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辛亥
第一百一十三章 記者會

「記者朋友們,國民軍的和談要求都寫在這份聯名通電上。這是先鋒隊七名執委和國民軍十九名高級將領的聯名通電,我方的主張都寫在上面,請大家傳閱一下,相信必能理解淮唐對和平的追求之熱烈。」
此起彼伏的驚嘆聲充滿在人群中間,武藤都嚇了一大跳,原來林淮唐這樣年輕,看起來和自己的年齡差不多,完完全全就是一位稚嫩的青年人。
「林司令!」
林淮唐看到人群里有一位來自日本的女記者,微微有些吃驚,但很快就整理好了思路說:
今天天氣比前幾日都熱了一些,志願者們為每位記者都準備好了溫熱的茶水和小點心,所有人都安排了座位,全部集中在司令部的大院里。
「這位記者朋友,胡漢民和陳炯明兩人並沒有被國民軍監禁,所以也不存在釋放的說法。對於和談,我方也有我方的條件。」
林淮唐對出場的時間做了精準的把握,使他的身體正好籠罩在了陽光內,向前踏出的每一步,都敲打在人們的心弦上,大衣往後隨風擺動的動作,好像都令記者們激動了起來。
「請問總司令,海珠亭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外門和內門都站滿了學兵隊的戰士,不僅全www.hetubook.com.com副武裝,而且都穿著軍禮服,筆挺的立領制服上武裝帶被擦得鋥鋥發亮,縱向軍銜很突出東亞人種的身材,大檐帽下年輕的面孔吸引了無數台照相機的聚焦。
終於問到正題了……
編遣民軍,組織北伐,為今當務之急。淮唐與胡都督一致下野以後,國民各軍應一齊編遣為北伐精銳,將革命之武力,付與江淮戰場,出粵長驅,直搗黃龍,果諸公不認為逆耳之談,臨崖勒馬,正未為晚,尤不必唐之瀆陳。
北一輝挑了下眉毛,念道:
戰士的身體筆直若鋼鐵,當林淮唐的腳步踏下台階時,所有人又同樣整齊地敬起軍禮。手臂舉起的瞬間,好像一道海浪從人群中穿梭過去。
所有戰士都啪的一聲把雙腳併攏,腳後跟的馬刺磕在一塊,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這個動作軍人們早已排練演習過七八次,堪稱整齊劃一,金屬磕碰聲集中在同一時刻發出,哐哐哐的充滿震撼力。
「那就是林淮唐!」
林淮唐最清楚記者們喜歡什麼新聞,也最清楚輿論需要的是什麼。
林淮唐用中文說了一遍以後,又接著使用日語和英語複述一遍。本來執委會是有安排翻譯的,https://m•hetubook.com•com但林淮唐臨時又決定自己使用外語翻譯,以向世界展現出一種開明的姿態來。
「總司令,先鋒隊會不會因為此次事件,永久脫離同盟會呢?」
「林淮唐總司令!」
……
「福建都督鄭祖蔭先生也在,福建將支持國民軍的立場嗎?」
這絕對是支那第一流的軍人……
「總司令到——!」
「這太荒唐了,記者先生,試問威靈頓會預謀在巴黎綁架拿破崙皇帝嗎?我們退一步來講,和談是由省方提出,預謀又怎麼能出於國民軍方面呢?實在太荒謬了,這種言論顯然是保皇派製造的謠言。」
首先發問的也是泰晤士報的記者,林淮唐伸出手往下壓了兩下,先請記者們全部坐下以後,才緩緩用英文發言道:
「本軍立場不受任何事件的影響,始終忠誠于革命、忠誠於民主的制度,也是忠誠于中國最廣大國民的一致利益。」
「海珠亭事變以後,總司令的立場是忠於君主制還是共和制呢?」
可他堅毅的面孔和決絕的眼神,特別是在一大群國民軍高級幹部的簇擁下,一往無前的領袖氣度,又是這樣英武洒脫,充滿魄力,讓武藤純子突然間就覺得日本那些有名和_圖_書的劇場演藝明星,也沒有林淮唐這樣英俊的魅力!
