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盧森堡的演說,同過去第二國際「殖民地國家人民,應當首先配合殖民地當局實行資產階級改革」的主張,完全不同,甚至可說是完全相反的。
並且……當然最好還能夠爭取到國際革命同志的一些援助。
在十月革命爆發以前,布爾什維克主義在國際共運中還屬於一種比較邊緣化的思想,當時最流行的還是無政府共產主義,像無政府工團主義,也可以算在無政府共產主義的範疇內。
羅莎·盧森堡站在台上,高呼道:「國際以極為滿意的心情迎接中國工人的抗議罷工!現在,德、法、英三國工人所擔負的責任最為重大,目前各國工人應迫使本國政府不給德國侵略軍以任何幫助,不對中國的混亂局面進行任何干涉,並嚴格遵守中立!國際警告一切國家的統治階級,不許用軍事行動來加深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給工人階級帶來的不幸,國際必須加倍努力行動起來,在物質上、精神上和宣傳上,給予中國同志充分的支援與幫助!」
「喬治·索雷爾先生?我在報紙上認識的您。」
與革命工團主義相對的,則是中派的無政府工團主義與右派的國家工團主義。無政府工團主義的主張與革命工團主義相似,但其認為工會組織在革命成功以後,不應當建立一個新的政府,而應由人民實現自治。國家工團主義,則是反對工會組織進行暴力革命,主張工會與國家合作,可以說是現代法西斯主義的源頭。
索雷爾強調道:「他們不敢參加暴力革命,卻甘願為帝國主義之間的爭霸戰爭獻身。」
「弗林小姐還在上海活動,索雷爾先生是不能見到她了……您知道弗林小姐嗎?IWW的叛逆女孩。」
……已經給人們帶來許多災難的巴爾幹問題,一旦擴大,勢必給文明和無產階級造成可怕的危害。同時,這種現象是一
和圖書個可恥的歷史事件,因為它所帶來的災難之深重,是無法跟它所帶來的蠅頭小利相比擬的……
「但我們都知道。」索雷爾說,「社會黨的許多黨徒,現在都贊成戰爭爆發時為國家獻身的這種說法。」
「哦!」
墨索里尼從中國回到義大利以後,受到義大利社會黨瑞士支部的要求,幾次往返于瑞士——法國與瑞士——德國之間的邊界線上。
索雷爾與墨索里尼曾經見過幾次面,事實上墨索里尼本人作為後世國家工團主義的開山祖師之一,部分思想與索雷爾這樣的革命工團主義者雷同,也屬正常。
……我們應當全力支持中國社會黨人繼續進行這項有力的工作。同時,大會希望中國的社會民主黨在戰爭結束后採取一切措施來阻止任何王朝、軍閥以及垂涎于戰爭果實的中國資產階級,篡奪或破壞以如此驚人的犧牲為代價而取得的革命成果……
「哦……是約翰·里德,紐約環球報的一名記者。」
「如果連IWW都能參加第二國際的會議,那麼我為什麼不能來呢?」
索雷爾矜持握手道:「我想用不了多久,全世界也將會在報紙上認識來自中國的同志們。」
「俄國社會民主工黨還在混亂之中,來參加的不同人士都聲稱自己能夠代表黨——列寧、托洛茨基、普列漢諾夫……希望俄國人能夠儘快搞好他們內部的事情。」
墨索里尼站在巴塞爾的碼頭前,從碼頭望去,對岸就是法國的土地。碼頭背後,教堂鐘樓的尖頂上,發出清脆響亮的報時聲,萊茵河上航來一條小艇,上面的乘客卻讓墨索里尼感到有些驚訝。
「索雷爾先生,您竟然來了。」
……列強正在中國製造政治上和經濟上的混亂,以及煽起必然引起戰爭和內亂的民族仇恨。為了防止列強利用這種局面來加強帝www.hetubook.com.com制和資產階級的統治,中國社會黨人以驚人的勇氣提出了建立民主共和國的要求……
