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新世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同性

但張四海畢竟也算是半個核心圈子裡的人,平時也根本不像人們想象中的gay那樣娘里娘氣,甚至可以說是男子氣很重的一個人,所以這樣的消息對於他們來說,更多的是一種驚訝,很快也就平息了下來。
以前他還對張四海說過諸如「好基友,一被子」、「小男子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之類的話,現在想想,他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最後這句話讓張四海臉上勉強笑了一下:「既然碰上了,那就拜託你幫我轉告其他人,飯我就不請了,免得尷尬。張主席他們的想法我大概明白,可以請他們放心,我們這個群體也想融入社會,安安靜靜地過正常人的日子,對於我們的形象,我們會比他們更重視。在這個圈子裡我還是能說上話的,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不會讓他們操心。」
婚姻對於她們來說也許更像是一種自我保護,讓她們有機會宣布出櫃,避開那些讓她們不勝其煩的追求者,並且獲得聯盟法律的保護。
有這樣一個開始,就有了希望。
這樣的話讓梁宇越發感到難堪了。
張曉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他的話,有些東西他可以理解,但有些東西他當然還是不可能贊同,而他擔憂的東西也肯定和張四海想象的不一樣。於是他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再一次感謝了張四海。
人真的是不作就不會死。
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人們漸漸把目光又轉回了聯盟婚姻法的修正案。
「我們真的很感謝你,梁部長,要是沒有你們的支持,我們也沒有勇氣走出這一步。」
有些代表委員在婚姻法關於同性婚姻的修正案出台後憂心忡忡,認為這很有可能造成大規模的出櫃行為,並且讓聯盟的道德「徹底淪喪」。
他們這些人甚至制訂了比一般人更加嚴格的道德準則,希望能夠重塑他們這個群體在人們心中和-圖-書的印象。依然有少數沒有登記結婚的人試圖去引誘和人為擴大自己的群體,物色和發展新的對象,但這樣的人卻被他們反覆輪流去談話做思想工作,希望他們不要敗壞群體的形象,不要做出有損群體長遠利益的事情,不讓他們有機會去繼續做那些事情。
有些組合的確是辣眼睛的很,但大多數人其實並不像人們想象中那麼誇張,一個禮拜之內,共有將近兩百對組合登記結婚,隨後,他們自己組建了一個社區,向聯盟申請選舉了自己的代表委員和人民代表,編組了民兵並且請武裝部任命了警長,開始低調地像普通人的家庭那樣公開以家庭為單位生活了起來。
在她對面的兩名女性卻堅定地搖了搖頭:「請幫我們登記吧。」
大家商量了一下,最後到食堂打聽了一下他們擺宴席請客的時間,湊了個份子,由張曉舟、錢偉和梁宇代表大家,以朋友的身份專門去隨了一份禮,只是沒有留下來吃飯。
「這個……先不說這個,但你們,究竟是……」
很多濫交的情況其實就發生在這個群體當中,慾望、好奇,甚至是單純的無聊都有可能引發這種行為。當然,也只是少數人才會做出這樣的嘗試,大多數情況下,這應該只是一種偶然的一時衝動,但在白堊紀這樣的極端環境下,這樣的行為一旦開始,很有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
「沒事別瞎想。」他對高輝說道。「我是gay,但我不是色情狂,更不是變態。你不是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我們不會對你有任何想法。就算是你,也不會看見個女的就有衝動就想上床吧?」
她們依然需要別人的撫慰,需要理解,需要宣洩,一個偶然的機會,她們在心理輔導師那裡相遇,並且意識到了對方就是自己需要的人。
「呵呵,你們忙,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他慌慌張張地說和圖書道。「哦對了,那個……祝你們幸福。」
「是這個法案讓我們又看到了希望。」她們充滿感激之情地說道。
他簡直無法預測當這樣的消息傳出去之後,作為這條法律修正案的提案者,他要背負多大的罵名。
事情最終又一次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梁宇那兒,他聽到這樣的情況也是一呆,甚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聯盟的法律並沒有強行規定性別問題,於是他只能拉上劉雪梅這個婦女主任,匆匆忙忙地趕到民政辦公室去做她們的工作。
張曉舟他們都沒有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不過隨後幾天,越來越多的人宣布出櫃,並且到聯盟的民政辦公室登記結婚。
「梁部長,我這到底該怎麼辦?」工作人員為難地問道。
「你這濃眉大眼的,怎麼也……」偶然路過旁邊的高輝想講個笑話,但話說了一半,自己也說不下去了。一想到自己平日經常和張四海勾肩搭背的,他突然就不自然了起來。
「站在我的角度沒法評論這到底道不道德,會不會有社會危害,就在不久前我自己都還是被認為會危害社會的一員,只能隱藏自己。但我們會儘可能地觀察和幫助這個群體,讓他們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對身邊的人和自己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引導他們解決問題,而不是製造問題。」張四海說道。「站在我個人的角度,古代希臘強大的城邦譬如斯巴達和底比斯都曾經有過普遍的同性之愛,並沒有影響到社會的穩定,也沒有影響國家的發展,甚至還讓軍隊更有戰鬥力。當然那時候的情況和後來,和我們現在都完全不同,不能相提並論,我只是想說,這並不是洪水猛獸,不需要過分的擔憂和防備。」
她們都是聯盟從沐東村解放出來的受害者,在這之前,恰恰是因為姣好的面容和身材,她們經歷了長達一年多的凌|辱。生hetubook.com•com不如死已經不能形容她們的那段日子,正是因為如此,當聯盟把她們從那個地方解救出來,給予了她們不敢想象的尊重和生活之後,她們發自肺腑地感激聯盟為她們所做的一切,也渴望著能夠忘掉那些噩夢一樣的日子,恢復正常的生活。
「呵呵……」高輝只能傻笑,他習慣性地抬起手想要和對方握手,但又下意識地停住了。
而且讓人很吃驚的是,第一對按照法案修正案來申請登記結婚的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角色,而是兩名女性。
但事實上,這樣的擔憂並沒有成為現實。
這樣的歧視當然與聯盟剛剛頒布的法律修正案衝突,但這群人在之前的那個世界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目光,而那些剛剛加入他們這個群體不久的人,雖然感到很難受,但在同伴們的鼓勵下,起碼能夠比他們這些人更好地面對這樣的生活。
張曉舟此後又和張四海談過幾次,純粹是抱著學術研究的態度探討了一些問題,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他們也開始在人民委員會發出一些聲音,試圖改變人們對他們這個群體的某些慣性思維和錯誤的看法,這些聲音當然是微弱的,甚至比女性委員們的聲音更加缺乏支持,但對於他們來說,這已經是一個巨大的進步,值得他們為此而持續奮鬥下去了。
這可不是個小事,在單身漢已經這麼多的情況下,還有兩個女性決定登記結婚?
