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輝的玩笑無意中指明了他和王牧林、梁宇等人爭執的根源,也無意中提出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這是明智而又穩妥的選擇,但張曉舟卻擔心著沐東村的舉動。
「我們應該抓緊時間訓練隊伍,等到它們吃完那條暴龍分散開之後,我們再想辦法逐一消滅它們。」齊峰繼續說道。
張曉舟在那時候就已經判斷它應該命不久矣,暴龍也許是生命力極其頑強的動物,它體內的儲存的能量應該足以讓它承受一些嚴重的傷害或者是病痛,慢慢地等待自愈。但這樣嚴重的燒傷完全沒有自愈的可能,它在苦熬了這麼多天之後,也許終於撐不下去,最終倒斃在了某個地方,然後成為了另外一條暴龍和其他食腐者的食物。
它們一直都是關注的重點,無論是安瀾大廈還是後來的新洲酒店團隊,哨兵一直都有一項很重要的任務,那就是關注和記錄暴龍行動的軌跡。但自從預警體系建立,他們設下埋伏以大量的燃燒彈殺死一條暴龍,並且驚走另外一條之後,這兩條暴龍就很少出現在預警體系附近。
張曉舟的目標當然不會是消滅整座城市中的暴龍,以王哲和嚴燁所描述的沐東村的狀況來看,他們對於城北的人們也許是遠比任何恐龍都要危險的存在,那些至今仍在城南區域活躍的各種肉食恐龍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無疑充當了把他們困在沐東村一偶的門鎖的作用。
目標一旦定下,整個團隊便馬上運轉和-圖-書了起來。而最首要的問題就是,要搞清楚暴龍的行蹤。
它們都在伺機分食那條已經死去的暴龍,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它的體型是所有進入城區的暴龍中最大的,從之前他們殺死的那條暴龍身上,人們足足得到了超過六噸鮮肉,但按照張曉舟的估計,從這條暴龍身上應該能夠獲取十噸以上的凈肉,遠比之前被他們殺死的那條大得多。這樣多的肉即便是以暴龍的食量也足以吃上好幾天。不難想象,如果它真的死去,將有一大群肉食恐龍和食腐者聚集起來,共同享受一頓饕餮盛宴。
這是顯而易見的,除了暴龍,那個地方此刻應該聚集了大量的肉食龍和食腐龍,在他們逼近那條暴龍並且進行攻擊前,他們就會遭遇也許好多次肉食龍的攻擊。
這樣的矛盾在這些額外的責任不突出的時候,雙方尚且能夠達成某種妥協和共識,但是,當張曉舟要求他們承擔的責任超出了他們的心裏預期甚至是底線的時候,這樣的爭執必然爆發,無法避免。
但暴龍卻已經很少出現,非但如此,幾乎就從他們被羽龍困入新洲酒店的那一天開始,兩條暴龍中,被他們在安瀾大廈燒傷的那一條就完全沒有再出現過,而另外一條則開始盤踞在新洲酒店西側,國土資源學校南邊的一個狹小區域內,幾乎沒有怎麼活動過。
這件事情必須有人來做,而現在,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在城www.hetubook.com.com北這片區域,唯一有希望能夠在短時間內做到這一點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在這個人口和資源都得不到補充的時代,每一個人的枉死都意味著人類整體力量的減弱。他們這種只顧眼前的想法,就像是面對火災,明明集中所有人的力量可以在火勢還小的時候把它撲滅,但每個人卻都因為火還沒有燒到自己的房子,救火要面臨危險並且還要用掉自己的水而拒絕幫助別人。於是隨著火勢的蔓延,每個人都只能獨自面對大火,把自己的那一點點水用光然後絕望地燒死在救火的過程中。當火勢最終越燒越大,大到讓剩下的人終於感到不安決定站出來救火時,他們將會發現,憑藉他們剩下的水和人手已經無法撲滅這樣的大火,因為大量的水已經毫無意義地零零散散用在了救火過程中,而那些本來可以幫忙救火的人,也已經一個個地被燒死了。
「其中一條暴龍也許已經死了。」張曉舟這樣判斷道。
這是一件令人們感到怪異的事情。城北的整個區域說小不小,但說大也不大,被國土資源學校佔去將近四分之一的面積之後,獵食恐龍在城北的活動區域就顯得更小了。
安瀾的問題在於他們缺乏大局和整體意識,王牧林等人考慮問題的出發點往往只是那一幢樓一百五十號人的安危和未來,站不到全局的高度去思考。站在他們的角度,這樣的思考不能說是錯的,但卻m•hetubook•com•com有失狹隘。
