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遠山
第十二章 夜話

「我知道槍械庫在什麼地方。」他對其他幾個人說道。「但沒什麼用,槍都被分了,就剩點子彈,還有一大半都是打不死人的橡皮子彈。這種東西……」他自嘲地用手拍了拍掛在腰間的手槍,搖了搖頭。「也就是嚇嚇人,對上那些東西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派出所里一點其他武器都沒有嗎?」張曉舟有點不死心。
但這樣顯然有浪費燃料的嫌疑,張曉舟和錢偉商量了一下,幾個人把下午製作夾子多餘的那些材料拿到了火堆邊上,就著火光做了一個鐵架子,吊起水壺在火堆上燒水。
過了許久,張曉舟才試著重新找回話題:「說起來,認識也快一天,還不知道大家以前都是做什麼的?不如這樣,我們都介紹一下自己吧?」他看了看其他人,大家似乎都沒什麼意見。「那我先來,我叫張曉舟,以前是遠山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研究員,本行現在肯定是用不上了,不過我稍微懂一點點獸醫,要是大家不介意,小病小痛的我也可以處理。因為學生物這個專業吧,對於恐龍我多多少少也有點認識,大家如果有什麼想了解的,只要我知道的,一定言無不盡。」
因為炎熱,每個人都很容易口渴,正好m•hetubook.com•com需要大量的開水。
他的提議得到了大多數人的同意,他們搬了一個柜子到天台上,劈成碎塊點起了一堆篝火,準備好好討論一下關於未來的事情。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其實還不到三十個小時,但對於他們來說,卻已經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他們雖然還停留在這座他們熟悉的城市,但它卻一種令所有人都無所適從的速度變得陌生。現代文明裡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離他們遠去,初現猙獰的現實正一點點逼迫著他們丟掉以往所熟悉的一切,把自己投身到這個前所未有的冒險中去。
「有點防暴叉防暴棍電棒什麼的,電棒大概還有電,但沒地方充電啊!」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李洪忍不住問道。
但就在這時,張曉舟卻隱隱約約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就像是有什麼機器在開動。
「已經放下去的就放著吧。」他對張孝泉說道。
其實他們也知道回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這卻是他們心裏難以跨過去的一道坎,沒有人願意接受再也沒有辦法回去的現實。
「聊點什麼好呢?」高輝說道,他很想讓張曉舟再說說之前兩人一起聊過的那些東西,在他看https://m.hetubook.com•com來,那些東西雖然有些好高騖遠,卻很能振奮人心。
「到天台上去聊聊吧?」依然在亢奮當中的錢偉建議道。
「現在我們可浪費不起!」張曉舟笑著說道。
李洪的經歷則複雜得多,他看上去年輕,其實已經快三十了,當過建築工人,搞過裝修,當過保安,還跟著老鄉當過幾天混混,不過他在弘昌路派出所當輔警已經快三年了,以前那些東西幾乎都已經全丟了。張曉舟判斷他應該是個空架子……看著挺結實,但其實沒多少力氣。不過對於這個團隊來說,他還是很重要的一份子,更不要說,他現在手裡還有一支槍,裏面有六發子彈。
他們身邊沒有帳篷,沒有睡袋,也沒有各種各樣的零食,更沒有用來打發時間的手機和電子產品。坐著的不是軟軟的草地,而是硬邦邦的刷了一層防水材料的屋頂,只有王蓁蓁屁股底下墊了一個從自己沙發上拿來的墊子。
「媽媽~」王蓁蓁突然哭了起來,李彥成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輕聲地安撫著她。
「一定會有用的。」張曉舟對他說道。
錢偉還不想說話,反倒是高輝這個宅男看看沒有人說話便先開口了:「那……大家都和_圖_書知道我叫高輝了,我以前在一家電腦公司做技術員,會的都是和計算機有關的東西,現在肯定是沒用了。以前我喜歡玩遊戲,看電影,看小說,現在好像也沒什麼用……不過我剛才想了一下,我以前看的那些末日題材的小說里倒是雜七雜八有不少東西,和我們現在的情況很像,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不過我可以說給大家聽聽,就算是參考一下也好。」
耳邊不是蟋蟀的鳴叫,不是潺潺的流水和蛙鳴,而是那些令人恐懼的吃人怪獸在地下不斷跑動的聲音,是令人恐懼而又厭煩的嚎叫和遠處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絕望的哭泣。
夜已經深了,幾個年輕人卻沒有半點睡意,對於被困在這個彈丸之地的他們來說,悶熱的白天甚至比夜晚更加讓人難受,夜晚更加涼爽,也沒有那令人心煩的太陽,唯一的問題只是,除了星星和月亮之外沒有任何光源。
像嗎?
