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些人被那些大團隊拋棄,被他們拒絕,散落在這個區域,就像是一團散沙。但這並不是末日!我們一樣可以憑藉自己的雙手和努力去創造安全而又美好的未來!昨天、前天,我們已經憑藉自己的努力做到了幾萬人的團隊都沒有做到的事情!為什麼我們不能更進一步?別的團隊不要我們,我們自己就可以建立一個更好的團對隊!只要我們拿出勇氣和智慧,沒有什麼是我們做不到的!」
事情簡直超乎張曉舟的想象,人們甚至沒有對這些人犯罪的事實有任何懷疑,也沒有任何人說出「給予他們審判」這樣的話來,一邊倒的暴虐甚至反過來讓張曉舟感到有些恐懼了。
「張隊長,這還有什麼好說的?狠狠地揍他們一頓,讓他們知道厲害!」
「我也想加入……」吳工說道。「我應該可以說服團隊里的其他人。」
一些人開始低聲地議論起來,那三個盜竊者的事情幾乎被人們遺忘了。
安瀾大廈抓住的這幾個人當然不可能是對他們動手的人,但馬上就讓他們同仇敵愾起來。
人心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站在車上,默默地看著那些人,人們都在沉思。
「去把那些團隊的負責人請來,那些拋下我們搶先離開的人就不用管了。」張曉舟對自己的部下們說道。
「其實從長遠來說,我們在一個相對集中的區域里各自以大廈為單位生存下來是最好的選擇,這樣能夠控制一個比較大的範圍,而且耕種的面積也能夠得到保證。」張曉舟說道。「完全集中在安瀾大廈並不是很好的選擇。」
「你們安瀾大廈還要人嗎?」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問道。「我願意帶著我的團隊加入你們。」
「我同意張隊長的話!」曾經在修建那兩個翻越高速公路的工程上與張曉舟合作得很好的吳工第一個站了出來。「昨天晚上我幾乎一夜沒睡,以前是因為吃的東西不夠發愁睡不著,但昨天晚上卻是因為和圖書東西太多而發愁睡不著。」
「大家安靜一下,人已經到齊了,各位,那我們就來說說這個事情吧。」張曉舟站到了一輛車子上,大聲地對來參會的人們說道。
遭遇盜竊的並不止安瀾大廈一家,事實上,這些跟隨張曉舟他們一起去食品批發市場冒險並且取得了豐碩成果的團隊里,有好幾隻昨天晚上也遭遇了同樣的事情,一些人在黑暗中試圖侵入他們的房子進行盜竊,被他們發現之後甚至想要轉為搶劫,只是在他們的拚死保衛之下才沒有得手。
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感到有些驚訝,張曉舟的手下全副武裝,三個男子被繩子捆著,而一群老弱婦孺在旁邊哭哭啼啼。
「殺一儆百好了!」有人躲在人群里說道。
連安瀾大廈這樣有著百人規模的團隊都有人敢下手,那對於他們這些更加弱小的團隊來說,那不是更加危險了嗎?
