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東亞公社
第一百四十四章 帝王術反革命

「放心,時爽書記黨內地位不會那麼容易動搖。」楊度緩緩說道,「你可以設法弄來一些劉師復他們的講話稿來,藉著整風的東風刊登出去,幫他們製造聲勢,暗示要以工會監督的方式來搞整風。」
楊度提點張國燾道:「劉師復一行人到北京了,你知道吧?他們得到林主席接見,據說是很講了一些關於工會監督的文章,跟這次整風提出的民主監督有那麼點雷同的意思。」
張國燾佩服不已:「確實,搞政治說白了就是搞人心,人心向著誰誰就贏,這就是政治的真理,老師真是高見。」
張國燾眼裡一亮:「如果書記長真要用這種方式來整風,那我們就有功,如果書記長沒這打算,只要消息傳出去,中央部委的幹部們從此都不會再有人站劉師復那邊了,他要得罪死一大片人。」
「國務會議以後時爽書記有些消沉,他可能覺得自己有些不受書記長信任,情緒比較低落。」
張國燾看到這篇文章后立刻如獲至寶,馬上又找到陳去病,向他暗示這是時爽書記的意思,要求觀察日報立刻在頭版全文轉載總工會的這篇文章,並且要求把總工會的原文標題改成——
https://www•hetubook.com.com楊度眼裡意味深沉:「中央各個部委的幹部同志們,這時候是不是要對時爽書記感恩?我想以時爽書記的品格他不會反對林主席,可能還會幫林主席兜底,可能還會把錯誤往自己身上攬。但只要稍微有點級別的幹部那時候就都會看清楚看明白,是誰要整自己人並且整出了大問題大危機來?是主席。又是誰一開始就反對這一套錯誤路線,並且最後還能保住中央大部分幹部?是時爽書記。人心所向,短時間內沒什麼,等到將來某一天就可能產生巨大的影響。」
楊度說:「民主黨派那邊也是一樣,國民黨、進步黨黨人最近一段時間的講話、文章你都要多加留心,看看有沒有誰跳得高。他們黨員數量也不少,我就不信人人都能像梁啟超、廖仲愷一樣鎮之以靜把住風向,肯定要有人誤判形勢,錯以為民主黨派出頭的機會到了。只要有那麼七八個人這樣想這樣說了,觀察日報就可以借言者無罪這點,幫他們全文轉載,幫他們擴大影響力。」
「陳去病在新聞界有很大影響力,你要優先穩住他。」
一時之間,和圖書很多人都把這情況視為各種問題都算是人民內部矛盾,揭開蓋子以後,誰都敢冒出來說話了,從大學院校到中央部委機關單位,各種各樣的意見、請願、示威、罷工……種種群體性「表達意見」的事件泉湧出來,短短几天時間內光北京就發生了數十起請願事件,每起人數有十多人至數十人,多者還有一二百人的,大、中學校學生也陸續發生反對學校不合理規章制度、老師體罰、教授學閥等情況的罷課風潮,北京周邊農村地區則發生了鬧社的風潮,部分合作社出現了毆打、哄鬧,甚至聚眾搶掠合作社倉庫的事件……
張國燾嚴肅起來:「政保局的耳目那麼嚴密……書記長外示人以寬,對內,對內還不是搞袁世凱那一套特務統治,錦衣衛、東廠無一不有。我現在不管出入都很小心,肯定不會掉以輕心也不會落人話柄。」
「他們談什麼我怎麼知道嘛,我現在這個政治級別,我能知道什麼消息啊。」楊度失笑,「但是劉師復、莫紀彭、林警魂那些人的政治觀點你難道還不清楚嗎?林主席找他們談話,肯定會涉及到他們這些政治觀點,所以談的一定是和工會監督相https://www.hetubook.com.com關的內容。」
張國燾一驚:「老師以為劉師復是提前猜中書記長的政治思路了嗎?我還以為劉師復是黨內頭一號老實人,沒想到他是大智若愚,把書記長的心思捉摸得比誰都准。」
楊度和張國燾的見面、談話都極為小心,不留任何痕迹,就算真被政保局注意到,以他們兩人的師生關係也能進行解釋,其他多的小動作張國燾就完全暫停了下來,只等著時間來發酵所有問題。
這時候劉師復也已經回到北京,幾天後莫紀彭就通過全國總工會的機關報發表了《談談近期罷工風潮》的文章,指出:「……罷工請願的事件發生,大部分是由於企業行政上的官僚主義……另一部分罷工請願是由於新工人不斷增加,他們缺乏鍛煉,思想不純,工會組織對他們的政治教育做得不夠……根據事件情況來看,基於反革命分子搗亂、破壞的是極少數,絕大部分還是因為工人的學習、工作、生活要求不能得到滿足……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我們在政治上或在經濟上犯了錯誤,犯錯誤的原因無非是主觀主義、官僚主義這些東西,不能講說有人罷工請願就是反革命……」https://www.hetubook.com.com
而在最高國務會議的講話被觀察日報刊登發表以後,一股全新的政治浪潮果然迅速席捲各界,林淮唐所說的那番話:「……所謂團結全體人民,所謂調動一切積極力量,將消極力量轉化為積極力量,無非就是要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的矛盾……」
「民主黨派那裡呢?你不會自作聰明去聯繫他們吧!」
《鬧事不是反革命,鬧事是因為社會黨犯了錯》。
楊度笑道:「很好,不用你去聯繫國民黨、進步黨,他們自己就會幹我們樂於見到的事情,這是人性所決定的,只要開閘放手,那一定就會冒出污水。」
楊度沉吟一下,問:「時爽書記現在怎樣了?」
「原來如此,老師高見。」張國燾說,「我該怎麼做?」
「老師放心,我和陳去病是過命的交情,再說,我們要乾的事情全然不過順應中央號召,何錯之有。」
張國燾心裏又湧現出一股對待人民與歷史的「責任感」來:「挽救我黨,責無旁貸啊。」
張國燾低頭:「老師,是我輕率了,劉師復和書記長談了什麼?」
「情況還要更複雜一些。」楊度饒有興味說道,「你也是,這麼重要的事情不多關注一下?目前在中國社會黨內除了www.hetubook•com•com林淮唐以外,眾所周知第二人是林時爽,可是第三人是誰呢?蔡綺洪、林述慶、陳更新這些人黨內排名都不低,可他們政治上沒有創見,算不得一號人物,只有劉師復是有資格排上這個第三號人物的,這樣人物你都不關注,還談何政治。」
楊度又問:「時爽書記自己有什麼想法嗎?」
張國燾對楊度揣測政治和人心的功力火候實在佩服不已,現在局勢的發展又無一不證明了楊度預測的準確性:「時局進一步發展下去,黨內極左派肯定要吃大虧,等這條錯誤路線倒下以後,歷史就會證明時爽書記代表的才是正確路線。」
張國燾猶豫一下,說:「時爽書記還是那樣,他的性情決定如此,肯定不會和書記長翻臉。」
「這是捧殺,也是拱火。」張國燾算是完全明白了老師精心算計的政治意圖,「到時候資產階級右派猖狂進攻之下,整風就得中止,社會黨就需要轉過身來優先對付這些搞資產階級自由化的右派。那麼此前劉師復他們這一派人提的工會監督之流,等於說實質上就是為右派的進攻造了勢,事後肯定要批判他們的錯誤路線。最後,書記長還是得請事前就堅決反對這條錯誤路線的時爽書記出來主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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