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鋒隊的同志嘛!」
當時司令部的視察人員,剛到秦淮河北岸,還沒站穩腳跟,就驟然發現江防軍以五個營兵力洶湧衝來。
張雲逸總算髮了一次話,大家都習慣他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樣子,知道張雲逸如果發話,內容肯定非常重要。
姚雨平問道:「你們能夠支持住嗎?軍直屬和陳旅長那裡,還有預備隊。」
先鋒隊組織紀律很嚴格,先成為隊員並不容易。
張雲逸的第一團,就是以奇襲海珠亭的老一營為骨幹建立起來的,堪稱先鋒隊的功勛部隊,其在梅州起義、席捲潮汕和挺進福建的作戰中,都立下無數軍功,海珠亭一戰的大胆奇襲,都堪稱特種作戰的奇迹。
一直鏖戰到陳更新派來的兩營援軍抵達,加入戰鬥行列,孝陵衛陣地始告完全的鞏固。
薛岳說:「是葉挺同志。」
猛烈的炮火震動天地,紫金山南麓的革命軍進攻部隊,全部都來自華野北伐軍,各部之間的配合、協調,顯然遠勝於北麓的江浙聯軍。
他面上依舊沉靜似水,好像精神都灌注在遠處敵人陣地的壕溝前。
還是副團長薛岳向林時爽報告道:「總司令,硬頂著江和圖書
防兵炮火反撲,拿下孝陵衛的是二營五連,天下要矚目,該矚目他們。」
幾十門克虜伯中口徑大炮齊射的威力,是這時代中國人罕見的場面,李濟深還拉著炮兵營營長朱明華,一邊觀察著戰場的地形,一邊重新計算新的射擊諸元數據——
「一團是老一營建起來的部隊,張雲逸是先鋒隊里出了名的能幹,他打得是真可以。」
「張勝之!你們一團打得真不錯,連下馬群、孝陵衛,又擊潰江防軍三個營,虎步雄姿,天下矚目呀!」
華野炮兵部隊還缺乏間接瞄準和機動炮擊的技戰法,只能採取這種蠢笨蠻幹的老辦法。
前方戰況頓時緊急起來,但張雲逸還是始終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又是薛岳說:「孝陵衛前沿兵力,把這裏這個連也算上,不過千餘人,跟敵人的兵力比起來,我們實力很小,可能江防軍要超過我們數倍。」
林時爽讚歎的語氣里還帶著驚訝:「第一團真是華野的功勛部隊,戰鬥力這麼出色、作風這麼頑強,這七名烈士,譚處長你一定要記下來,要為他們記好功、做好身後的撫恤,七位烈士都是華南野hetubook.com.com戰軍的英雄。」
激烈的槍炮交火聲不絕於耳,司令部眾位官長在火線最前方發出的讚賞,卻沒能讓張雲逸的表情產生任何變化。
但薛岳以同志稱呼葉挺,看來這位小連長應當是通過了考驗期的骨幹隊員。
「五連連長是誰?」
參謀處的人員也完成了觀察地形和重新計算炮擊坐標的工作,姚雨平和李濟深交頭接耳道:
雨花台是一座松柏環抱的秀麗山崗,由於雨花台是南京城南的一處制高點,成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東晉豫章太守梅頤曾在此抵抗外族入侵,南宋金兵入侵,抗金名將岳飛在此痛擊金兵;此後的太平天國天京保衛戰,忠王李秀成更在雨花台下的連天烽火中,誓死捍衛著太平軍的最後榮耀。
於是又鼓起鬥志往朝陽門方向發起反突擊,復被包圍,又再次突圍出擊。短短一個小時時間內,在孝陵衛和朝陽門中間無險可守的空曠平野上,第一團的這個連居然如此反覆衝鋒、突圍達三次之多。
「到那時同拜孝陵,也是祭告洪武太祖與廿年來無量烈士在天之靈。」
