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偉冷笑了起來,這種再明顯不過的託詞他怎麼可能會相信?
嚴燁馬上向外走去,錢偉卻一把拉住了他:「你想幹什麼?王哲他們還在那些人手上!別亂來!先聽聽他們說什麼,套一下他們的情報再說!」
「你的承諾沒有任何意義。」何春城卻馬上說道。「錢部長說了也不算,我們要張主席、萬秘書長和兩位大法官的聯合聲明,並且由他們共同簽署一道特赦令。只要滿足這兩個條件,我們馬上就開始行動。」
他們要麼得儘快解決這群囚犯的問題,從后木牆那邊組織人力和物資想辦法把這些角龍趕走,儘快把王永軍和其他人找出來,要麼就只能通過繩梯下到河谷里去做這件事情,但那樣的話,他們就攜帶不了多少東西,也去不了多少人。
但這也意味著,王永軍的情況也許非常糟糕。
「錢部長。」何春城一進門就看到了正主,於是點點頭說道。
錢偉反倒對何春城更熟悉一些,在何春華被嚴燁偷襲重傷之後,瓦庄那邊轉由何春城直接管理,兩人也見過幾次面,談過寥寥幾次話,但也說不上有多熟悉。
會面設在中心區最大的那個樹屋裡,那裡平時是伐木營地的會議和圖書室,有足夠的空間。
嚴燁搖了搖頭,表示他對這個人並不熟悉。
可以想象,他們這些命運一落千丈的統治者們有多少次在夢中咬牙切齒地叫著嚴燁的名字,發出惡毒的詛咒,渴望著聽到他悲慘死去的消息。如果嚴燁沒有離開鹽礦,那今天這樣的混亂下,他一定會成為這些人首選的報復對象。
「我們並沒有見到王隊長,後來陸陸續續從下游逃來的那些人也都沒有見過他,沒有人知道他怎麼樣了。從我個人角度出發,我真心希望他還活著。」
「何村長。」錢偉微微有些譏諷地回應道。「你們想說什麼?現在可以說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不過房間里點著油燈,雖然不亮,但足夠他們看清楚彼此臉上的表情了。
「來了兩個人,領頭的那個說他叫何春城,是下面那些囚犯派來談判的代表!」
他的表情很坦然,在這個事情上他應該沒有說謊。
「可以!」嚴燁看了看錢偉,馬上說道。
「何春城?」
之前錢偉等人曾經從伐木營地這裏放繩梯下去,把那些躲藏在角落裡的人救上來,如果他還好好的,那他應該跟著那批人逃出來了。
「錢部長和-圖-書!有人上來了!」一名士兵匆匆忙忙地跑來報告。
「我們並沒有理由傷害他。」何春城卻說道。「王隊長的性格很暴躁,但他卻是鹽礦管理者當中為數不多能夠始終做事公平公正的人之一,囚犯當中有很多人都很尊敬他。小嚴隊長,我實話實說,如果是你在那下面,會是什麼結局我沒法保證,但我們如果能夠見到王隊長,一定會客客氣氣的請他做客,儘可能滿足他的要求,絕不會傷害他。」
如果非要找一個仇恨的目標,那除了聯盟主席張曉舟之外,嚴燁無疑是更首要,也更直接的對象。
「王永軍呢?」嚴燁終於忍不住問道。
一共有兩個人,另外一個錢偉沒見過,但走在前面的那個的確是何春城。
但何春城的憤怒卻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他現在還敢大模大樣地上來談判?
「小嚴隊長,久仰你的大名了。」他的聲音很平靜,但卻是強行遏制的結果。顯然,在沐東村被聯盟攻破的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清楚地知道,是誰策動了板橋勞工的暴動,又是誰用弓弩偷襲了他的親弟弟,召開公審大會殺死了何家和依附何家的那些年輕人,由此讓何家,乃至整個hetubook.com.com沐東村都走上了失敗的道路。
他當然聽過這個人的名字,他還在沐東村的時候這個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高高在上的沐東村村長,但他那時並沒有機會見到這樣的高層。何春城接受審判然後到鹽礦服刑已經是他離開鹽礦之後的事情,他也並沒有管理過這個人。
何春城看了看他,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人低聲地對他說了一句話,於是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公審何春城的時候嚴燁沒有去,但錢偉卻全程見證。他以謀殺,故意傷害,強|奸,過失致人死亡等多重罪名被判處無期徒刑,是刑罰最重的那一批人之一。
城下之盟根本就不必遵守,一切可以等到解決了當前的問題再說。如果王永軍真的出什麼事,他絕不介意把這些人全都殺掉作為祭奠。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錢偉馬上問道。
可想而知,這樣的人在囚犯中肯定是很有威信的人物,也肯定是鹽礦重點看押的人物。
「我們希望能夠獲得獨立生存的權利。」何春城的話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今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是個不幸的意外,和我們無關,我們希望聯盟能夠公開承諾不追究我們這些人的責任和圖書,然後劃一塊地方讓我們自治。」
錢偉讓嚴燁坐在房間的最裡面,讓他不要隨便說話,然後讓人把何春城帶進來。
「我們願意幫忙。」何春城似乎是看透了他們心裏的想法。「現在我們所耽誤的每一分鐘,對於那些受傷的人來說也許都至關重要。只要你們同意我們的條件,我們不但可以把小王隊長他們全都放了,還願意幫忙把那些恐龍驅走,幫忙搜尋受傷者。」
「對於這件事我沒什麼好說的,但在之前的混亂當中,的確有些人頭腦發熱做出了錯誤的判斷,甚至做出了不切實際的錯誤舉動。不過這些人都已經被你們殺掉了,我們這些留在下面的人和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關係。」
嚴燁和錢偉都不願意去想那最糟糕的結果,但這也意味著,此刻他很有可能已經受了傷,急需幫助。
錢偉和嚴燁對視了一眼,錢偉問道:「是什麼人?」
他的樣子稍稍瘦了一些,有些憔悴,可以想見,他這樣以前一直養尊處優的人物在鹽礦這樣的地方肯定不會很適應,而王永軍他們肯定也不會給予他任何優待。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消瘦下來之後,他的精神看起來反而不錯。
「意外?下面有恐龍衝進來可和_圖_書以說是意外,但綁架守衛,甚至在伐木營地這邊煽動暴亂,殺死守衛,這也叫意外?」
「你撒謊!」嚴燁說道。
「我們那裡有小王隊長和其他四十一個守衛在做客。」何春城卻無視了他的冷笑,鎮定地繼續說道,並且把一張紙遞了過來。「這是他們的名單,如果你們不相信,可以派人到下面去核實。」
之前他們恢復伐木營地秩序的時候的確是殺掉了一些暴亂者,但卻有近百人逃到了下面的河谷里。他完全可以肯定,始作俑者中絕大多數人都活得好好的,此刻坐在他面前的這兩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其中的重要成員。
兩人都馬上想到,這次的暴動很有可能就是他策動並且組織的。
「這是我們唯一能夠想到的保證。」何春城說道。「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手段能夠保證我們這些人事後不遭到報復甚至是迫害。我們真心相信聯盟的信譽,也真心希望聯盟能夠給我們這些人一條生路。今天晚上的事情是一個不幸的意外,已經有太多人受傷甚至死去,兩位,時間不等人,請你們儘快把這件事情彙報上去吧,你們所耽誤的每一分鐘,也許都意味著那下面又有一條生命逝去了,這是我們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