錢偉搖了搖頭,什麼話都不說了。
「那要不要把另外兩個夾子也收回來?」
看著那搖曳的火堆,王蓁蓁突然說道:「這有點像以前去郊外露營。」
大家已經開始討論明天要怎麼把這條秀顎龍吃掉,雖然物資匱乏,但大家還是一致決定,要把它好好的炮製和_圖_書一番。
「有什麼動靜?」錢偉也站了起來。「你們聽到了嗎?」
嗡嗡嗡……
場面一下子冷淡了下來。
「護具呢?」張曉舟問道。
「這可是我們吃到的第一隻恐龍!」錢偉笑嘻嘻地說道。「很有紀念意義!」
李洪算是把自己介紹完了,大家拍了一會兒手,李彥成便開始介紹自己:「我叫李彥成,以前是做二手房銷售的……」
張曉舟帶頭鼓掌,於是大家猶豫了一下,也跟著稀稀拉拉的鼓起掌來。
張孝泉還想用張曉舟拿來那些內臟做誘餌把夾子重新放下去,張曉舟卻攔住了他:「天氣這麼熱,一天晚上肉說不定就發臭了,我們又沒有多少鹽可以用來腌,抓住了也放不住。明天再說吧!」
父母、妻兒、家人、朋友、同事,甚至就連那神憎鬼厭的上級和斤斤計較的推諉搶功的同事現在都那麼的令人想念,往日那習以為常的生活以他們現在的眼光看來是那樣的珍貴。對於李彥成王蓁蓁這樣遠離家鄉出門打拚的年輕人來說,如果以前對於父母的思念來自於彼此之間漫長距離,那現在,這份思念已經變成了永遠也沒有辦法再見面的絕望。
張曉舟看了看錢偉,他正興高采烈的和其他人談論著,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https://www.hetubook.com.com
有他們倆開頭,接下來就順暢多了,張孝泉是摩托修理店的學徒,懂一點兒機械方面的東西,但不精,不過他有一把力氣,身體靈活性也很好,這在現在這個世道算是最有用的東西了。
大家的心情都變得很沉重,她的哭泣突然觸動了每個人心裏最脆弱的那個角落,讓他們的鼻子也變得酸酸的。
「為什麼不行?」好幾個人同時說道。「既然能過來,為什麼不能回去?」
她的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覺得應該有用。」張曉舟說道。「不過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李洪看了他一眼,大概是對他知道這麼多東西感到有點意外。「防刺服,防割手套之類的東西有不少……畢竟是三十幾個人的編製,倉庫里還有沒用過的新貨,頭盔、防暴盾也有,還有不少胡椒水,不過這些東西沒什麼用處吧?」
錢偉則是附近一個機械廠的技工,工作剛滿五年,對於機加工這塊算是比較熟悉,唯一的問題在於已經習慣了現在的數控車床,技校時候學的手藝有點生疏了。他的身體不像張孝泉那麼強壯,但因為平時做的事情比較偏體力勞動,也可以算是目前隊伍里的主要力量了。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錢偉說道。「難道我們還能回去嗎?」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