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華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麼，但他馬上又說道：「但現在已經開了這個先例……」

「但程序正義也是法律很重要的一個要素。」江曉華說道。

「也不是什麼書了，只是偶然翻到的一篇文章。」高輝的表情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就算是張曉舟自己在台上，在那樣的壓力和擠兌下，表現也未必會能比他好多少。

裁決庭過於粗疏的現狀讓這件事情變得很棘手。

「不。」張曉舟搖了搖頭。「這不是你的責任。」

事情哪能這麼簡單，即便是張曉舟當時也沒有這個意識，但這話讓江曉華的神色又黯然了起來，畢竟，這個口子是他開的。

「讓他們利用不正當的話術手段，利用引導大眾的思維，把法律的公正性玩弄在鼓掌之下，甚至讓大家誤入歧途，這樣的程序有什麼正義可言？」高輝理直氣壯地說道。「維持這樣的程序，那裁決庭才是沒有什麼正義可言了！」

「你看的是什麼書？」他忍不住問道。

那些人都是積年的和_圖_書訟棍，而且這件事情他們肯定已經預謀了很久，憑藉江曉華這樣一個沒有多少實際經驗的新手，被他們用話術操弄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高輝的辦法聽上去的確簡單，也解氣，但對於聯盟來說卻未必是什麼好事，也有可能給聯盟帶來一個很壞的風氣。現在是他們這些人在這個位置上，也許可以保證這樣的權力不被濫用，但如果這樣的風氣和做法延續下去，未來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因為覺得不方便就利用手中的權力把口子堵上？

他在台下因為無法忍受那個人的話而發聲，卻被對方直接說成聯盟高層干涉裁決庭審判結果，藉機下驢跑掉了，這讓他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他的話讓張曉舟愣了一下，難道自己之前想的那些東西都錯了？

「你們啊。」高輝搖了搖頭。其實他如果在現場的話，未必也就能比其他人好多少，但恰恰是因為他不在現場，反而沒有其他人那麼多想法和顧慮。「當領導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哪兒有不得罪人的？又想事情按照自己的想法辦，又希望下面的人個個都支持，這怎麼可能？不管什麼事情，總有人滿意，有人不滿意，我覺得吧，只要讓大多數人滿意，或者是符合大多數人的利益，維護了公平正義，那就可以了。」

現在他們玩不過那些人，只是因為他們不熟悉那些東西，不擅長用話術去影響和操縱人心，如果因此就把這些東西經過證明的東西完全拋棄，搞一套凌駕於法律之上的玩法，會不會讓聯盟的法制就此走向一條不歸路？

但放任這些訟棍繼續利用這樣的情況，利用制度上的缺陷和漏洞，通過話術和詭辯干擾裁決庭的工作，對於聯盟的法制建設同樣是巨大的破壞。

張元康的事情無形中變成了他們用來攻擊聯盟高層的工具，而他卻在裁決庭上處置失當，讓他們有機可乘。

「這是最好的辦法。」高輝卻說道。「難道你們沒有聽過一句話？造謠張張嘴，闢謠跑斷腿。身為hetubook.com.com領導階層，本來就沒有辦法完全避免下面的人嚼舌頭，既然是這樣，考慮那麼多幹什麼？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張元康不處理，以後有樣學樣的人更多，反正就是拚命找客觀原因拚命潑髒水嘛，誰不會？這個頭一開，以後任何只要遇上事情就拚命把其他人拉進來好了！裝可憐博同情有多難？那以後裁決庭是不是就看誰哭得聲音更大誰更有理？不用講證據了，只要拚命抒情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他在裁決庭上沒有及時發現那個人的真實意圖，被他牽著鼻子走，也許事情不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話雖然說得不好聽，而且多少有點不負責任，但道理卻是沒錯的。

「否決掉就行了，就說聯盟不承認以前那個世界的律師資格。」高輝說道。「要不然，我們把裁決庭的審判流程修改一下，讓他們沒有機會再介入？」

「現在怎麼辦？」錢偉陰沉著臉說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高輝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話不妥，急忙站起來道歉。

m.hetubook.com.com「現在這種情況，如果只處理張元康，他肯定要鬧事，但如果連其他人一起處罰……」老常也搖了搖頭。

「沒那麼簡單。」張曉舟搖搖頭說道。

「其實我們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他們搞什麼辯護。」高輝繼續說道。「明明我們採取的就不是以前那個世界的做法，但有些東西又自然而然地習慣性地就往那個方向走了，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他們一開始說要辯護的時候，直接告訴他聯盟沒這個規矩，讓他靠邊站不就好了？」

「都怪我！」江曉華極度懊惱地說道。

「程序正義？」高輝搖了搖頭。「你啊，有時候真的是誤入歧途了。昨天我正好看到一篇相關的文章，姑且不說程序正義本身就不是我們的傳統，而是英美那些國家的傳統，只是後來被媒體吹上了天，讓大家都以為是真理。就算我們要採用這個東西，但程序正義是什麼？不是非要按照以前那個世界的那一套來，不管合不合用走完整個流程，而是判決結果和判決過程都符合公正、正義的要hｔｔps://m.heｔｕboｏk.cｏｍ.ｃom求，得到人們的普遍認同。只要實現了這個目的，那就已經是程序正義了啊！」

裁決庭在那樣的情況下當然沒有辦法做出宣判，只能宣布擇日公布裁決庭的審判結果。

前世的法律訴訟程序經過上千年的演變到那一步，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律師的存在固然有不好的一面，但他們對於證據的質疑某種程度上也在逼迫警察和訴訟方不斷完善自己的工作，避免粗暴執法和冤假錯案的出現。

「不管結果是什麼，不良的影響都已經造成了，那還有什麼好顧慮的？」高輝卻在一旁說道，他因為白天要處理「學園」的事情而沒有到場，只是聽了其他人的轉述，這讓他對於事情搞成現在這個樣子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既然他們宣稱不再進行辯護，那就維持原判好了！」

現場在旁邊看熱鬧的人們顯然有很多想法，但事已至此，他們並沒有更好的處置辦法。

他的話讓好幾個人思考了起來。

「你胡說什麼！」老常搖搖頭說道。

「你現在就回去拿過來給我們看看。」張曉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