「那麼他呢?日本人?」
他向後進墨索里尼開玩笑道:「我可以為阿爾弗雷德·德雷福斯辯護,但我也想看看第二國際誰會為沙文主義做辯護。」
索雷爾見狀不再多談這個話題,兩人一起乘車前往巴塞爾市內的會議場所。這場第二國際的特別代表大會,有二十三個國家的社會主義黨派參加,各黨代表加起來已有數百人之多。
墨索里尼面露難色,他知道索雷爾是在諷刺第二國際各黨越來越向政府靠攏的傾向,但還是說:「您知道的,這次大會的主旨就是反戰與反對沙文主義情緒。」
索雷爾也有些吃驚,他本來以為這次代表大會只不過是第二國際中左派與右派分裂的公開化,卻沒有想到國際內部的左派,竟然以中國革命的問題發端,重新奪回了主動權。
……近一段時間德國容克軍事地主階層,妄圖在中國重新挑起一場殖民戰爭,不過是為竭力一再拖延實行必要的改革……
索雷爾指向紅牆下一名東亞人長相的青年,墨索里尼轉頭看過去,隨即回答說:「那是熊雄先生,他將要代表中國的社會主義與無政府主義者參加巴塞爾會議。」
瑞士巴塞爾的歷史之悠久逾兩千年,城市位於萊茵河可駛船部分的開始處,自羅馬帝國時期開始就是分開山外高盧與山內高盧的重要節點。
「……目前的局勢比任何時候都更加要求國際無產階級竭盡全力進行協調一致的活動。一方面,普遍的瘋狂的軍備競賽,引起生活必需品價格的暴漲,使階級矛盾更加尖銳,工人處於忍無可忍的境地。另一方面,戰爭危險的周期性的出現,日益激起人民的公憤……
索雷爾問道:「美國人的代表是誰?」
她www•hetubook.com.com已經旗幟鮮明地提出,國際無產階級應當全力支援中國社會黨人正在進行的革命,以防止革命成果落入到王朝、軍閥以及資產階級的手裡。
索雷爾頭髮很短,留著修建講究乾淨的鬍鬚,連領帶都充滿法國人才有的那種風度。
「俄國人的代表呢?」
阿爾弗雷德·德雷福斯是法軍中一位猶太軍官,由於當時法國民眾中沙文主義情緒的盛行,他曾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被宣判為德國間諜。在當時法國的沙文主義和民族主義浪潮里,索雷爾是為數不多為德雷福斯案進行激|情辯護的人之一。
「哈哈,索雷爾先生,那我希望是關於好消息的報道。」
這個問題讓墨索里尼無法回答,畢竟義大利作為歐洲帝國主義國家中一個較貧弱的國家,它正急於在一場席捲歐洲的大戰中謀求自己國家的好處。墨索里尼本人作為義大利軍隊的退役軍人,同樣具有一些沙文主義情緒的基礎。
在索雷爾看來,暴力是對現存社會秩序革命的否定,而國家的武力是強制力量,令人滿意的社會秩序不可能自發的產生,而必須通過革命行動產生。
德國、法國、俄羅斯、英國的社會黨人應該儘力反對列強對中國的任何侵犯。他們的責任是反對用武力和慘重的戰爭後果來掠奪中國的政策,反對把中國變成列強的公共殖民地,反對為了王朝的利益而使德國人民以及歐洲各族人民陷入毫無必要的戰爭之中……」
喬治·索雷爾。
在萊茵河的晚風中,羅莎·盧森堡女士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她一到場,即向眾人發表了振聾發聵的開篇詞:
索雷爾主張的革命工團主義,則與布爾什維克主義較為相似,雙方的不同點主要是布爾什維克主義認為革命的主體應當是精英化的先鋒黨,革命工團主義則認為革命的主義應當是工會組織,也就是究m.hetubook.com.com竟是黨領導革命還是工會領導革命的區別。
