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作為重物的電冰箱在空中晃蕩著,隨著那個東西的不斷掙扎,它也在半空中不斷地上下抖動。張曉舟用手輕輕扶了它一下,把電筒照向了陷阱的位置。
「什麼?」高輝不明究理。
就像是狗會因為同伴的死亡而哀嚎,它們似乎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嚼碎骨頭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樣的聲音在這樣的黑夜裡比任何夢魘都更讓人感到絕望和恐懼。
「不要看它的頭,不要想太多!」張曉舟說道。「沒有什麼可猶豫的,它肯定已經殺死不少人了,你在這裏殺掉它,是在為那些報仇!也是在從它口中拯救更多的人!別想了,馬上動手!」
「你乾的很好!」張曉舟隨手從旁邊抓起一件衣服,遞給他,讓他把手上的血擦掉。「很不錯。」
「怎麼了?」高輝想要用手電筒嚮往照一下,張曉舟卻馬上制止了他,非但如此,他還馬上用水澆滅了火堆,拉著高輝離開了這個房間。
強勢和弱勢,轉變就是這麼簡單。
外面的馳龍群突然混亂了起來,它們開始尖叫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闖入了這個區域。
高輝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還好,沒有出現更多不適應的癥狀。
「怎麼可能?它不是已經……」高輝驚訝地說道。
一些恐龍顯然隔著防盜欄看到了張曉舟和高輝,它們嘗試著攻擊他們,似乎是想要為同伴復讎。
高輝卻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拿著匕首有些舉棋不定www•hetubook.com•com。
怎麼會?
「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高輝答道。「這是什麼龍?」
「高氏獵手龍?」
這樣的人即使是給了他們再好的武器,他們也沒有辦法面對恐龍。
他輕聲地驚叫了起來,但還是邁出了那一步,他用力地再一次捅出去,這一次,匕首終於沒有卡在什麼地方,而是直接刺穿了恐龍的腦袋。
「這樣的陷阱就是這點不好。」高輝說道。「就算抓住了它們也沒有辦法馬上處理,只能看著。」
「別,我也不想和這些鬼東西扯上關係……」
張曉舟搖了搖頭。
「現在呢?」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問道。
那條恐龍似乎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命運,它的眼睛死死地瞪著高輝,口中不斷地發出最後的嘶吼,甚至噴出血沫。它掙扎的力度是如此之大,以至於那根剎車線已經深深地勒進了它的脖子,但求生的本能卻依然迫使它不斷地動彈著,甚至努力地張開了嘴,發出了最後一聲恐嚇。
「沒什麼。」
恐龍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種恐懼而又絕望的情緒,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曾經養過的狗,拿在手裡的匕首便怎麼也戳不下去了。
如果恐龍不毀滅,真的還會有人類什麼事嗎?
一股惡臭突然出現在周圍,沉重的腳步聲,隨後是令人驚恐而又絕望的嘶吼,有東西重重地撞了那個房間一下,隨後,那條馳龍被什麼東西https://m•hetubook.com•com從外面拖走,消失在了黑暗裡。
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順暢,恐龍瘋狂地扭動起來,差一點就讓匕首從他的手裡掉出去。血流出來,噴在他手上,又濕又黏。
它們無疑是這個世界的霸主之一,但現在,它卻被一個簡單的陷阱困在這裏,即將迎來它的末路。
同樣的叫聲從外面傳來,它應該是有同伴在外面活動,它們無法理解發生的事情,試圖撞破咬破防盜欄把它從這個地方救出去。
另一條暴龍?
但問題是,可能嗎?
「那顆隕石真的是幫了人類一個大忙啊~」他忍不住說道。
「現在?」高輝有些遲疑。
幾秒鐘之後,它們突然放棄了這個地方,快速地從這附近逃走了。
「我?」高輝愣了一下。
一個黑影被死死地卡在那裡,它的脖子被剎車線緊緊地勒住,身體則被電視機的重量從那個孔里拖了起來,卡在洞口動彈不得。剎車線應該是已經磨破了它脖子上的皮,張曉舟看到有血正順著它的脖子往下流,在它不時的抽搐和掙扎中甩得到處都是。
「等天亮吧。」張曉舟說道。
白天時那種更類似於鳥類的恐龍顯然比這種恐龍更聰明,張曉舟甚至有一種感覺,只要再給它們一些時間,它們很可能會進化出真正的智慧。
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兩人再也睡不著了。高輝乾脆在這裏點燃了一堆火,和張曉舟一起等待天亮。
「遠山盜龍?和_圖_書遠山馳龍?遠山獵龍?」幾個名字開始在他的腦海里篩選起來,不過早上的那種龍他倒是馬上就給出了名字,遠山羽龍。
雄性羽龍鮮艷的色彩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它們很聰明。」高輝喃喃地說道。
看張曉舟殺死這些東西感覺並不困難,但真的面對它們,他才知道這絕對不簡單。
聲響不斷地傳來,顯然被抓住的恐龍力氣不小,而且正在瘋狂地掙扎。
張曉舟能夠快速地轉變自己的觀念,與他常年在實驗室解剖大白鼠和小白鼠,並且經常在養殖基地看人宰羊宰牛關係很大。
透過二樓的窗戶,他們大概能夠看到外面那個正在活動的影子。
「太難聽了,而且我也不想和這種鬼東西扯上關係。」張曉舟搖了搖頭,不過給它們命名這樣的想法倒是讓他有些感興趣。未來的那些科學家們只能憑藉一點點殘缺不全的骨頭來苦苦猜測恐龍們的外形,生活習性,而他卻可以看到這些活生生的鬼東西。既然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他不能給這些東西命名呢?
