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我不方便問，但他們無意中透露的東西裏面有幾個細節很值得關注。」老常說道。「嚴燁告訴他們，聯盟和國土學校將對板橋發動一次突然襲擊，然後把板橋的守衛引出去，牽制住。他還給了他們一套看上去行之有效的行動方案。最關鍵的是，他很肯定地告訴他們，國土學校和聯盟將會在凌晨行動。」

張曉舟也準備出發，老常突然說道：「我送送你，有點事情和你聊聊。」

張曉舟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搖了搖頭。

「好，我也是這麼想的。」老常點點頭。

加上每個區的執委也都提前做好了準備，帶著工作人員和志願者們給他們帶路，幫助他們安置，告訴他們聯盟的各項規定和一些生活的常識，而邱岳手下宣教部的工作人員和臨時抽調來的志願者們也在一路上解答著他們的疑問，宣傳著聯盟的政策和未來的前景，這麼多看得見的努力讓他們很快就安心了下來，並且無視了房子里過分簡陋的條件。

張曉舟還沒到的時候，老常、梁宇和邱岳就已經按照他們一批批到來的次序把他們按照家庭和一定的性別、年齡比例編成五六十人的一組，讓他們自己選出團隊的負責人，然後帶他們到提前準備的空房子去。

和_圖_書「辛苦你了。」張曉舟說道。

升降機那邊有人搖動紅旗，應該是有另外一波人到了。

張曉舟的眉頭徹底皺了起來。

「你呢？」老常反問道。

張曉舟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嚴燁的水平他很清楚，他從來都不能算是一個很長於言辭，善於說服別人的人，也許他在勞動改造的這段時間里有了一些進步，但應該不至於改變得那麼大。

「你怎麼想？」張曉舟問道。

可能嗎？

「還有其他人注意到這個問題嗎？」他低聲地問道。

作為聯盟的負責人，他們倆都不知道國土學校會在那個時候行動，嚴燁是怎麼知道的？猜的？

「每個區兩百多人，幾乎佔到有些區四分之一強的人口了。」梁宇悄悄地對老常說道。「這要是鬧起來……」

「這裏就交給你們了。」張曉舟對於他們的工作成果很滿意，也就沒有多說什麼。「我到新洲那邊去，看看能不能幫錢偉什麼。邱岳，如果你手上的事情放得開，儘快到國土學校那邊去看看他們的情況。沐東村那邊今天出動了至少兩千人，雖然他們突然打過來，或者是再次偷襲國土學校的可能性不大，但我們還是要做好準備。如果有可能，最好是讓國土學校那ｗwｗ•ｈeｔuboｏk.ｃｏｍ•coｍ邊也出動，在他們南邊那段高速公路上戒備。如果沐東村真的敢跨越高速公路，我們兩方就聯手把他們打回去！」

「推波助瀾？」

「我沒有專門問，但他們所說的暴動的過程里，有幾個點很奇怪。」老常說道。「他們一開始其實沒有很堅定的決心想要暴動，更多人只是想要逃亡到我們這邊來。這也是你一開始的想法。但嚴燁說服了他們，幫助他們下了暴動的決心。」

邱岳馬上點了點頭：「我這邊的事情沒什麼要特別交代的，讓下面的人按照之前的做法繼續做就行。那我現在就出發？」

兩人從聯盟的辦公室走出來，到了一段沒人的街道上，張曉舟才問道：「出什麼事了？」

有什麼事情不能在辦公室里談？這讓他有些擔心起來。

張曉舟的頭又有些疼了起來，嚴燁又一次私自行動的事情他還沒來得及說，這邊又怎麼了？

「我和板橋過來的那些人聊了不少。」老常說道。「嚴燁在這個事情里的做法，我覺得有點不同尋常。」

「這不像是嚴燁的做事方式。」老常說道。「但卻讓我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條件其實未必有板橋那麼好，畢竟那些房子里能用的httｐs://ｗｗw.ｈetuｂook.com.ｃom東西都早就被人拿走了，聯盟能夠給予他們的，也只是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和簡單的傢具。但他們上來的地點距離康華醫院門面的那條商業街並不遠，梁宇每一次也故意把他們帶過去，向他們介紹其中幾個主要門店的作用。

