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新世界
第八十八章 叢林(下)

更多的鳥兒被它們嚇得飛了起來,卻再一次撞進了網內,結果在短短的兩三個小時內,嚴燁他們抓住了將近四十隻鳥兒,最後簡直忙不過來,只能暫時把掛網的事情停下了。
這個發現讓哨兵有了事干,不至於打瞌睡還能創造收益。
「你是問被吃的還是吃別人的那個?」
人們於是點了點頭。
事實證明,這片區域的確可以說是他們的福地。另外兩張捕鳥網掛起來之後,將近六十米的空間成為他們控制的範圍,他們開始試著搖動樹枝。敲打樹榦和發出噪音把那些鳥兒往兩張網的方向趕,結果它們當中有七八隻很快就一頭撞進了網裡,馬上就被纏在了裏面,驚慌失措地尖叫了起來。
「也許是某種中型龍。」嚴燁猜測道。
他把它們一隻只全都用刀切掉腦袋後放在了一個用藤編織的小框子里,準備稍後在鐵板上烘烤,去掉那些堅硬而又沒有多少可吃東西的足、翅膀和甲殼之後磨成粉來吃。對於飛蟲人們通常都是這樣處理,而那些較小的飛蟲則直接烤乾后整體磨成粉。
秀顎龍似乎不太擅長在這樣有著開闊水面的沼澤地帶活動,也許是它們的體形決定了它們無法跨越這樣的水面。
天空中似乎有很多東西在飛來飛去,一些蟲子撞在他們的樹屋外面,尋找著可以爬進來的孔洞,卻一無所獲。
蟲子粉作為一種有益的蛋白質的補充,只要質量過關,混入一些鹽拌勻之後完全可以在市場上賣個好價錢,這事情值得和圖書一做。
人們用手中的長矛把那些體型較大的甲蟲一一紮死,然後把小的那些用網抓住,放到水裡淹死,最後全都帶回了樹屋,準備放在鐵板上烘烤。而那些外皮也帶了回去,準備看看能不能像其他皮子一樣帶回去用草木灰鞣質。
「什麼?」其他人有點沒搞懂他的意思。
「輪換著睡覺。」嚴燁看到它蜷成一團后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一兩個晚上不睡對於他們來說不會有什麼問題,但他們不是只在這裏呆幾天就走,而是要在這裏至少住上十天半個月,良好的精力和體力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存活的保障。
也許是曾經襲擊過李根和王永軍的那種巨大兩棲類,又或者是贖罪團曾經遇到過的那種鱷魚?
他們背著用細藤編成的背籮開始在周圍的果林中小心翼翼地活動,把那些已經成熟的果實採摘下來。
教他們的人信誓旦旦地說他曾經用這樣的方法自釀過很多葡萄酒,而且口味還不錯。但在這個時代,用在這種簡單的手段能不能釀出可以喝的酒,他們實在是無法預料。
「你覺得會是什麼?」蘇志安低聲地問道。
人們仔細地檢查著它留下的那些印記,這東西的體形至少有六米長,兩腳之間的距離大概有將近九十厘米,前腿和後腿之間的距離將近有三米五。
它們雖然也曾經一頭撞在巨大的蛛網上,但大多數時候,它們都可以扯破蛛網逃開。長到它們現在這個大小,和-圖-書只要不犯蠢,被捕食的可能性已經非常低了。
「當然!」嚴燁答道。
被殺死的看上去不像是某種恐龍,倒像是一條沒有長大的鱷魚,被遺棄的部分包括骨頭和一些帶有厚厚角質的外皮,當然還有附在上面的肉,不過經過一個晚上,基本上只剩下骨頭和皮了。
晚餐是粉條煮血旺,加上不易保存的內臟,在加入了干辣椒和來自白堊紀的香辛料之後,頗有一點毛血旺的味道。大家就著這道久違的菜津津有味地吃著士兵們留給他們的烤米餅,登時有種心滿意足的感覺了。
「當然是吃的那個。」
這樣的蟲子如果突然撲在人身上,肯定能夠輕鬆地撕下一大塊肉來,作為他們在這個地方長期生存的一種威脅,而且也是潛在的競爭者,有機會當然要把它們消滅掉。
不過這也有一定的風險,那就是幹得過於投入而忽視了哨兵的本職工作,不過作為經歷過一次重創的冒險團的成員們來說,至少在現在這個階段還不至於犯這樣的錯誤。
嚴燁注意到,它的腳爪之間似乎有蹼存在。
這樣在白天被某種神秘力量困住的事情前所未有。
「高處的那些就留給它們吃吧,免得把它們餓死了。」人們自欺欺人的說道。
這個夜晚唯一比之前那一夜好的地方僅僅是在於似乎沒有什麼大型獵食者經過,但他們在第二天早上例行採摘果實的時候卻在林子的一角發現了不知道什麼動物被啃了一大半的殘骸,裏面已經爬滿和-圖-書了吃肉的甲蟲,讓人看了心裏發麻。
「這些蟲子要抓嗎?」白建新遲疑了一下之後問道。
經歷過吼龍嶺的事情之後,他們當然能夠理解和接受這樣的道理。
水下的那張網卻已經被撕得稀爛,水邊的陸地上明顯有某種巨型動物爬過後留下的痕迹,一大片地都被抓得露出了泥土。
