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知道這台極其原始的顯微鏡的具體倍率是多大,但張曉舟用剩下的水晶做了一個透明的用來盛放被觀察物的小小的平台,在一天中最亮的時候,他用它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今天有一名副首領覺得你也許可以活下來。」黑魚在來找他拿最新的作品時說道。「如果你們人類都能做這些事情,他甚至覺得可以讓你們存活下一部分來。」
終於有一天,一名武士照例把奴隸們從湖邊撿來的石頭裝在一個袋子里交給他,而他終於看到了他真正想要的東西,就放在最上面。當他從武士手中接過它,手都激動得微微顫抖了起來。
恐龍人的審美當然和人類是迥異的,但複雜而又精美的對稱結構應該是所有智慧生物都會為止著迷的構型,更何況,他還嘗試著雕刻一些恐龍人、鴨嘴龍和魚類這樣的造型,而它們對於這些東西顯然非常喜歡。
一名副首領甚至專程到這個被燒毀的奴隸營附近進行了一場盛大的儀式,殺死了幾條鴨嘴龍作為祭品祈求先祖息怒,它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聲地告訴先祖,它們已經開始了對那些人類的懲罰行動,大量的祭品很快就會送到它們面前。
這讓張曉舟甚至有些擔心,它們會不會突然一擁而上把自己和圖書綁起來作為第一個祭品獻上,好在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它們並沒有這樣做。
也許比起他以前在實驗室里用的那些還差得太遠,但在現在這樣的環境中,已經足夠讓他感到滿意了自豪了。
為了避免被發現,其中一些很有希望的細菌被他分多次轉移到了木筏上,偷偷地藏在了那些網的下面。
「哦?」張曉舟對於這樣的結果一點兒也不意外,恐龍人高層的貪婪和腐敗他從酒的事情上已經看得一清二楚,它們的天性當中就有這樣的因子,兇橫殘暴,貪婪而又狡詐。「我應該表示感謝嗎?」
張曉舟用木頭加上一塊被他精心打磨出來的圓盤形的石頭做了一個手工磨,然後又用一塊從黑魚那裡弄來的不鏽鋼小刀加工出了一把手工刻刀,隨即開始了自己的匠人生活。
為了特別讓它理解「透明」這個詞的意思,他廢了不少的力氣,而黑魚對是否存在這樣的石頭顯然很懷疑。
誘變劑的問題一度困擾著他,但他後來偶然在周圍發現了一種在遠山被鑒定為「不宜食用」,但在恐龍人這裏卻無人關注的低矮灌木。
火山爆發之後,張曉舟就再也沒有機會去給人看病,但他很快就在自己的釀酒廠里替奴隸和武士https://m•hetubook•com•com們進行簡單的身體檢查,幫助它們解決一些健康上的問題。這當然讓它們很感激,但卻沒有人注意到,張曉舟實際上特別關注那些發熱、咳痰、拉稀的個體。
很快,一些五顏六色的石頭就被送到了張曉舟這裏,絕大多數都是從湖邊撿來的,張曉舟把其中一些色彩鮮艷的留了下來,並且拿給黑魚看,表示這些是符合需要的,隨後,更多的彩色石頭便送到了他這裏。
這是他的使命,而且他越來越相信,這是他的宿命。
大多數生病的奴隸都活不過幾天,在它們真正發病之前,守衛們就會殺掉它們把它們變成其他人的食糧。這或許是某種恐龍人的消滅疾病的方法,但這種處理死者的方式某種意義上卻是一種極好的擴大傳染的手段。
那是一塊天然水晶,大概只有拳頭那麼大,而且中間還有一些瑕疵和裂紋,但對於張曉舟來說,已經足夠了。
「你在做什麼我都看得清清楚楚。」黑魚說道。「想要活?那就努力的去做更多的東西!」
當然前提是,他必須能夠培養出一種真正足以致死的細菌。
「你怎麼了?」
他其實並不真的恨這些恐龍人,它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並不壞,甚至可以說完全只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憑藉本能在生活,但當兩個智慧種族出現在同一個世界並且無法和平相處,那他也就沒有了其他選擇。