「這些人真噁心!」
「孬種!」
三人的身體震動了一下,向著周圍的那些人露出了可憐巴巴的表情,他們的家人也跟著哭了起來。
周圍一下子混亂了起來,有三四個團隊表示願意加入安瀾大廈,其他人雖然沒有做出同樣的表示,但對於張曉舟所說的聯盟的事情也很感興趣。
那三個被捆著的人腳都軟了,他們的家屬驚慌地跑上來,擋在他們面前,生怕張曉舟他們真的這麼干。
「安瀾大廈不會想要吞併任何一個團隊,也不會以惡意對針對任何一個團隊。但我們也不會軟弱地面對任何人的惡意!我相信這也是我們所有在這裏的人的選擇。」張曉舟說道。「我們願意和大家組成一個聯盟,共同面對眼前的困境。大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憑藉自己的努力活下去。但在面對危險或者是重大問題的時候,我們所有人共進共退,就像我們之前所做的那樣!我們對外將是一個強大的整體,我們將克服一切困難,戰勝一切敵人!」
人們終於興www.hetubook.com.com奮了起來,張曉舟所說的東西也許很空泛,但對於這些經歷過現代社會美好生活的人來說,這樣的日子簡直無法忍受。他們之前迫於現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保證自己和家人最基本的生存。但現在,有人給他們指出了更好的方向和更好的道路,他們沒有辦法拒絕。
「盡量地讓自己強大起來。」張曉舟說道。「我們這裏所有的團隊加起來應該有超過四百人,但是太分散了,我覺得大家可以選擇條件好的地方合併成更大的團隊,就像我們安瀾大廈所做的一樣。但這隻是權宜之計,更好的辦法是吸收你們周圍那些零散的團隊,讓我們潛在的敵人變成我們的盟友。」
「讓他們一起去冒險,一起去對抗恐龍,他們屁都不敢放,只會躲在家裡!等看到我們有收穫了,就想來偷來搶了!真是豈有此理!」
「做錯事情的人一定要受到懲罰,這不僅僅是要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更是要讓其他人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這才是我們懲罰犯錯者的目的。」張曉舟大聲地對人們說道。「所以我們不能隨隨便便就奪去別人的生命,如果那樣做,不但失去了懲罰的意義,也讓我們變成了和他們一樣沒有良知沒有道德底線的暴徒。」
那些私下裡議論的聲音漸漸小了,人們不由自主地安靜了下來,靜靜地聽著他的話。
人們的臉色很快就嚴肅了起來,這是肯定會發生的事情,而且也沒有辦法解決。
「我同樣認為必須要對犯錯的人進行懲罰,不然就是在縱容和滋長犯罪。但我並不同意隨隨便便就把他們殺死!如果相互殘殺變成這個世界的常態,那它將不再對任何人有震懾力,只會帶來更多的仇恨,帶來更多的災難。你們想想看,如果我們可以草率地決定殺掉他們,那有一天別人也可以把同樣的命運強加在我們的頭上!難道你們想要面對那樣和圖書的景象?」
「真該死!」馬上就有人說道。
他好不容易才搞清楚人們如此憤怒的理由,與其說是正義感,倒不如說是在宣洩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這讓他對於自己的想法進一步地堅定了起來。
「沒有足夠的人,我們就沒有辦法戰勝這個世界。很多人都有孩子了,難道你們希望自己的孩子就這樣半飢半飽的活下去,每天都生活在恐懼當中?難道你們想一直過現在這樣的日子?難道你們不想讓自己活得像一個人?」
換成是他們自己,如果一家老小都面臨餓死的命運,那不僅僅是偷竊和搶劫了,任何事情也都做得出來。
「對!把他們在路燈桿上弔死!」馬上有人激進地叫道。「在身上掛上牌子,寫清楚罪名,殺一儆百!!」
「張隊長,你有什麼辦法?」有人問道。
但現在,他們卻必須等待人們對他們的最終判決。
有人已經在自己的房子里看到了事情的整個過程,也從張曉舟等人的口中補全了他們不知道的部分,於是他們開始向那些後來的人們繪聲繪色地講述事情的過程,就好像他們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一樣。
那三個男子驚叫了起來:「不會的不會的!我們絕對不會的!!」
這種恐懼折磨著他們,很快就讓他們變得焦躁了起來。
「我們沒有那麼多糧食……」馬上有人說道。
「打一頓有什麼用?根本嚇不到他們!」
人群中馬上就有人表示反對:「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張隊長,你心慈手軟,他們根本就不會感激你!放到會認為你軟弱可欺!甚至更加恨你!現在這個世道,我算是看透了,心不狠根本就活不下來!」
