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顆信號彈隨風飛舞,掉落在觀察所四周,使人們覺得高地彷彿在一片火海上面,正向某處移動著。
而塞納河南岸西至埃菲爾鐵塔和戰神廣場,北至榮軍院和波旁宮,東至先賢祠和奧斯特里茨車站,南至貞德廣場蒙帕納斯公墓,這最後半個城區,就成為了法軍後方的大本營。
中世紀的法國還是一片近似於蠻荒的亂世,盜匪橫行、諸侯不法,還要經常面臨北歐維京海盜的掠奪,所以國王才把居城修建在位於塞納河環繞之下的島嶼上,然後再在塞納河上河修建眾多橋樑,來抵擋那些從海上而來的長船掠奪者。
巴黎當前的戰況極為激烈,一個小時的時間可能一個團就要灰飛煙滅,一天時間一個師可能就要支撐不住,大雪覆蓋了整座巴黎城,然後火焰就在雪花上熊熊燃燒起來,使得整個巴黎變成了一把碩大無比的火炬。
法軍在耶拿橋,在協和橋上,都部署了專門的爆破部隊,一旦德軍接近,這些工兵們就必須立刻炸毀這幾座在對法國人來講具有很重要歷史意義的橋樑。
塞納河不是一道天險,即便法軍已經做好最後的準備,決心一旦德軍突破到塞納河面前的時候,就要炸毀塞納河上https://m.hetubook.com.com的所有橋樑,即便是那些擁有悠久歷史的古代橋樑也是如此,但即便如此,塞納河也不是一道天險,遠遠達不到依靠河流大大削弱德軍裝甲部隊衝擊力的效果。
區別在於貫穿了斯大林格勒的伏爾加河是如此寬闊雄壯,可是橫貫啊巴黎的塞納河,不管是水面寬度,還是河岸的陡峭程度,都遠遠不能和伏爾加河相提並論。
現在法蘭西公社政府的各主要機構總部,都已經從塞納河北岸遷到南岸,塞納河北岸不管是愛麗舍宮還是旺多姆廣場,無論它對法國的歷史意義多麼重大,現在都統統被改造成了具有防禦能力的軍事要塞。
巴黎最後的總預備隊除了統帥部直接掌握的部隊以外,也包括一部分屬於第三裝甲集團軍編製之下的精銳裝甲師,現在統帥部給出的指示,就是要求第三裝甲集團軍的這些裝甲部隊跟著出擊,要從側後方向夾攻正朝塞納河狂奔而去的德軍縱隊。
城市中的戰爭令人膽戰心驚,火網曲曲折折地把塞納河北岸整個包裹起來,法軍炮兵部隊正在向火網噴射赤焰,衝鋒槍的彈跡呈扇形飛向天空……
天色尚未全黑,入暮,寒https://www.hetubook•com.com氣更加逼人,刺骨的寒風從一抹殘霞緊貼地平線的地方吹來,槍炮的轟鳴在高地上回蕩,胸牆上揚起的雪渣,象玻璃屑似的扎到人們的嘴唇上和眼睛里。
雪在燃燒。
公安委員會和統帥部就位於蒙帕納斯公墓附近,距離那條風景宜人的塞納河也就只有不到十公里的距離。而德軍現在在塞納河北岸雖然損失巨大,可戰線卻始終在堅定不移朝著塞納河前進,其中一部分德軍坦克部隊已經挺進到了距離塞納河頂多隻有六七公里的地方了。
法國人已經被逼到了最後時刻。
只是隨著巴黎城市面積的不斷擴張,它才從「法蘭西島」變成了一座橫跨塞納河兩岸的大都市。
在香榭麗舍大道背面,就是橫貫了整座巴黎城的塞納河,河水從聖日耳曼島流入巴黎,經由協和橋流過盧浮宮,在盧浮宮和巴黎聖母院之間的,就是塞納河河流中心的西岱島和聖路易島——古代的巴黎又被叫做法蘭西島,因為這座城市最初就是一座起源於西岱島的島城。
一串信號彈凌空而起,又照亮了德萊斯特蘭將軍堅毅的臉龐,站在他面前的法軍第九集團軍司令員亨利坦吉欣喜若狂,同時www.hetubook.com.com又感到了一種迫在眉睫的壓力。
德萊斯特蘭將軍作為巴黎防務的最高決策者,現在壓力巨大,他凝視著那條已經夾雜流冰的塞納河,神情凝重:「調動總預備隊,開始反擊。」
蒙馬特高地受著寒風的吹刮、炮火的轟擊,發出嗡嗡的響聲。它時而被那像大雨般傾瀉下來的照明彈照得通明,彷彿升上了輝煌的天空,時而又墜入黑暗中。光和影沿著地面掠過,在塹壕里不斷晃動,人們的臉孔一會兒顯現,接著又消失,於是黑暗便又撲入眼帘。
如果林淮唐現在在巴黎的話,面對眼前的局勢,他可能會很容易就聯想到另一個時空二戰中最著名的那場斯大林格勒保衛戰——斯大林格勒的戰場形勢也與此刻的巴黎有些相似,同樣是一條大河貫穿城市,戰鬥在大河的一岸激烈展開,但決定城市命運的除了大河一岸的直接戰鬥以外,也還有另一岸的補給能力是否到位。
法軍沒有在先賢祠附近駐紮任何軍隊,只是當德軍真的攻到這裏的時候,德國人會尊重所謂的中立區條款嗎?