「先鋒隊並不是同盟會下屬的一個革命組織,先鋒隊和同盟會之間的聯繫,只是一部分先鋒隊隊員曾經以個人身份加入同盟會。雙方本來就沒有組織上的關聯,何來退出之說?」
果然,林淮唐的開場詞立刻獲得了在場記者團的歡呼和掌聲,就連比較敵視南方革命黨人的英國記者們都用英語向林淮唐做了問候。
……繼思同持革命之旗同為革命軍隊,而互相同搏傷亡者,皆為武裝同志;同奉三民之訓同為會員,而互相摧殘者,皆我革命之信徒。況軍心不定,武力將何所恃?同盟會已破碎,革命將何以全?為今之計,禮讓為國,舍此莫由,淮唐竊願追隨胡都督,共息仔肩。自此以後,國事省政完全實行民主的決議。今者淮唐確認武力不特不易成功,且不宜用於民主政治之下,功成身退,共同下野,革命救國,本為義務。
「首先,胡漢民先生和陳炯明先生並不是國民軍的人質,而是國民軍的客人,他們兩人在汕頭的生活起居都受到良好照顧,我也歡迎記者朋友去探望他們,好證實國民軍的友好政策。對於省方一再的武力挑釁並升級衝突烈度,國民軍絕不和_圖_書會坐以待斃,我們不害怕戰爭,但也並不希望內戰發生,只要和平尚有一線希望,國民軍就絕不會放棄政治解決海珠亭事變的可能性。」
「……竊念省府諸公受國民付託之重,艱難締造完成粵省革命大業。猶復堅忍卓絕,力謀民軍之編遣,地方之整理,以期樹新中國萬年之基,以後功成身退。此胡都督與淮唐屢言之者,淮唐以多病之軀,尚力圖振奮以報過粵人者,區區之意,亦在此耳。乃事與願違,變亂更迭,同盟會內之糾紛愈烈,軍人之恐慌愈甚,挑撥離間之機會亦愈多;加以民間之疾苦日增,士兵之怨望日蓄。若再繼之以兵戎,非特省府諸公愛國之心不易表現,反使國人不明諸公之真正意旨……
「是先鋒隊的總隊長林淮唐!」
武藤純子的父親是日本華族軍人,但連從小見慣了日軍軍容的大小姐,也對支那革命軍的軍容相當讚歎。
……」
「情況是這樣的,尊敬的記者朋友。事情起因是會黨民軍出身的潮梅安撫使林激真,受到清軍降將洪兆麟的蠱惑,圖謀在海珠亭上發動兵變傷害我本人和鄭都督。但由於準備不充分,兵變被我挫敗,為了防止意外的發生,國民軍才將所有人帶回汕頭保護起來。」
m.hetubook.com.com一輝不可思議道:「共同下野,解決紛爭,編遣北伐,離開廣東!林淮唐的讓步大得簡直嚇人!難道他真的是革命之聖人?」
「總司令先生,請問國民軍的和談條件是什麼?」
武藤純子會說中文,但要看通電里那種滿是用典的駢文,就有些難度,她只好將電報的複印件拿給北一輝看。
武藤純子悄悄咪|咪地問道:「北一輝先生,通電是什麼意思?」
「來自全國、全世界的記者朋友們,大家好,我代表先鋒隊和國民軍,以最熱烈的心情歡迎大家的到來。國民軍的大門永遠向媒體朋友打開,淮唐亦始終信奉新聞界監督力量的重要性,各位!請入座吧!」
「林淮唐先生,我是《朝日新聞》的記者……」武藤純子舉起手來提問道,「目前省方正在做戰爭準備,您做好了應對戰爭的準備嗎?如果一旦開戰,國民軍會如何處置胡漢民先生、陳炯明先生兩名人質?」
「請問總司令,上海傳言國民軍是有預謀地將胡漢民都督綁架到汕頭,是否屬實?」
林淮唐滿臉微笑,然後示意蔡綺洪取來了原定於記者會結束后發表的通電:
「省方對和談的第一項要求,是要求國民軍立即釋放胡漢民和陳炯明,總司令會同意他們的要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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