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茨茅斯港內的海水為著巨大艦體的移動而劇烈翻湧,胡德號戰列巡洋艦上八門十五英寸、381毫米的海軍巨炮,已把不撓號和朴茨茅斯港上的海軍辦公室都鎖定入射擊目標,在轟然巨響之中,胡德號的一聲炮響,終於拉開了英國皇家海軍的聖誕節起義。
更多英國遠征軍的士兵,也開始加入到了狂歡和聯誼的隊伍里來,整座朴茨茅斯港的氛圍完全改變,劍拔弩張的海陸軍士兵很快就攜手起來,把目標共同對準了那些冥頑不靈的舊軍官。
「海軍辦公室里有大炮,你們不要再上前了!」
另有一部分此時還在朴茨茅斯岸上休假的士兵,在胡德號炮擊海軍辦公室后也紛紛群起響應,他們奪佔了朴茨茅斯港內用於存放武器和軍用物資的海軍倉庫,並且很快就向聞訊趕來的其他官兵分發武器,起義者的隊伍迅速壯大起來,就連一部分朴茨茅斯的市民也跟著參与到起義之中。
起義水兵的手裡只有普通步槍,而駐防在朴茨茅斯港內的一部分英國遠征軍士兵手裡,不僅裝備了大量機關槍,而且還擁有數量不少的野戰炮和岸防炮。
大火立刻蔓延開來,時明時滅,情緒激烈的人群就象滾滾浪潮一樣,時而涌過來時而又滾過去。一輛淡灰色m.hetubook.com•com
的裝甲車最先做出反應,車中的陸軍士兵擅自把裝甲車開到了街道對面起義水兵的隊列里,直到司機從車中鑽出來的時候,歡呼雀躍的起義水兵們就把他整個人都抱了起來拋向空中。
有人開口喊出了日德蘭海戰時的英國海軍總司令的名字,約翰·傑利科被炸死了嗎?消息傳出,人群更加沸騰,就此開始完全不受控制,起義水兵們不再懼怕陸軍機關槍和野戰炮的封鎖,他們把手裡的步槍拋向空中,接著就朝自己的袍澤瘋跑了過去,兩撥人很快便相擁在一起,共同唱起英國內戰時期平等派的歌曲。
湯姆金森海軍少將還比較冷靜一些,他站到水兵人群中央設法呼籲大家冷靜下來,可是效果很不明顯——胡德號上的官兵關係雖比不撓號好一些,卻也好的有限,更何況現在水兵們要反對的是倫敦政府,而非某個具體的軍官,湯姆金森海軍少將性格冷淡,和艦上士兵的關係本來就並不熱絡,現在更起不到力挽狂瀾的作用。
還有人想起此前被丘吉爾清洗的那些人——特別是海軍,海軍里很多同情革命的軍官被清洗以後,就住在朴茨茅斯。
另一名水兵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他只是冷冷道:「艦長,hetubook.com•com不是我們的共同的國家,只是您的國家!——所有軍官,交出你們的配槍和其他一切武器,誰敢輕舉妄動我就槍斃誰。」
大量海軍艦艇和正規軍軍人的倒戈,也極大改變了倫敦政府當局同全國起義者之間的實力對比,形勢驟然變化,特別是朴茨茅斯自治公社所佔領的軍港,就和法國隔著一道淺淺的海峽相望,他們隨時都可能通過這一處港口獲得來自法蘭西公社和第三國際的援助。
在街道中央,還站著許多遠征軍官兵和起義水兵,無數人聚攏在一起,手裡都拿著武器,僵持之中,雙方都有許多人站了出來拚命發表演說,希望能把對面的人拉到自己的陣營里來。
湯姆金森低聲說:「為了我們共同的國家,絕不能再死人了。」
驟然之間,又是轟的一聲,還飄浮在海面上的胡德號戰列巡洋艦再次向著海軍辦公室的方向開了一炮,巨大的爆炸和閃爍的火光,徹底點燃了緊繃的局勢。
更多人則聚集到岸上,和另一部分還在效忠政府的陸軍部隊開始交火,在已經遭到炮擊的海軍辦公室附近,兩輛MK.V型坦克的引擎在軋軋地開動著,噴吐出油煙,遠征軍士兵把機關槍的槍筒對準了已經發起起義的海軍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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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德號的周圍,停泊在朴茨茅斯港內的其他軍艦也在其帶動之下,陸續爆發水兵奪艦的起義,一面面海軍信號旗開始身上桅杆,也就意味著革命水兵們正在奪取越來越多的戰艦。