「總司令同志,可以請示嗎?」
總預備隊反擊!這是法軍當前最重要的一支生力軍,一旦加入戰場,肯定能夠扭轉頹勢,m.hetubook•com.com但假如總預備隊的反擊還是沒能擊潰德軍,法軍之後又要怎麼辦呢?
而在塞納河南岸的其他重要建築物那裡,埃菲爾鐵塔和戰神廣場都成了徹頭徹尾的防空陣地,人民議會的總部大廈波旁宮也被改建為一座全副武裝的戰鬥碉堡,法蘭西研究院、巴黎第五大學、索邦大學、巴黎大學理工學部和奧斯特里茨車站也是如此。
坦克部隊隆隆前進,彈跡燒著,不斷地在裝甲兵們的頭項上飛嘯而過,落在蒙馬特高地斜坡上的照明彈道發出毛茸茸的火星,另外又有幾支繞開蒙馬特高地向巴黎市區深處挺進的德軍縱隊,現在已經更進一步,距離塞納河只剩下了一兩公里的距離。
至於德國航空兵的空襲頻次就更多了,德軍轟炸機編隊也在很有目的性的轟炸法軍位於塞納河南岸的幾個重要集結地。
德軍好像完全改變了戰術,他們現在不再急於攻克易守難攻的蒙馬特高地,而是下定決心,要先控制住整條塞納河,阻斷塞納河南岸法軍大本營對於北岸的補充和增援,然後再把北岸的法軍部隊全部包圍起來慢慢消滅。
一把黑暗中亮起殷紅希望的火炬。
一旦塞納河北岸的防線都被完全突破,那麼塞納河南岸的這個抵抗基地就很和圖書
難再繼續維持穩定,法軍失去物資、裝備、彈藥和兵員的集結地以後,就不可能再守住巴黎。
海量物資經由西方的凱旋門、南方的奧爾良門和東方的義大利門,進入巴黎,然後就集中到了塞納河南岸這片抵抗基地當中。
即便是現在,德軍矛頭部隊還在塞納河北岸的時候,德軍一部分炮兵的火力就已經能夠跨過塞納河,對法軍的後方基地進行大規模轟擊。
許光達替約瑟夫普茨接通電話,然後面露喜色:『統帥部指示,總預備隊出動反攻!」
德萊斯特蘭將軍從高挺的胸膛里啞聲呼出了一口氣,接著說:「留下英、意、西三國的志願者部隊先不要動,等他們熟悉了巴黎的狀況再讓他們加入戰場,也給我們再保留一點預備隊。」
巴黎全城都在熊熊燃燒,香榭麗舍大道的雪地上映著火光,宛如一塊染紅的檯布,上面有一群厚重的夏爾B2重型坦克正朝北開去。
只有先賢祠是一個例外,先賢祠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末期德軍攻入巴黎之時,已經遭到了嚴重破壞,現在的先賢祠是間戰期公社政府重新維護修建起來的。所以法國人實在難以忍受先賢祠再遭到一次戰火破壞,公安委員會已經下達命令,將先賢祠單獨划為無武裝的中立非交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