梁宇無話可說,這樣的事情他也聽說過,應該是一種嚴重的創傷後遺症,但他不是專業人員,無法評估也沒有辦法解決她們的問題。
「幫她們登記吧。」梁宇無奈地說道。
但讓她們感到痛苦的是,在聯盟之前的環境下,她們這種關係是無法被人理解和支持的,非但如此,在知道她們都是單身之後,總會有人想盡各種辦法來追求和討好她們,試圖拉近與她們的距離。
任何男性的和_圖_書聲音,氣味,甚至是稍稍大一些動作都會讓她們感到恐懼不安,她們無法與男性,甚至是年齡稍微大一些的小男孩相處。在經歷了長達數月的心理疏導和治療之後,她們勉強能夠接受和男性在一個安全距離下(就像現在這樣)說話,但絕對不能接受與男性有任何肢體接觸,更不要說別的。
民政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再一次感到壓力巨大,她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這樣的結果還是讓她沒有預料到。
「這是為什麼?」同為女性讓她忍不住這樣問道。「聯盟現在給予女性的優待政策和補助那麼多,而且每個未婚的女孩都是一大堆追求者,挑都挑不過來,你們倆這是……這又是何苦呢?」
張四海對於他們的到來很吃驚,平日里很淡定的人,竟然也有些激動了。
聯盟不得不趕快出了一個聲明,並且刊登在宣傳欄和《遠山周刊》的顯眼處,聯盟憲法嚴禁任何相互迫害、自相殘殺的行為,決鬥這樣的事情嚴重違法,任何形式的生死狀之類的文書都不合法,任何人非法傷害或者是殺死另外一個聯盟成員,都是嚴重的犯罪!
這讓她們苦不堪言,雖然沒原來那麼誇張,但這種感覺就像是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而且隨著越來越多的單身女性結婚,她們所面臨的追求也越來越激烈和兇猛,幾乎把她們逼得無路可逃了。
聯盟能夠主動認可他們這樣一個群體,賦予了他們之前那個世界沒有給予他們的身份,不管初衷或者限制條件是什麼,他都心懷感激。聯盟的那些限制條件當然也有一些明顯的偏向,甚至可以說是歧視性的東西,但路只能一步一步走,經歷過那麼多東西之後,他不會奢望人們一下就完全接受他們這個群體。
「這是小唐。」張四海卻大大方方地介紹道。
「不,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張四海說道。「張主席,請你放心和*圖*書,我們這些人會全力支持你們,盡我們最大的努力去幫助你們。」
但她們很快就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
「張主席,錢部長,梁部長,你們放心,你們給了我們一直渴求而不可得的東西,我們這個圈子絕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的。」
高輝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後來找大家說了這個事情,大家都是又驚訝,又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唯一引人矚目的是,他們開闢了一個諮詢室,幫助人們解決問題,但並沒有大張旗鼓地宣傳。
看到他的樣子,張四海微微有些失望,但這樣的眼光他在之前那個世界就已經承受過很多了,這也是他把這一切隱藏下來的原因。但事實上,他一直都和其他人一樣,尋求著獲得認可的可能。
兩人臉上露出了很複雜的表情,最終,比較年長的那個說出了她們的理由。
尤其是在他看到這兩個女孩的年輕和身材樣貌之後,他更是堅定了一定要把她們掰回來的信念。
話是沒錯,但高輝怎麼聽怎麼怪。
這樣的動作讓場面變得更加尷尬,高輝真是恨死了自己,為什麼閑著沒事路過,看到張四海時要腳賤跟著進來看是什麼事。
事實上,聯盟中很多男男行為並不是真的同性戀,而是一種被稱為「境遇性同性|愛」的現象,這種現象在之前那個世界,往往發生在長期接觸不到異性的,管理不嚴的軍營、監獄,甚至寺廟當中,屬於極度的性壓抑和性衝動作用下的行為,和他們這個群體天生性取向不同的情況是完全不同的,這些人在回到正常的環境之後,一般都會恢複原狀。
人們對這些人的觀感當然不可能有多好,很多人依然認為這是一種反自然反人類反道德反倫常的行為,甚至有居住在隔壁社區的人覺得很噁心,申請搬走。
而更讓他們跌破眼球的是,第一對來登記的男性里,其中竟然有一個是張四海!
場面真的就很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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