人們沉默著,似乎是在考慮著他的話,有些人被他的話打動,但也有人露出了懷疑的表情。
「大家別笑,昨晚我是真的很害怕。我真的很怕有人衝進我的房子,把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糧食搶走。」吳工搖搖頭說道。「我聽說有的地方已經遇到了這樣www•hetubook•com•com的事情,只是那些人沒有得手?現在還好,每家多多少少還有點吃的。可再過上十天半個月的,真要有人斷了糧,你們覺得他們不會找上門來?我們昨天全都大包小包地把整車的東西搬上了樓,你們覺得沒人會惦記?」
現場的氣氛很快超乎了張曉舟的意料,甚至還不用他說什麼,這些人已經義憤填膺地向那三個人沖了過去。他們很快就在拳打腳踢中慘叫起來,如果不是旁邊的行動組隊員們見勢不妙把他們圍起來,他們說不定就要受傷了。
「各位!」張曉舟高聲地叫道。「那些事情可以緩一緩,讓我們先來決定怎麼處置他們。」
那些小團隊的負責人很快就應邀而來,他們昨天滿載而歸的時候曾經與張曉舟約定好了要重聚,雖然時間比他們想象中要早了一些,但有成功合作的例子在先,他們沒有理由拒絕張曉舟的邀約。
「歡迎!只要你們願意接受我們的五條基本原則,願意為團隊貢獻出自己的全部智慧和力量,我們就歡迎你們!」
有四五個團隊的車子被人開走,而他們對此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當作沒看到。
「下賤!」
「我不同意你的話。」張曉舟說道。「要在這個世界上活下來,和心狠不狠沒有什麼關係!我們昨天弄到了足夠吃一段時間的糧食,是因為我們比別人狠嗎?是因為我們敢下手殺人嗎?」他看著那個人。「並不是!我們比他們成功的原因是因為我們這些人聯合在了一起!我們成功不是因為我們有多厲害,而是因為我們提前做出了周密的計劃!是因為我們每個人都為了成功而付出了艱苦的努力!是因為我們克服了內心深處的恐懼!那兩輛車是怎麼出事的?是因為他們心不夠狠?是因為他們不夠果斷?不是!他們出事是因為他們拋棄了我們這個集體,是因為他們被眼前的利益蒙蔽,是因為他們被恐懼戰勝了理智!」
他目光落在了那三個不知所措的盜竊者和他和*圖*書們的家屬身上,事情的發展似乎已經完全和他們無關,張曉舟所說的話讓他們心動,如果他們不是以這樣的身份被綁在這裏,也許他們可以尋求加入某個願意接受人手的團隊。
有人笑了起來。
「我們被迫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被迫接受了這樣的現實,我們不得不面對各種各樣的危險,不得不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命而豁出去拚命。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不安全,因為作為個體的我們太過於弱小,什麼都做不到,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就要被恐懼支配,失去我們本該有的那些東西,變成一群失去理智不講規則沒有下限的野獸!」
「我們現在就已經有足夠幾個月吃的糧食,節約一點甚至可以吃更長的時間,難道接下來的時間里我們就什麼都不做光等著吃這些東西?我們可以誘捕那些小恐龍,甚至可以聯合起來出去捕獵!更別忘了,我們現在有種子了,只要認真耕耘,三個月的時間這些玉米就能完全成熟,七八十天的時候就能先吃青玉米,甚至是吃玉米芯。只要肯動手,肯動腦,我們就不會餓著。我們可以不斷地開墾更多的田地,產出更多的糧食,為什麼不讓更多的人跟我們一起活下來,讓他們有機會憑藉自己的勞動去生產出更多的糧食?」
「大家聽我說一句好嗎?」他在人們的叫喊聲中大聲地說道,好不容易才讓他們安靜了下來。
被抓住的人驚魂不定,他們的家屬既放心不下家裡的東西,又放心不下自己家的頂樑柱,最終哭哭啼啼地跟著他們走了,但讓他們沒有料到的是,張曉舟等人並沒有把他們帶到安瀾大廈,而是把他們帶到了之前曾經開過一次會的那個十字路口。
「發生什麼事了?」人們很快就悄悄地相互打聽了起來。
即使是還沒有遭人下手的隊伍也很快就開始憤怒起來,無關正義,無關對錯,而是因為每個人都深切地感覺到這樣的事情有可能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而他們卻想不出應對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