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東亞公社
第一百八十二章 莫斯利

「用什麼辦法?工人糾察隊不可能戰勝遠征軍。」曼恩主席還是不敢輕易就讓工人群眾們面臨即將到來的慘烈傷亡。
就在剛剛張伯倫政府制訂了所謂的《關於工會和工業糾紛法》,規定禁止各地區工會和工人自發組織群眾性的罷工活動,凡是參加新法令下認為非法的罷工或停業活動者,都會通過即席判決,處以兩年的監禁。
從印度調回國內的幾十萬遠征軍部隊,現在已經齊裝滿員,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丘吉爾親自趕到愛丁堡指揮鎮壓行動,四萬多名英國遠征軍的士兵和近萬名蘇格蘭場警察,已把格拉斯哥團團包圍,一聲令下,軍警部隊就動用了除大口徑火炮以外的一切武器。
這一法令把罷工工人逼到了懸崖邊上,總罷工的影響則已經擴張到了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
迫擊炮、手榴彈、機關槍和步槍的轟鳴聲,迅速響徹格拉斯哥全城,戰鬥……不,是戰爭打響了。
關鍵時刻,工黨的另一位後起之秀站了出來,他名叫奧斯瓦爾德·莫斯利,出身名門貴胄,是大戰期間的戰爭英雄,同時也是英國歷史上最年輕的下議院議員,年僅二十二歲莫斯利就依靠極度自信和富有煽動力的演說從一大群貴族子弟里脫穎而出,他最初是保守黨議員,但很https://m.hetubook.com.com快因為在愛爾蘭問題上與保守黨政策產生分歧,最終退出了保守黨,加入工黨。
里德和墨索里尼這時候也正在格拉斯哥城中,寒冷的大霧瀰漫全城,英國各地的工會通過許多種秘密渠道,在談判期間已經向格拉斯哥罷工委員會輸送了大量武器,可是其中絕大部分都只是輕武器而已,和政府所擁有的機關槍、迫擊炮不能相提並論。
「革命……開始了!」
亞瑟·霍納的話嚇到了麥克唐納等工黨右翼領導人,也嚇住了職工大會最高理事會裡那群冠冕堂皇的慈善家、紳士和社會活動家,他們從沒想過要把總罷工發展到革命的高度。
莫斯利再度強調:「對,我們需要全國無產階級和全世界所有工人國家的鼎力援助,現在,我們要先拖住衝進格拉斯哥城裡的軍隊。」
軍警部隊的進攻速度極快,他們在郊區的廣闊地帶里攻勢無往不利,只要攻到礦井區的時候才會遭到糾察隊隊員們的頑強抵抗,一部分遠征軍騎兵已經沖入市區之內,沒有多餘的時間留給罷工委員會再繼續爭論。
「現在我們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為了英國無產階級的生存而戰,現在放下武器就是對英國人民犯下最不可饒恕的罪m.hetubook.com.com行,同時,也是宣告我們的自殺……要知道,剛出生的嬰兒發出的第一聲總是啼哭聲……我們要做些什麼,我們應當做些什麼,這關係到工人階級的整個幸福、整個未來和社會革命的全局!張伯倫、丘吉爾、鮑爾溫之流已公開號召其追隨者和資產階級拿起武器,反對你們無產者大眾。……現在已別無其他的選擇!必須戰鬥到底!……立即行動起來,進行這場最後的決戰!」
可是不等這些人再出言反對,火車上的糾察隊隊員就把一份電報送到會議室,這份電報令菲利普·斯諾登的臉色異常難看,同時也令亞瑟·霍納和西爾維婭這些英國工黨中的左翼戰士們倍感振奮。
這時候格拉斯哥的罷工委員會也爆發了十分激烈的爭論,到底是要領導聚集格拉斯哥的數十萬罷工者抵抗到底,還是要接受政府的要求,解散罷工委員會來避免工人很可能出現的巨大傷亡?