「我同意你的看法。」於是他對齊峰說道。「但這段時間如果僅僅是訓練我們現有的人手,感覺有點太浪費了。我看,既然我們現在的糧食儲備比較充裕,那乾脆就再招募一批預備兵進行訓練,然後分批帶他們沿著高速公路向恐龍活動比較活躍那個區域靠近尋找實戰的機會。通過實戰考驗的,擇優錄為正式隊員,表現不合格的就轉為後勤或者是直接淘汰。你們覺得這樣做行不行?」
他本想採取高輝的建議,儘快殺掉暴龍進一步確立自己在城北這片區域的威望,然後把城北先暫時攏合成一個鬆散的聯盟,然後建立起大家認可的規章制度,解決糧食的困局,再想辦法徹底驅趕肉食恐龍,同時在這個過程中挑選和訓練出一定規模的民兵隊伍,以此獲得聯合國土資源學校與沐東村對抗的資本。
但現在,這樣的步驟顯然已經行不通,必須要做出調整了。
「很有可能。」齊峰說道,同時把望遠鏡遞給站在一旁的高輝。
而張曉舟之前的設想則不會有這樣的問題,臨時調動民兵協助行動或許會讓這樣臨時組合起來的隊伍戰鬥力不強,但好處卻是他們不需要負擔那些被調用的民兵的日常生活所需,更加不用考慮他們的家人,只要在行動結束后給予一定的報酬就行。
那些馳龍、羽龍和速龍雖然也因為很難在這個區域尋找到食物而逐漸減少了在這裏活動的頻率,但卻並非完和*圖*書全不出現。在凌晨或者是傍晚這樣恐龍行動活躍的時段,依然可以看到它們在附近活動,甚至是大搖大擺地直接從這個區域內部通過。
燒傷本身就是對生物體免疫系統的一種嚴重的破壞,那些被大火燒傷后裸|露在外的肌肉和組織很容易就會被細菌侵入而發生嚴重的感染。他們最後一次見到那條暴龍的時候,它身上那些被燒傷的部位已經開始潰爛並且已經發生了嚴重的感染,但對它摧殘最嚴重的,卻應該是口鼻部位嚴重受創而造成的進食和飲水的困難。
「當然!但你準備招募多少人?」這樣增強團隊實力的建議齊峰當然不會拒絕,但這樣做存在的一個問題就是,城北的每個男人身後,幾乎都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女人,小孩,老人。招募和接納這些人員也意味著必須接納他們的家人,團隊將會變得臃腫,後勤壓力將會變得巨大。
而張曉舟的問題則在於,他明明只是一個小團隊的領導者,卻總是無意識地站在更高的角度,甚至是全局的角度去考慮問題,甚至讓自己的團隊總是不得不承擔更多的責任,而這,是違背人的天性,讓大多數人無法理解,也不可能承受的事情。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這幾天以來,城北大部分的區域都變得相對安全。同時也解釋了那天他們在高速公路上搬運糧食時遇到的那群肉食龍,它們也許也是被屍體腐爛時發出的氣味所吸引,因此才跨越高速公路準備去分一杯羹。不知應https://www•hetubook.com.com該算是幸運還是不幸,它們看到了張曉舟他們一行人,然後成為了制式投矛的第一批試驗品。
張曉舟清楚自己不可能接受沐東村的統治,這也就意味著,他要麼在沐東村擴張過來之前找到退路,明哲保身只顧自己;要麼就站出來帶頭抵抗他們的擴張,幫助大多數人逃脫他們的荼毒。
以他們現在的武力和進攻手段,對那個區域發動主動攻擊無異於自殺。
他們一直把自己封鎖在那片小小的區域當中,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們之間的距離其實並不算遙遠,但眼下卻被恐龍阻隔相互之間都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
這樣的想法萌芽于嚴燁那次並不正式的提議當中,但讓它真正明確並且清晰起來的,卻是在安瀾大廈所發生的那次爭執和後來高輝的玩笑。
戰鬥力和負擔,在這時候成了天平兩端的砝碼,孰重孰輕,張曉舟作為團隊的負責人,必須得權衡利弊,考慮清楚。
「那裡會很危險。」齊峰說道。
他們的目標是消滅盤踞在城北的這兩條暴龍。
他們所能看到的這條暴龍這些天來活動的區域一直都局限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這本身就很不尋常,而更加不尋常的是,他們能夠看到眾多中型肉食龍活躍在那個區域內,完全不合常理。
解決問題的方法或許有很多種,而嚴燁的提議和高輝的玩笑所提出的解決辦法,無疑是最符合當前的實際,最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實現,結果也最能滿足張曉舟理想的那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