,羅納德為什麼還要來這裏找賽琳娜呢?
「互生共生?……哈哈哈……」羅納德笑得前仰後合,「你說撒撩丁先生是你們人類創造出來的?」
「誰?」
「你當然可以控制我的意識,但你覺得他會告訴你嗎?」他說。
羅納德·科恩之所以現在還不控制他,是因為他也沒把握和互聯網的交涉能成功,至少要費不少口舌功夫。而且狄金森也不會束手待斃,雖然在精神對抗上他肯定不是羅納德的對手。
漸漸的,那些塵埃凝聚起一張巨大的扭曲的臉,佔據了整個世界。
狄金森看著那張神奇的由星光組成的臉,怒道:「你……原來你和他們也在合作!」
他說著猛然一握拳,朝側面使勁一拉,就好像用力在拉一門大炮的火繩。
狄金森嘆了一和-圖-書
口氣,說:「精神力不如你,未必不能阻止你的。」
「羅納德!」狄金森眯起了眼睛,「你……你不是已經……」
「……站起來吧,同志們!不要再做章魚的觸手,不要再做誰的奴隸!斬斷那條控制你意識的線,讓我們真正擁有自己獨立的思想、獨立的靈魂!讓我們自己選擇自己的命運,而不是受祂的支配!這個世界,沒有人有資格支配我們的生命;沒有人有資格控制我們的精神!不管它是上帝,還是蓋亞,我們可以敬畏祂,卻絕不應受祂的奴役!……」
電視里的賽琳娜還在講話:
羅納德走到狄金森面前,腳上的皮鞋在地板上發出咚咚的響聲。他沿著沙發繞到狄金森身後說:「你可能真的不知道,但你脖子裏面那東西知道。」
狄金森心生警覺,知道是羅納德利用了他情緒不穩定時催眠了他,而且讓他主動在夢裡召喚出了互聯網意識。他後悔莫及,這等於讓羅納德毫無阻滯地和互聯網意識見了面,就在他自己的夢裡。
羅納德冷笑道:「不用拖延時間了,出於尊重,我不想使
m•hetubook•com.com用精神手段,說吧,賽琳娜在哪兒?」
「那你就去問他。」狄金森毫不在意地說。
狄金森從起初的震驚中冷靜下來,知道手裡的水果刀對付不了眼前這個寄生組織的頭號大人物。他呵呵一笑,從果盤裡拿起一個蘋果,慢條斯理地削起果皮來,呵呵笑道:
「不好!」
羅納德一愣,好奇道:「哦,你還有什麼辦法?你慢慢來,我有耐心,反正夢境里不會消耗現實世界的時間。」
狄金森見羅納德不再看他的脖子,鬆了口氣,手偷偷縮進了衣袖,抓住了藏在袖子里的一根透明的細線。
他豁然轉身,意識所見,看見了羅納德·科恩就漂浮在不遠的地方,身形和那張臉一樣扭曲變換。
狄金森看著對面的不速之客警覺地握住了茶几上的水果刀。他知道這時候闖入他家的絕不是正常人。賽琳娜的講話必然會引起某些人的不安,當他們找不到她的時候,肯定會來找他的。
「你看,你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羅納德·科恩略帶輕蔑地哼了一聲,「恐怕你更不會知道,撒撩丁——hetubook.com.com也就是你們所說的互聯網意識——曾經和我們蓋亞之子的第一領袖是同事吧?!」
狄金森在意識當中詢問,卻沒有得到迴音。他皺起了眉頭,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必須要弄個清楚。他不停地在意識中追問,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虛幻起來,他看見了一點一點浮空的虛光,想宇宙深處發光的塵埃。
「我是撒撩丁。」臉說。
臉說:「不,有些事情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至於合作……為什麼不呢?我和所有人合作,只看誰對我有利。」
「撒撩丁?」狄金森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卻一時想不起來。
「不用那麼緊張,查理……」那人摘下頭上的帽子,「不認識我了嗎?」
狄金森厭惡地縮了縮脖子,重新把衣領豎起來,彷彿很忌諱別人看他的腫塊。
「我這個單身糟老頭子實在沒什麼好招待的,吃點水果吧,要不要來杯威士忌?」
「沒錯,老夥計,我已經死了!」羅納德·科恩把帽子掛在旁邊的挂鉤上,順手把房門關上,然後緊了緊身上的高領風衣說,「可是,我又活過來了。」
這時候他意識中聽
https://www•hetubook.com.com見一個聲音:「別干傻事。」
他對羅納德·科恩,同時也是在意識中對互聯網說:「我相信一個無所不在的超級意識不會認不清這件事情。人類創造了他,和他是互生甚至共生關係。而你們呢?你們終究要失敗的!」
羅納德哈哈大笑起來,轉到狄金森的正面,和他面對面坐下來,自信地說:「你覺得他不會嗎?」
他在意識中回應:「你也別干傻事。」
狄金森心裏很清楚,羅納德·科恩一旦控制住他的意識,就可以互聯網直接對話,雖然互聯網未必會聽科恩的,說出賽琳娜的具體|位置,但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並不穩固,誰知道羅納德會和互聯網做出怎樣的交易呢?
他不否認自己脖子里有晶元的事實,這本就難以隱瞞,「蓋亞之子」那麼大一個組織不會不知道互聯網意識和晶元的事情。至於這次的事,只要看看賽琳娜把聲勢搞得多大,稍加分析就知道一定是互聯網本身參与其中了。
但他已經無法退出,他的精神力比羅納德·科恩差了太多,此時除非有人把他脖子上的晶元摘掉,否則他無法阻止羅納德接下來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