湯姆·曼恩主席德高望重,可也同樣對軍事問題一竅不通,里德為此深感不安,當他聽到郊區發出的激烈炮擊聲時,這種不安就更加發酵到了極點。
此話一出,會議室內的氣氛頓時結冰,最高理事會的領導人里大多都是些出身名門望族的慈善活動家,他們向來以紳士自https://m•hetubook•com.com居,主張人道的社會民主主義,從未意識到總罷工和工武裝革命間的直接聯繫。
墨索里尼疾呼起來:「迅速分發武器吧!現在再沒有時間拖沓下去,我們所有人都要做好了為了偉大的國際無產階級工人運動犧牲的覺悟!」
菲利普·斯諾登終於向會議室內的所有代表,揚起了他手中的電報:「政府的鎮壓行動開始了!軍隊已經攻入了格拉斯哥!」
西爾維婭·潘克赫斯特女士冷冷一笑:「我們還缺乏足夠的武器,不然現在內戰早該打起來了。麥克唐納先生,你離開倫敦的那一刻起,事情就由不得你來決定了,除非你想現在返回倫敦——去坐丘吉爾先生的監獄。」
亞瑟·霍納奉勸斯諾登說:「又有機械、造船等行業的上百萬工人投入戰鬥,全國參加總罷工的人數可能將近六百萬人,也就是說在英國每一百人里就有十二人參加了鬥爭……加上他們的家屬,你想一想啊!在中國、在俄國、在日本、在法國……在這麼多國家的革命歷史上,還沒有任何一個國家革命的前夜像英國今天這樣具備如此好的基礎條件。」
丘吉爾沒有繼續等候工黨和職工大會最高理事會的回復,他代表張伯倫政府同格拉斯哥罷工委員會進行的所謂第几几輪談判,也www•hetubook•com•com只不過是釋放出來用於掩護軍隊進攻的煙霧彈而已。
墨索里尼也流著冷汗,可他畢竟是在義大利的血腥內戰里積累了一定軍事經驗,這時候反而冷靜下來:「我們需要組織民兵……不,是英國的革命軍進行抵抗!依託格拉斯哥複雜的下水道系統,郊區的礦井和坑道系統,堅持下去,我們每多抵抗一個小時的時間,英國全國的政治形勢就可能迎來重大變化。」
抽水工人參與罷工導致了嚴重的缺水,煤礦停業所有依靠燃氣的照明設施都開始無法使用,市民只能購買蠟燭勉強度日,失去工作的工人們很多時候連飯都吃不飽,煤炭的緊缺也造成這個冬天的嚴寒如此刺骨,即便有糾察隊維持罷工地區的紀律,可是隨著政府把全部的警察都撤了出來,社會治安還是面臨著極為嚴峻的考驗……
莫斯利說:「只有一個辦法,讓人民走上街頭,瓦解遠征軍的鬥志。我們要從精神上瓦解軍隊……」他拿出一份自己制訂的宣傳單,繼續說道:「現在就向倫敦發出宣戰布告吧,解散保守黨內閣提前進行大選,解散軍隊總參謀部,廢除軍銜制,還有,停止戰爭時期才有的動員令,立刻讓軍隊複員,讓為國流血犧牲的遠征軍軍人們立刻複員回家!」
而且工人糾察隊里也缺乏專業的軍事人才,和_圖_書雖然有不少大戰的退伍軍人,卻嚴重缺乏合格的軍官骨幹,只存在小型突擊隊式的武裝,沒有一支真正意義上的革命軍。
莫斯利西裝革履,穿戴整齊,還留著一抹標誌性的小鬍子,那種貴族紳士的雅痞裝扮在罷工委員會裡顯得格格不入。可是莫斯利在英國礦工聯合會裡具備的巨大影響力,他驚人的演說天賦和組織才能,都使這位才不過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這段時間于格拉斯哥罷工委員會裡逐漸具備了一種不下於曼恩主席的領袖地位。
墨索里尼對眼前這個年輕的小鬍子青年特別激賞,他贊同說:「我們應當向全世界發出電報,宣布格拉斯哥革命的開始。」
現在英國的形勢就像是一根兩頭燃著烈焰的細繩,工人們和政府都站在這條細繩上面,只看哪一方的決心和行動能力更強。
罷工初期各界人民給予罷工者的同情肯定最為強烈,可是隨著時間推移,隨著英國越來越多的人生活受到罷工影響,這種同情就可能轉化為嫉恨和厭惡,也可能轉化為對於政府鎮壓行動的支持。
麥克唐納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他指著斯諾登和亞瑟·霍納臭罵道:「總罷工的目的是向政府施壓,最終目的也只是維護英國工人的生活水平,什麼革命……你們要沾上德國人的黃金還是法國人的黃金?這會髒了工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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