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遠山
第二百三十三章 聯盟(一)

「我知道。」張曉舟點點頭。「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讓他們先吵夠了再說吧。」
參會的人越多,會議的效果就越差,效率也會越低,這已經是大家的共識。
本來他心目中秘書長的人選是王牧林,梁宇可以作為一名執委來處理他所擅長的制度性的工作。不過聯盟不可能接受安瀾一家在聯盟中擁有這樣的權力,所以他也就把這樣的念頭熄了。
但遺憾的是,他並沒有這樣的力量。以新洲酒店的戰鬥力,把這些人抓起來當然不是難事,但這些人背後代表的是整個城北四千多人,一千五百多成年男子的意見,他可以把這個會議室里的人強壓下來,但他卻沒有辦法把所有人的意見都強壓下來。
在安瀾的時候他就不願意參与任何政治方面的事情,這次意外地被選出來,完全偏離他的本心,但既然來了,他也只能代表把自己選出來的人,如實地反應他們的想法,替他們爭取權益。
按照人口,安瀾大廈可以有三名代表,梁宇平時得罪的人太多,在投票中得票驚人地低,但這並不意外。可王m•hetubook•com•com牧林的得票卻也遠遠落後于其他人,這就讓人有些意外了。到最後,卻是吳建偉這個很少與人有什麼交集的工程師和劉玉成這個總是不得罪人的商人最終成為了安瀾的代表。
「要統一這麼多人的意見根本就不可能。」吳建偉有些擔心。
最初確定這樣的規則時,高輝也提出過,人數會不會太多了。
「這樣下去不行!」過了幾分鐘,吳建偉和劉玉成也走了出來,吳建偉皺著眉頭大聲地說道。
此時此刻,他真的很希望自己手上能夠有一支強大的力量,把裏面那些正在呱噪的人們都抓起來,狠狠地修理一下,教會他們規矩之後再放出來,甚至是直接以這樣的力量把所有爭議強壓下來,消除內部矛盾,把所有人的力量集中起來應對當前的危局。
張曉舟的太陽穴一陣陣地疼。
大部分小團隊都樂於看到聯盟的成立,希望能夠抱團取暖渡過危機,但他們對於康華、安瀾和新洲這樣實力遠遠超過他們的團隊天然就抱有戒心,擔心聯盟最終將會成為和圖書他們的玩物。而大團隊則擔心著加入聯盟之後會被要求承擔更多的責任,甚至是把糧食拿出來救濟其他人,對於聯盟的成立並不熱心。
每個團隊滿五十人可以推選一名代表,人數低於五十人但高於二十人的團隊可以推選一名代表,不足二十人的團隊和其他團隊合併推選產生代表,這樣的規則之下,整個城北最終選出了將近一百三十名代表來參加這次聯盟成立的預備會議。
聯盟主席的位置他一定要爭取,但他絕對不會讓自己陷入內部管理的泥潭裡,只會參与確定一些大的原則和方向,然後主抓對外事務和軍事層面的事務。內部管理他決定參照沐東村的方式,設置一個秘書長或者是執行委員會之類的機構來進行處理。
此前安瀾大廈的那點事情與現在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麼,至少在安瀾,人們雖然有著自己的小心思,但根本利益是一致的,很少會因為原則性的問題發生爭執,管理團隊的威信也足夠維持秩序,讓發言和討論控制在一定的限度內。
「我們進去吧。」他無奈地對錢和*圖*書偉等人說道。「我們始終是發起人,長時間在外面躲著也不好。」
錢偉幹不了這個事情,既然自己沒有合適的人選,那就讓他們自己去選吧。只要被選出來的這個人不是喜歡背地裡搞陰謀的野心家,不是尸位素餐的無能之輩,他也願意和這個人一起努力,把城北的事情處理好,讓人們的生活好起來。
「這是肯定的。」張曉舟點點頭。「第一步是要把聯盟建立起來,確定幾個最基本的原則,能做到這個就已經足夠了。剩下的,那就讓他們選個人出來慢慢磨吧。一個安瀾就夠我受的,我不會再讓自己陷在這樣的泥潭裡了。」
而現在,人們僅僅是因為對於時局的恐懼、張曉舟的威望和信譽才集合在了這個地方,相互之間有過合作,但更多的卻是隔閡和平日里因為爭奪某塊綠地中出產的食物而帶來的矛盾,彼此之間缺乏信任。
「難怪你一人只給一杯水。」錢偉開玩笑地說道。
如果這個聯盟忙到最後變成了少數人的權力遊戲,甚至是把大多數人排除在外,那它還能不能在遇到危機的時和_圖_書候發揮應有的作用?如果人們從一開始就把它看作是強大團隊控制甚至是奴役弱小團隊的工具,甚至是對它沒有任何認同感和歸屬感,那費這麼大力氣成立它就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保持現狀,或許張曉舟憑藉自己的威望和信譽調動人員和物資還會更快捷更方便一些。
張曉舟搖搖頭,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別把我想得那麼奸詐。」張曉舟說道。「沒有電,沒有煤氣,你以為靠幾個火塘和爐子燒這麼多人喝的水很容易?」
但城北絕大多數團隊的人數都在二十到三十人之間,如果把標準提高,減少代表的人數,很多團隊都會失去參与和發表見解的機會,他們最終會不會認可這個聯盟?
「沒想到會是這樣……」錢偉很快也走了出來,頹然地說道。
說到這裏,他有些遺憾。安瀾選出來的代表如果是錢偉、王牧林和梁宇,那情況就會好得多。
康華醫院內部甚至都沒有拿出一個統一的意見來,按照人數比例,他們可以派出十二名代表,但在內部激烈地爭吵了一個晚上之後,最終卻只選了八名https://www.hetubook.com.com代表參加會議,而且彼此之間依然是按照城市和農村兩個派系涇渭分明,甚至在會上自己就先吵了起來。
偌大的會議室中,吵得如同菜市場一樣。坐在大會議桌的一邊,只能聽到自己身邊的人說什麼,至於對面的人在說什麼,只能從他的表情和語氣上去猜測。
張曉舟已經從會議室里退了出來,站在會議室外那個小小的陽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爭吵也是一種表達自己意見的途徑,也是一種求同存異的過程。」張曉舟回頭看著會議室里的人們,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已經讓新洲的人盯著,吵可以,打不行,動了拳頭就把人拉出去單獨關起來,冷靜下來之後再放回來。給他們兩個小時,讓他們吵夠了,吵累了,嗓子啞了,自然就安靜了。」
雖然這兩個人在很多方面和他的想法偏離得越來越厲害,甚至已經鬧到了不歡而散的地步,但就目前而言,他們還是張曉舟所知道的,對於內部管理最有辦法的人。
這樣的局面他早就已經想過,但人們的反應比他想象中更激烈,爭執也更嚴重,卻是他無法預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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