「也許太聰明了。」張曉舟有些不安地說道。
人類從智人到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也不過花費了二三十萬年,人類的歷史也不過是一萬年。如果那顆隕石再晚來一萬年,或者是因為某種原因而和地球擦肩而過……
張曉舟明顯可以感覺到它們在外面輪流觸碰著它的軀體,似乎在向它告別。
張曉舟站了上去,他抓住高輝的手和圖書,把匕首引到那個位置。
「等到天亮就可以了。」張曉舟說道。「高興一點兒吧!再怎麼說,這也是你殺死的第一條恐龍,怎麼樣?有什麼感想?」
「捅下去!」
光線讓它越發恐懼了起來,它拚命地在那個地方掙扎著,但卻絲毫也沒有掙脫的辦法。這台冰箱的重量應該超過了六十公斤,對於這條恐龍來說,這已經完全失去了對身體控制的它無法掙脫的重量了。
當刀子劃破動物的身體,血湧出來,動物開始撲騰,開始抽搐,開始掙扎,當血開始飛濺出來,當糞便開始流出來,當它們開始為了生命的流逝而做最後一次掙扎,很多人都會覺得於心不忍,甚至是開始感覺到不適。
張曉舟看了高輝一眼,抓起撬棍和軍刀匆匆跑了過去。
那無疑是一條暴龍,但很顯然,它並不是之前的那一條,而是另外一個稍稍小一些的個體。
高輝終於把匕首舉了起來,但他的動作卻顫顫巍巍地,就像要殺的不是恐龍,而是人。
張曉舟用手電筒快速地在陷阱的幾個關鍵部位檢查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心情稍稍地平復了下來。
「要趕快殺掉它,免得夜長夢多!」高輝跟了進來。「要是什麼地方的繩扣脫開,那我們就慘了!」
「也許根本還沒有人找到過它們的化石呢?」高輝突然說道。「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不由我們來給它命名呢?乾脆……張氏遠山馳龍?」
「你不是要殺恐龍嗎?這
www.hetubook.com.com是個好機會。」
隨著它的徹底死亡,外面那些恐龍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它們漸漸放棄了把它從這裏拯救出去的嘗試,而是在外面嗚咽了起來。
它的身體抽搐了幾下,很快就徹底停止了動作。
高輝遲疑了一下,終於咬著牙重重地推了出去。
「獵龍搞得我們很慘的感覺,盜龍給人的感覺又太小。」高輝說道。「沒有更好的名字了?」
「從下頜沒有骨頭的地方,直接一刀向上。如果你的手法正確,應當能直接穿透它的大腦。這是最簡單最快捷,出血也最少的辦法了。」張曉舟說道,同時用手電筒給高輝指明位置。
「應該是馳龍的一種,但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上來。」
雖然依然必須強迫自己跨一道坎,但他所需要做的,比起其他人來說無疑簡單了很多。
這條恐龍顯然和之前他們用鐵籠抓住的那些是同一個品種,也就是它們這樣的恐龍,殺死了十幾個到安瀾大廈求援的人。
它們一次次徒勞地撞在防盜欄上,發出嘭嘭地聲音,它們痛苦而又惱怒地尖叫著,卻對這個東西,這個地方絲毫也沒有辦法。
手上沾沒沾過血,對於普通人來說差別極大。一般人的心裏對於殺生總有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抗拒情緒,這是長期以來生活的環境、所受的教育和生活經歷共同造就的對於生命的一種態度。有很多人甚至連雞和魚都不會殺,只能花錢到菜市場去專門請人動手。
「你來。」他對高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