此時正逢江防軍往孝陵衛方向調集了一批火炮www•hetubook•com.com、機槍,清軍的反攻勢頭重新猛烈起來,陣地上空子彈橫飛,呲呲尖叫聲不絕於耳。
突破戰線以後,這區區一連的小部隊,又不顧其他各段戰線江防軍的攻擊、襲擾,直挺挺一鼓作氣往前猛攻,前線戰士有人回來說打到後面,都隱約看到了朝陽門的牌匾。
「打得真好。」參謀處作戰主任李濟深也笑著說,「一團和教導營的步兵配合進攻,還有一旅炮兵營的火力掩護,這完全可以作為將來民國軍隊的教材戰例。」
一團的這個連從頭到尾打下來,據林時爽所知,是除了該連的一個司務兵沒有受傷外,其餘無一倖免,真可謂人必帶傷、馬必喘汗,但也因著這過人的戰鬥熱情,全連激戰三輪,陣亡犧牲者僅僅七人而已。
一團戰士們身上全都有股子傲氣在,孝陵衛被華野佔領不久以後,沒等炮兵陣地完成前移,江防軍就趁著華野火炮短暫停火的間歇,突然發起反攻。
只是他們沖得過於深入,很快就被江防軍優勢兵力包圍起來,據說葉挺連長和該連的指導員嚴重都親自上陣拼刺,復又帶著全連突圍出來,返回孝陵衛的華野防禦陣地。m.hetubook.com.com
露天談話極其危險,司令部人員如果出了什麼差錯,實在沒有必要,薛岳就連聲勸說他們快回司令部去。
林時爽讓司令部的秘書長譚平山記下葉挺的名字,又將一團攻堅立功的幾個戰鬥能手名字也一併錄下。
前線一團守軍的做法就是這樣,林時爽和司令部視察人員都沒能見上那位葉連長一面,但大家知道這次反攻還是這位葉連長帶頭髮起。
在秦淮河南岸,不僅華野司令部前移到距離雨花台戰場極近的印子山附近,而且總司令林時爽、參謀長姚雨平、參謀處作戰主任李濟深等人,還親自督臨火線,觀察戰場的實際地理、交火情況。
林時爽輕輕地點頭,他知道薛岳提交加入先鋒隊的申請書時間很晚,身為華野第一團的副團長,至今卻還只是預備隊員而已。
比經退回,該連的戰士們又齊聲吶喊:「我們第一團從來沒打過敗仗,我們絕不當孬種,一定打回去!」
陳更新下令第一團越麒麟門西向,強攻馬群,軍直屬的教導營為達成配合的效果,帶著兩挺馬克沁機槍,發起突然襲擊,率先攻克了清軍重兵防守的幕府山陣地,第一團旋即豬突猛進,于馬群https://m.hetubook.com.com擊潰江防軍三個營頭后,進抵孝陵衛。
秦淮河北岸的孝陵衛、秦淮河南岸的雨花台,紫金山南面這兩大戰場,此刻都被華野強勁的炮兵火力所覆蓋。
張雲逸的命令下達以後,葉連長就帶著全連脫離陣地,隨即向反撲上來的江防軍展開猛攻,並以刺刀衝鋒,殺聲震天,立刻就以敵人的猝不及防取得了反向突破戰線的成績。
「我們要想遲滯敵人前進,必須反過來向敵人展開反攻,同時還必須進一步將其一部分戰線突破,使敵人左右徘徊,遲疑觀望,迨其發覺孝陵衛陣地上我們僅有這一點兵力時,至少一個小時已經過去,我們的大部隊無論如何都該開到了。」
雖然說華野里戰士袍澤之間,即便並非隊員,也常常互稱同志。但是林時爽對薛岳這個人近來還是有些了解,知道他很在意自己預備隊員身份這件事,好像平素里只有對先鋒隊的正式隊員才使用同志的稱呼。
李濟深熱情滿滿:「江防軍和緝私營都是舊軍,滿城的旗兵也早喪失他們祖先三百年前的英武。我看江寧城在本軍如此攻勢之下,最多五天時間,我們定能得勝!」
「八尺之夫,鮮衣怒馬,被甲荷戢,勇蓋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