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軍等人微微色變，楊老爺子卻大喝一聲，腳下以小碎步連點，向前疾走了兩步，左手虛握，牢牢把住方向，右手卻猛地向前一送，手中的鋼槍便如同一條如海蛟龍，快捷而又威猛地向前直刺出去。

這一擊讓眾人色變，但那支鋼槍卻突然從老人手中脫了出去，向前直飛，差一點就扎在站在前面牆邊的那個人，把他嚇了一跳。

「這東西可不好學。」張曉舟搖搖頭。「你沒聽他說嗎？月棍年刀一輩子槍，我們哪兒有那麼多時間去練這個？他之前說過他還學過拼刺，我覺得我們學那個可能還靠譜一點。大槍是一個人的戰術，拼刺應該還有小團隊的配合，應該更適合我們的需要。就是步槍的長度應該比我們這些鋼槍短得多，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張曉舟愣了一下，腦海中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冒出了「腰馬合一」這個詞來。

楊鴻英臉漲得通紅，身體像是扭到了什麼地方，豆大的汗粒一滴滴地落了下來，張曉舟急忙上前扶著他，讓他到旁邊坐了下來。

這話終於讓王永軍等人聽不下去了。

「ｗｗｗ.hｅｔuｂoｏｋ.cｏm.ｃoｍ總算是找到靠譜的教官了。」齊峰看到張曉舟回來，高興地說道。

楊懋聞訊趕來，一家人又是一番千恩萬謝不提，張曉舟下了樓，人人都很興奮，有人已經開始學老人之前的姿勢和動作，不過怎麼都學不像。

「怎麼不行？恐龍我們也殺了不知道有多少了，不需要有人在旁邊指手劃腳！」

沒想到，沒過多久，老人便在旁邊搖著頭大聲地說道：「白費力氣！持槍的手勢不對，出槍的姿勢也不對，發力的方式更加不對！有進無回，腳下虛浮，空門大開！要是對方在你們出手的時候搶攻，你們這些人有死無傷！」

老人的年紀在那裡擺著，王永軍等人倒也不至於真的過去和他較勁，他們只是搖搖頭，然後便自顧自地練習起來。

王永軍等人強忍著氣不理他，但老人看沒有聽自己的，便站起來慢慢走向張曉舟：「張隊長，你們這個根本就不行啊！」

楊鴻英搖搖頭：「我老頭子不喜歡說虛的，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你們要是準備和人對打，那和*圖*書我這半瓶醋也不敢來指手劃腳，免得害人。但既然是對付那些畜生，會扎，會攔，那應該也就足夠了。」

「拿來！」楊老爺子卻說道。

團隊中出現這樣一個老人自然很惹人注意，張曉舟向大家介紹了一下他的來歷，有些人充滿了期待，而以王永軍為首的好幾個人則都不以為然。

「基幹民兵？那有什麼用？我們現在的作戰方式又不是火器，完全就是冷兵器。這個比得就是誰的力氣大，誰的體力好，誰的反應快，還有誰更勇敢。張隊長，你這次怕是走眼了。」

不過他也不說破，到了五樓分給他們的房間，在老人老伴和兒媳婦的幫助下讓他睡下，拿了藥酒過來給他推拿按摩了一番，又把藥酒留下，這才對老人說道：「楊師傅，您放心，您這個教練是當定了！不過您也別著急，咱們不急在這幾天，您把身子骨修養好了，再來好好地操練我們！」

老人頭上還在冒汗，應該是疼得厲害，張曉舟讓齊峰繼續帶隊訓練，自己扶著他回樓上去。

只見他輕輕喝了一聲，身體微微下沉，蹲了一個半馬步，左和*圖*書手持槍身，右手握槍尾，也不知道具體那裡和王永軍他們不同，但就是讓人感覺氣若淵霆，整個人似乎都變了。

王永軍便把手中的鋼槍遞給了他，張曉舟向前一步，生怕他老人家出點什麼事，老人手微微一滑，旋即把槍抓住。

楊鴻英卻伸手道：「拿來！」

「不管用不用得上，終歸比我們自己瞎練要強吧？」王永軍說道。他之前不以為然，覺得這不就是比誰力氣大的事情。但一個乾乾瘦瘦搖搖欲墜的老頭竟然能刺出幾乎比他全力一擊更快更猛的槍刺，這讓他明白，所謂的武術還真不是瞎吹的東西。掌握了其中的技巧之後，真的能夠起到事半功倍，攻守兼備的效果，向學之心突然就這麼強烈了起來。

與王永軍他們拚死向前狠狠刺出去的用法完全不同，這一擊更隱蔽，更果斷，速度也更快，誰也不會懷疑，這一槍擊出時的殺傷力絕對也不會太弱！

「就讓他看看吧，老人家見過的事情多，也許能提出點兒好意見來。」張曉舟答道。「哪怕只是稍稍提高一點兒我們的戰鬥力也好。要是真不行，那他兒子也算是和-圖-書個冷門的人才，留在後勤也有他的作用。」

誰都知道他的意思是讓他們把槍交過去，有幾個人馬上笑了起來：「老爺子，這可不是一般的槍，別逞強把自己的老骨頭給弄斷了。」

「你這老頭！」王永軍等人大怒起來。

「當年在村裡跟著瞎練，都說是楊家槍，可沒人知道是不是真的。」楊鴻英答道。「人說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我只是年輕的時候斷斷續續練了不到十年，攔、拿、扎、劈、崩、點、挑、撥、纏，我連前三項都沒學會，算不上什麼高手，只是稍稍懂點皮毛。」

「您謙虛了。」張曉舟和王永軍都說到。

楊鴻英老人倒也不是個吃閑飯的主，在王哲安排著吃了一頓羽龍肉煮的稀粥，休息了一陣之後，稍稍有了些精神，向王哲打聽了他們訓練的地方是在三樓，便慢慢地自己一個人摸索著下了樓，坐在一邊看他們訓練。

「長度不夠，沒有韌性，整體又太重。」他搖了搖頭，但應該是知道此時要求什麼白蠟桿之類的並不現實，也沒有在這個事情上再說什麼。

表演自然不能算是成功，但即便如此，也讓和圖書大家看出了不同來。

張曉舟一邊安慰他，一邊替他檢查了一下，老人自己也懂一些跌打損傷的知識，好在只是在刺出那一擊的時候腰部用力過猛，扯了一下，並沒有傷到筋骨，這才讓張曉舟放心了下來。

「唉！老了，不成了。」老人頹然地說道。「幾十年沒練過，這下子丟人可丟大了！」

「老師傅……」他倒也不是那種死鴨子嘴硬的人，稍稍愣了一下之後便問道。「沒想到您真是高手……您這叫什麼槍？」

他當然明白，老人拼著受傷也要來這麼一下，與王永軍他們幾個置氣根本就不是理由，讓他們早點看清楚他是有真本事的，把一家老小的未來定下來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張曉舟正想分說一下，讓大家都有一個台階下，沒想到老頭也是個倔種，馬上就搖著頭說道：「這才是最糟糕的。犯錯而失敗不怕，至少知道錯了，願意去找錯在什麼地方，即便是失敗也是小敗。錯了卻僥倖成功才是最糟糕的，明明是錯的，卻因為一時的僥倖而誤以為是對的，甚至還把自己的錯誤發揚光大，真要是遇上問題，一定會一敗塗地，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