「那就維持這三塊網吧?」白建新於是說道。
「以後不能這麼幹了。」嚴燁在給一隻鳥拔毛的時候突然說道。
但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沒有了挑肥揀瘦的餘地。
樹屋裡很快就掛滿了肉條,阿福對於這種看得見吃不著的局面顯然很不開心,對於鏟屎官們因為擔心它監守自盜而把它關起來的做法更是表達的極大的憤慨,喵喵地叫了一個下午,最後才憤憤不平地睡著了。
他們花費了整整一天時間才把這些鳥全都處理好,拔毛,把可以做箭羽和羽毛筆的那些長羽毛小心地拔下來洗凈保存好,把血放出來加鹽讓它們凝固,把油脂挑出來專門放在罐子里,清理內臟,把可以吃的部分挑出來,剝皮,然後把肉切成薄片陰乾。
這些甲蟲大的足有一個拳頭那麼大,小的也有指甲蓋大小。它們頭部那強壯的顎齒,足以讓人頭皮發麻。
那些粗大樹榦上的果實很容易就能採到,但絕大多數果實其實是結在無法承受人體重量的樹梢,他們完全沒有辦法夠得著。那些在白天出沒的色彩鮮艷的鳥兒在樹梢上跳來跳去,發出悅耳的鳴叫聲,似和圖書乎是在嘲笑他們。
「如果抓完了,那以後抓什麼?」嚴燁說了一個樸素的道理。
之前他們很少在沼澤地過夜,即便是過夜,多半也是睡在帳篷里。更何況,那時候他們也完全沒有抓蟲子的心思。
這些白堊紀的原始鳥類從來就沒有遭遇過這樣的事情,事實上,它們就連天敵都很少,這個時代的天空屬於那些巨大的翼龍,但它們卻很難在這樣的密林中飛翔得起來,也很少會跑到這種地方來捕獵。這些只在林間飛舞的鳥兒們最大的敵人是夜晚爬上枝頭捕獵的那些獵食者,蜥蜴、蛇和某些肉食性的昆蟲,而它們同時也以這些東西的幼體為食。
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甚至可以說,是關係到他們能不能繼續在這個地方長期生存下去的首要問題。
強者為生,與種族無關,只要長得足夠大,你就能把一切比你小的東西當做食物,這就是叢林的法則。
教他們釀製果酒的那個人告訴他們,這些水果本身就應該帶有大量的酵母菌,只要有足夠的甜度在這樣的溫度下應該就能自然發酵出酒精,這也是他們只採摘已經完全成熟的果實的原因。其中需要注意的無非是不要讓它發霉變質,適時把裏面已經沒有糖分的果皮和果肉撈出來,溫度不能過高以免變質等幾個問題,非常簡單。
正是因為如此,所有的生物都拚命進食讓自己長得更加巨大。
嚴燁守夜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之前從生產隊里來自板橋的那些人那裡聽到的方法,點燃https://m•hetubook.com.com了一盞油燈,然後在樹屋的門上開了一個孔,居然真的抓到了二十幾隻循著光線從孔里爬進來的蟲子。
如果是前者,那對於他們的影響還勉強能夠忍受,畢竟那東西只是在水下活動,但如果是後者,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巨大的威脅了。
採集來的果實一部分成了他們的零食,而絕大多數則被放在用刨光的木板拼接出來的木桶里,一個個捏破之後把汁儘可能地用木板壓榨出來,然後放在房間里陰涼的地方密封起來。
古人都知道不殺母獸,不殺幼獸,不在繁殖季節捕殺動物,不涸澤而漁焚林而獵的道理,他們沒有理由連古人都不如。
黑暗降臨之後,他們在果林獨自渡過的第二個夜晚同樣是熱鬧非凡,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為什麼這次的殘骸沒把前天晚上那東西引過來?」一名隊員突然說道。
雖然理論上就憑他們幾個人把這片叢林中的鳥兒全部抓完的可能性完全不存在,但過度的抓捕讓附近的鳥兒全都逃離的可能性依然是存在的。
「這幾天先不要到周圍活動。」嚴燁於是這樣決定到。「先繼續織網,抓緊時間採集果子。」
原本他們還計劃嘗試著捕魚,但在這樣的溫度下,肉不及時處理很快就會腐敗發臭,超出自己處理能力範圍之外的收穫反而是一種浪費。
嚴燁皺了皺眉頭。
「晚上大家輪換著守夜,這樣起碼能睡上一會兒。」嚴燁安排著。「三個人一個房間,確保安全。」
他們能夠預料的是捕魚和捉鳥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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