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這個位置上才知道這個位置並不像想象中那麼簡單,維持不偏不倚的態度永遠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要從雙方的辯詞和證據中剝繭抽絲找到真相,更加是一件困難重重的事情。
「等了一會兒就是一兩分鐘啊!」
「那也不能是你去做!」梁宇堅持著自己的觀點。「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上場,任何聯盟中高層一級的官員都不能上場!」
張曉舟搖了搖頭,低聲地勸著他。
「呵呵。」陶永波笑了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的描述應該是『沒一會兒』,或者是『沒過多久』,而不會是『等了一會兒』。」
「那是因為這畢竟是殺人。」陶永波卻不慌不忙地說道。「即便是你早有預謀,但殺人之後也不可能一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自首時無意間把真實的情況說出來,這也不奇怪。」
張曉舟微微地嘆了一口氣:「不急,別逼他。」
從現有的證據,很難判定杜志強是蓄意謀殺還是激|情殺人。
杜志強被他的話弄得又憤怒了起來,但他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反駁。
「杜志強。」楊鴻英無奈地說道。和*圖*書「注意你的情緒和態度!」
「這樣下去不行。」江曉華說道。「即使杜志強有罪,但現在這種情況,完全是那個陶永波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根本就不是在揭露事實真相而是在創造他所塑造的真相!」
「一邊倒了。」梁宇說道。
楊鴻英的牛脾氣一下子上來了,臉漲得通紅,準備和他好好地辯辯是非,幸虧江曉華意識到了這一點,急忙站出來建議休庭。
平台的另外一側,那幾個律師正在笑著,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在預先慶祝勝利了。
陶永波死死地咬住他故意製造自己將要離開兩天的假象給張可與普雲翔約會的機會,然後冷靜地尾隨張可到了普雲翔的房子,甚至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之後,才破門而入。
人們看著那幾個律師,心情極度煩悶。
「你……你這王八蛋!那種時候誰還會像你這樣搞文字遊戲!」杜志強憤怒地叫道。
「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你在偷換概念!」杜志強焦急地叫道。因為沒有人替他辯護,他只能自己替自己辯護,這讓他的話語邏輯性不強而且缺乏說服力,很難和_圖_書
打動在周圍旁觀的人,而越是如此,他就越急,話語中的語病和邏輯漏洞也就越多了。「我根本就沒有等多久!而是直接就衝進去了!我衝進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光著身子了!」
「張主席,這事太難了,我幹不了。」楊鴻英搖搖頭說道,他現在當然已經明白了自己之前的失態,作為法官,他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能有明顯的立場和傾向,更不能自己上場辯論,但他真的是忍不了。「那個狗日的根本就是在挑刺,在賣弄自己!噢,他說的那些就是科學合理的分析,別人說的就是狡辯?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這符合常理嗎?」他在法庭上質問道。「各位可以想想,如果是你們去抓姦,在那兩個人之前曾經在一起生活過幾個月的前提下,見到他們在一個房間里幽會,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難道還非要等到他們脫|光了衣服?如果他真的是為了證實這件事情,是為了抓姦,那我只能說,他太過於鎮定,太過於隱忍了,和之後的『激|情殺人』的狀態明顯不吻合。而且,大家可以想想,如果是要抓姦,正常人hetubook.com.com難道不會是叫上幾個親朋好友一起去嗎?正常的邏輯難道不是證實這一點之後,大家一起把姦夫抓起來痛打一頓然後交官告發嗎?為什麼杜志強的選擇是直接拔刀相向?難道這不是因為他心裏早就已經想好了解決的辦法?那就是——殘忍地殺死被害人普雲翔!」
其實是很急的,但這樣的壓力他寧願由他們這些人來承擔,也不願意扔到這個孩子身上。
「那還能怎麼辦?」梁宇搖搖頭說道。
「這和你之前自首時的口供可不一樣。」陶永波說道。「你的口供是:『我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然後沖了進去。』你現在又要推翻自己的口供嗎?」
面對張曉舟焦急而又殷切的目光,高輝無奈地搖了搖頭:「還是老樣子。」
但他此刻傾向杜志強,並不是因為他的辯詞有多少說服力,不是因為他的證據有多充分,恰恰是因為他就像是被綁住了雙手讓對方一大群人按在地上一邊倒地痛打,讓人感覺完全就不公平。
好在現在案情的膠著點已經轉移到了杜志強究竟是激|情殺人還是謀殺上,雖然依然和這個孩和-圖-書子的證詞有一些關係,他的證詞決定了裁決庭是否能夠採用他母親的證言,但焦點畢竟已經不完全在他的身上。
「控方律師,注意你的言辭!」楊鴻英說道。「法庭上要講的證據,不要過多的進行自己的個人判斷!不能對你有利的你就認為是真話,對你不利的你就認為是假話!」
「法官閣下!我對被告再次提請抗議,抗議他對我進行惡劣的人身攻擊。」陶永波說道。
他用力地搖了搖頭:「你可以代表聯盟起訴犯罪嫌疑人,那即使輸了也沒問題。但你不能去為犯罪嫌疑人辯護,絕對不能!」
普雲翔的父母大哭了起來,讓所有人都深感同情。
「我……」杜志強明顯是想罵髒話,但話到嘴邊終於忍住了。但他終於想到了反駁的理由:「如果我真的是像你說的那樣故意殺人,那我肯定早已經想好了要怎麼說,怎麼可能會這麼說?!」
「你?!」梁宇驚訝地說道。「這不行!你是聯盟的檢察官,如果你站出來替杜志強辯護,那在大家眼裡就代表了聯盟的態度和立場,如果你輸了,就代表聯盟輸了,這怎麼行?」
從審理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個案件開始,楊鴻英自己的想法已經從偏向杜志強,到偏向普雲翔,再到偏向杜志強,來回變化了好幾次。
「我來替杜志強辯護!」江曉華咬咬牙說道。
事情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難道還能臨時又換一個法官?
「那怎麼辦?現在到什麼地方去找人替杜志強辯護?」錢偉焦慮地說道。他對這個事情倒是沒有明顯的立場,但他也看不慣那幾個律師的做派,尤其看不慣他們引導和轉移話題后,得意洋洋的樣子。
「但這樣下去,聯盟的法律就成了兒戲!」江曉華說道。「也許杜志強有罪,但他應該是在聯盟的法律規定下,通過公平的審判而宣判有罪!不能是像現在這樣,被一群訟棍操弄著宣判有罪!如果這一次他們得逞了,那下一次呢?即使是輸了,也要有人站出來讓大家看清楚他們的真正嘴臉!要讓人們明白,我們講的是證據,而不是誰的辯論手段更高明!」
「法官閣下,我不認同你這樣的話,任何人說的話肯定都有真有假,我們要做的,就是剝繭抽絲地從他的一堆假話當中,通過科學合理的分析把真相找出來,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