他知道這也許將會是自己得到的唯一一塊水晶,於是他用這些天來加工和處理所有石頭的經驗,小心翼翼地處理它,把它分成許多小片,挑出其中透光性最好的,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始打磨它們。
病毒類病原體以他現在的手段很難去觀察並且進行培養,但他很有可能培養出一種烈性的,專門針對恐龍人的細菌!其實即便是可以傳染人也不怕,這裏距離遠山很遠,哪怕是這裏屍橫遍野,也不會影響到遠山絲毫。而結果如果是那樣,他也就省事了,和這些怪物同歸於盡就可以了。
它盯著張曉舟看了很久,似乎是在猜測他的真實意圖,但最終還是選擇點了點頭。
即便是已經在加工飾物的過程中獲取了很多經驗,但他還是失敗了很多次,而且他不得不花費大量的時間去繼續釀酒、織網、熬膠和製作其他飾品,兩個多月之後,他才終於獲得了五片相對完美的指甲蓋大小的凸透鏡,並且用木頭做成的筒把它們成功地組裝了起來。
張曉舟沒有反駁,只是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如果它真的知道他正在做什麼,它大概會毫不猶豫
和*圖*書地把他殺掉。
鼠疫、天花、霍亂是學生物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的疾病,同樣,從事牲畜家禽研究工作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豬瘟,瘋牛病,禽流感,新城熱。
武士們對於奴隸發病率和死亡率的增高稍有微詞,但這些軟弱和瘦小的樹龍人本身就是族群中的消耗品,於是它們也僅僅只是抱怨一下,然後便用斧頭砍死它們,把它們分給其他奴隸吃掉。
這樣的場面讓張曉舟的心裏有些不好受,但讓他更加警覺的是,這讓他明白,恐龍人應該經歷過瘟疫,所以它們才會懂得用這樣粗暴的手段去控制。
動物的牙、角、骨也是他試驗的對象,這些材料事實上更容易獲得,只是加工起來並不容易。
「我需要各種顏色的石頭,如果有透明的更好。」張曉舟對黑魚說道。
是的,這就是他真正需要的東西,鏡片。
沒有小白鼠,也無法養殖秀顎龍,張曉舟只能殘忍地把那些奴隸當做自己的試驗品,為了避免讓黑魚或者是其他武士懷疑,他一次次地偷偷把自己培養出來的細菌加入在魚肉中悄悄丟在附近的奴隸營里,並且悄悄地觀察它們的身體變化。
一開始的時候是橢圓、三角、菱形之類簡單的飾物,隨後開始嘗試心形、花朵形和各種異型體的飾物,最後,他開始挑和-圖-書戰雕刻動物的形狀。
他的棚子里放滿了混雜在一批陶器中燒制的培養皿,裏面是他用恐龍的內臟切碎后混合恐龍肉熬製成的培養基,他本想用瓷的,但實在是燒不出來。
「很好,我,很好。」他急忙說道。
它們並沒有意識到,這場瘟疫並非自然產生,而是人為的。
這種植物的枝幹中含有一定量的生物鹼,並不算很強烈,但已經足夠他提取出來用作誘變劑。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種比火藥火槍更加徹底的,純粹是技術層面的碾壓。
在他工作的研究所,雞鴨的疫苗也是研究的對象之一。雖然他沒有真正從事過這方面的研究,但他完全知道如何去培養和通過誘變劑去培養這些致病的細菌。
管理這個營地的武士甚至也沾染上了疾病,而這一次,恐龍人們終於沒有再吃掉它們的屍體,而是選擇把所有染病和沒有染病的恐龍人奴隸全部關押在營地當中,活生生地把它們全都燒成了焦炭。
在張曉舟成功製備了顯微鏡之後的第五個月,一場小規模的瘟疫終於在附近的奴隸營中爆發,發病者在持續的低燒之後,很快就會開始下痢,隨後便是嚴重的脫水反應,並且最終造成死亡,以恐龍人幾乎不存在的醫療水平,這樣的癥狀基本上相當於絕症,而且是非常猛烈的絕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