胡德號上的海軍軍官們沒有拔槍反擊的機會,很快就被水兵們趕進艙房裡全部關了起來。少數幾名想要奮力抵抗的海軍軍官,當場就被嘩變的水兵開槍射殺,湯姆金森海軍少將看著躺在艙室走廊地上數具冷冰冰的屍體,看著紅色的鮮血橫流,只能痛苦的閉上雙眼:
「你們現在的行徑等同於叛國。」
幾名遠征軍士兵把一門三英寸口徑的野戰炮推到廣場中央,另外有許多穿著各種制服的士兵正在漫無目的地跑來跑去,滔滔不絕地發表演說或是同熟悉的人講話,巡邏隊的人都,背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在十字路口踱來踱去,有些市民也非常大胆,他們揮舞著拳頭朝著遠征軍士兵不斷叫罵,說他們背叛了人民,但也有些穿著珍貴皮大衣的紳士反過來尖聲謾罵起義士兵要毀了這個國家。
起義軍很快就以朴茨茅斯自治公社委員會的名義,向英國各地同樣爆發起義的城市,特別是向伯明翰和格拉斯哥發去電報,呼籲革命者繼續堅強的戰鬥到底。
聽https://m•hetubook.com.com著不撓號上發出的槍擊聲,胡德號的水兵終於按捺不住,他們甚至沒有像不撓號水兵那樣先用鐵棍、消防斧和繩索來對付軍官,而是直接就開始使用步槍開火,還有很多水兵立刻佔領了艦上的炮台,並且打開炮衣,將大英帝國最為驕傲和自豪的新銳戰列巡洋艦,那幾門放在全世界都屬於超一流水平的艦炮,對準了朴茨茅斯港岸上的海軍辦公室,以及軍官和士兵正在激烈交戰中的不撓號。
起義者立刻就找到了這些人,有的軍官這時候反而害怕起起義士兵激進的舉措,有的軍官乾脆隱姓埋名躲藏了起來,可也不乏有些青年軍官很乾脆直接地加入到了起義者的隊列里來,這些富有威望和名氣的高級軍官加盟以後,又給起義軍增添了更多底氣。
不撓號上正在做負隅頑抗的軍官們,也很快就被起義水兵解決,停泊在朴茨茅斯港內的全部艦艇當中,只有很少一部分的軍艦被艦長和軍官階層所控制,他們趁著起義水兵把注意力放在佔領朴茨茅斯的窗口上,迅速啟動艦艇開出港外,逃離了朴茨茅斯。
胡德號上的其他水兵,這時已經奪取了全艦的控制權,不列顛皇家海軍曾經的光榮象徵,終於在無線電靜默的狀態下啟動了。
水兵們將步槍扛在肩上,一名曾hetubook.com.com做過湯姆金森海軍少將勤務的士兵站了出來,說:說「您沒有下令體罰過我們,也沒有罵過我們,對水兵還算不錯,我們不會殺您。但是……我們沒有背叛國家。」
維繫大英帝國存在的最後一根稻草,適時於1924年即將結束的錨點前落下。
幾發艦炮炮彈落在不撓號周邊水域,激起滂沱的水柱,大量海水翻濺在艦艇的甲板上,胡德號上的信號兵迅速打出旗語——旗語僅僅把納爾遜海軍上將在特拉法加海戰中打出的著名旗語修改了後半句的內容,使旗語變成「英格蘭希望每一位官兵起義」。
那安置在道路兩旁房屋裡,交叉布置起來的機關槍,本來帆布槍罩均已卸下,槍閂旁掛著長蛇一樣的子彈帶,這時候端著這些武器的機槍手也都開始高聲吶喊起來:「革命!革命!」
在海軍辦公室被胡德號炮擊炸成半片廢墟的大樓旁,停著許多灰褐色的裝甲車和坦克,在燈火微弱的殘破樓房裡,響徹著雷鳴般的腳步聲和叫喊聲……到處都有一種忙忙亂亂的氣氛,有一大群人正從樓梯上涌下來,有些是些穿著黑色工作服、戴著黑色圓皮帽的造船廠工人,其中有許多人還背著槍,另一些則是戴著鋼盔的英國遠征軍士兵。
「約翰·傑利科被炸死了——」
「前進!讓我們衝上去攻打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