熊雄的法語是在租界學的,但他用功很深,幾乎已聽不出多少口音。他遠遠看到墨索里尼帶著索雷爾抵達會場,便主動走過去伸出手來:
羅馬兵營與凱爾特高盧人的聚集點,經過漫長歷史的演進,至今已成為皚皚雪山下,一座風景如畫的城市。
以白色為背景的盾牌及其中的向左彎曲的黑的主教權杖是巴塞爾的市徽,市政大樓的紅牆前,已經聚集了許多社會黨國際局的代表成員,其中也包括從美國遠道而來的世界產業工人聯盟IWW代表。
索雷爾的思想和現在瀰漫在第二國際內的社會民主主義思想,完全背道而馳,所以自1907年以來,索雷爾已經同國際漸行漸遠,墨索里尼也沒想到索雷爾居然會受邀參加這次在瑞士巴塞爾舉辦的第二國際特別代表大會。
「您好,我受社會黨國際局的委託,在此歡迎從法國和德國遠道而來的朋友。」
包括俄國列寧等人主導的布爾什維克在內,當時歐洲大部分工人黨都受著德國社會民主黨的援助和幫助。
眾人不再多言,很快德國社會民主黨的成員代表也相繼抵達會場。德國社會民主黨作為馬克思親手參与締造的政黨,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古老、最大的工人黨,堪稱為國際共運目前的絕對核心。
法國最具戰鬥力的鼓動家之一,也是法國無政府主義與革命工團主義的先鋒旗手,索雷爾一貫反對第二國際關於民主和憲政是通往社會主義的途徑,他熱烈的支持革命工團主義,但是又反對先鋒黨組織的領導性,強調階級鬥爭的自發性。
……世界各地的無產階級都同時起來反對帝國主義,國際的每個支部都用無產階級的抵抗對付本國政府,並發動輿論反對一切好戰的狂妄企圖……
墨索里尼說:「從去年開始的那些報道,已經讓國際注意到和圖書了中國社會主義、工團主義與無政府主義者的行動。我、弗林小姐……還有許多第二國際的代表,都到上海和汕頭考察過中國人的行動。我們一致認為,中國代表完全有資格參加這次特別代表大會,事實上這次會議的一個重大問題,就是討論中國革命問題。」
但由於革命工團主義認為革命後期,工會組織應當代替國家政府的一部分職能,所以其思想和布爾什維克主義的重合部分很高,在林淮唐所知道的歷史中,革命工團主義最後便和布爾什維克主義基本合流,索雷爾本人後來也轉為支持十月革命。
熊雄是先鋒隊成員,因為懂法語所以被委派為了先鋒隊參加第二國際巴塞爾特別代表大會的全權代表。他的任務就是要讓世界上的革命同志,都了解到中國正有一場規模空前的大革命正在醞釀之中。
巴塞爾碼頭上高聳的尖碑,形樣模仿自法國人從埃及掠奪回來的古老方尖碑,只是用鋼鐵製成,簡易的形態帶有抽象的美感,遠處萊茵河上波光粼粼,寬闊的大河上架著一道堅實且牢固的鐵橋。
1910年第二國際的哥本哈根代表大會結束以後,歐洲的國際形勢一日緊張過一日,戰爭的陰雲密布歐羅巴海洋與陸地的上空,國際危機和局部戰爭連年發生,兩次摩洛哥危機、一次巴爾幹戰爭……還有戰爭在望的吶喊與守衛萊茵的歌聲,歐陸上兩大帝國主義軍事集團的對峙,正把歐洲人民推向一場煉獄的開端。
正在台下的中國代表熊雄,第一個站起來帶頭鼓掌,瑞士巴塞爾的第二國際特別代表大會會場內,頓時掌聲雷動。
所謂的工團主義,就是一種以工會為主體,而非革命黨為主體,進行社會主義鬥爭的思想。索雷爾主張的革命工團主義,則屬於工團主義的左派,認為工會應當使用暴力推翻現有的資本主義社會並建設由工會組織領導的社會朱崖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