他簡要地向他們介紹了情況，知道一切順利，而且沒有和沐東村發生正面衝突，老常等人都鬆了一口氣。

「常秘書長，這你們可以放心。」邱岳說道。「就算他們一時想不到其中的差距，我也會幫助他們意識到這一點，並且不斷強化的。」

「這次的暴動與其說他是恰逢其會，倒不如說是他在裏面推波助瀾。」老常低聲地說道。

又是他？

「沐東村呢？板橋按照你的說法幾乎已經毀了，這對於他們來說肯定是一個極其沉重的打擊。何春華從大喜到大悲，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個悶棍，丟掉了苦心經營的地盤不說，還損失了不少最核心的人員。他就算是從國土學校那裡弄到了不少糧食，但畢竟還沒有全部拿在手上，依然有不少變數。像他這樣的人，能維持隊伍靠的就是面子和核心的隊伍，現在兩樣都丟了，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他忍不住再一次搖了搖頭。「沐東村一下子丟掉了這一千六百https://www.hetubook.com.com多身體強健的勞工，相當於失去了他們快十分之一的人口，這可不是個小數字！對於我們來說，雖然又一次要面臨糧食困局，但卻幾乎從根本上解決了人口不足的問題。聯盟一下子從五千多人擴展到六千六百多人，而且還和以前不一樣，幾乎都是馬上就能幹活的優質人口……」

一千六百人的安置對於聯盟來說是一個全新的挑戰，好在他們已經有了安置上一批難民和不久前安置遠山東南區那兩百多難民的經驗，而這批暴動勞工本身已經建立起了初步的組織，身體條件也比之前的難民們要好很多，安置起來並沒有出現什麼困難。

「這對聯盟來說是好事，但卻讓我有點害怕了。」老常說道。

「從結果來說，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對於聯盟來說當然可以說是最好的情況。」老常微微地搖著頭說道。「國土學校被打垮，死傷了那麼多人，還被攻到了自己的核心地去，又被勒索了那麼多物資，損失慘重，原形畢露。我們及時對他們施以援手，雙方實際上已經達成了默契和聯盟，我們收穫了聲望，也獲得了他們的認同和感謝，至少是大部分人的認同和感謝。可以預料，後面我們雙方將可以展開比較深層次的合作，而且肯定是以我們為主導。」

「heｔubook•ｃoｍ.cｏm嚴燁？」

張曉舟默默地點了點頭。

「別總是什麼都往壞處想。」老常搖了搖頭。「也許我們不能一開始就給他們很好的生活，但有那麼多例子在他們身邊，尤其有那些瓦庄的難民和東南區來的難民做榜樣，他們能看到好的未來，就不會因為暫時的艱苦而鬧事。再說了，你就這麼沒信心？我們就算做的再不好，也不可能比沐東村的那些人更差吧？」

這次國土學校的失敗和板橋的暴動對於他來說是再好不過的宣傳機會，如果不能好好利用，讓人們意識到城北聯盟才是他們唯一的出路，唯一的希望，那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空前的失職了。

「你是不是覺得，這事情真的是太順利，發展得太理想，太符合聯盟的利益了？」張曉舟問道。

「這個事情，現在先不要聲張。」張曉舟說道。「你我知道就行了，先把眼前的事情過去。」

「張主席，別這麼說，你比我們辛苦多了。」邱岳笑著搖了搖頭，匆匆忙忙地走了。

「暫時應該還沒有。」老常答道。「我也是因為自己的老本行，喜歡瞎琢磨，否則的話，應該也不會注意到這一點。」

張曉舟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前前後後安置了將近一千人，而其他人因為走的是繞過將近三分之一個遠山城的路，還在路上沒有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