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赤色子夜
第三百二十一章 麥克阿瑟之死

紅軍已經佔領了林肯紀念堂,大陸軍官兵進攻此處時非常小心翼翼,因為在美工團的歷史話語體系裡面,解放黑人、結束內戰的林肯,歷史地位要比美國國父華盛頓還要更高一些。
麥克阿瑟被衝鋒槍掃射的巨大動能打飛了出去,他重重撞在身後的一張木製辦公桌上,然後又撞翻木桌,腦袋朝後,一直磕到地堡的混凝土牆壁上才停了下來。
白宮地堡里的槍聲頓時安靜下來,兩邊對射的幾十名士兵都凝視著麥克阿瑟,誰也不敢站出來說話。
白宮的總統警衛們都愕然了,銀衫軍的士兵望著這個小丑在那裡氣急敗壞發瘋的樣子,沒人出聲、沒人說話,但很快就有好幾支衝鋒槍被端了起來,武裝銀衫軍的槍口瞄準了帶著六星肩章的麥克阿瑟,然後一併開火,突突突的槍聲猛然爆開,子彈飛快打在麥克阿瑟那一身上將大禮服上面,濺開一陣濃濃的血霧。
他走進機艙,直到特技飛行員把飛機成功起飛開到天上的時候,佩利還保持著冷靜,不動聲色,再等到這架小型運輸機從低空掠過波托馬克河的時候,佩利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
華盛頓市區內已經是炮火紛飛hetubook.com.com,距離白宮不遠的弗農山廣場十字路口那裡,還有幾輛撞毀的坦克挨在一起熊熊燃燒,最後一股比較有戰鬥力的武裝銀衫軍部隊還在弗農山大街苦戰,許多淡紅色的、油光光的鋼鐵車體冒著火焰和銀衫軍使用的反坦克火箭筒繼續前進,坦克用履帶推倒房屋和水泥牆壁,徑直穿過街道,然後繞到銀衫軍背後給他們致命一擊。
直到麥克阿瑟突然間又喊了一句:「都跟我上去,我們要和赤匪戰鬥到底!」他高舉起手裡的特級上將權杖,雙眼發紅,聲嘶力竭,好像一個小丑般跳了起來,幾乎就一頭撞在地堡天花板懸挂的吊燈上面,使燈光搖曳,一晃一晃晃的。
盛裝打扮的麥克阿瑟目光炯炯有神,他大喝一聲:「所有人給我住手!」聲音底氣十足,還真在這瞬間唬住了不少人。
哪怕佩利帶走了一部分武裝銀衫軍,銀衫軍的人數還是比白宮警衛多些,他們一陣掃射打死麥克阿瑟以後,又過來圍住剩下的白宮警衛和阿爾蒙德幾個人,那些警衛們見狀紛紛放下手中的武器,將雙手放在腦袋後面趴了下來,只有阿爾蒙德躥了出hetubook•com•com去,想要撿起地上的一把湯姆森衝鋒槍,但馬上銀衫軍士兵們就開火把他也當場擊斃。
被槍炮聲和坦克聲震撼欲裂的華盛頓天空,現在慢慢變得明朗了起來,一輪紅日正在大西洋上緩緩升起,總統花園草坪不遠處的華盛頓紀念碑,那座高達169米的白色大理石方尖碑,現在也染上了一層厚厚的煙障,塵埃遍地,不勝破敗。
武裝銀衫軍的暴徒們使用從總統套房裡找到的一張土耳其地毯,把麥克阿瑟的屍體包裹起來,然後由兩名士兵扛著離開地堡,剩下那些投降的白宮警衛也趕緊跟著他們離開。
在華盛頓紀念碑的北面,就是通體潔白的林肯紀念堂,在一座古希臘神殿風格的建築物里,拾級而上,堂內坐著林肯的白色塑像。
「我莊嚴宣誓,我必忠實執行合眾國總統職務,竭盡全力,恪守、維護和捍衛合眾國憲法,防止被國內外一切敵人侵犯。願上帝助我!」
到這個時候,反而是已經發瘋魔怔的麥克阿瑟看起來還有一點尊嚴,他比喪家之犬般的佩利尚多點勇氣,還敢在幽暗潮濕的地堡裏面,一把掙脫開阿爾蒙德的雙手,然後站在了兩群和圖書美軍士兵交火的槍林彈雨中間。
因為現在誰都知道,不管白宮地堡有多麼堅固,也不可能再抵擋住距離這裏只有最多一公里多些的紅軍百萬雄師了。
現在天空已經蒙蒙亮了,太陽即將升起,等到完全天亮以後,再想坐飛機逃離華盛頓就非常難了,那些被要求後走的權貴官員們一個個都是萬分的不情願,誰也不願意留在後面再走,但佩利自己也沒有選擇乘坐第一架飛機離開。
佩利在白宮背後的臨時機場裏面,他已經坐上了飛機,在起飛前獲悉了麥克阿瑟已被亂槍掃射擊斃的消息,對此,佩利還是難免生出一絲兔死狐悲的悲慟,忍不住為麥克阿瑟流下一滴鱷魚眼淚,不過他很快就振作精神,囑咐眾人:「把總統的遺體運上飛機,一起帶走,要是能把總統的遺體帶到德國,那還是大功一件。」
親自策劃謀殺了兩位總統的佩利,現在終於成為了美利堅合眾國最後且唯一的實權領袖。他在飛機起飛前,又找來一本聖經,就在白宮的臨時機場里完成了繼任總統的儀式,佩利把手按在聖經沾染血跡和煙塵的封皮上,慨然道:
佩利又留了一個心眼,他決定乘坐第二架運輸機和*圖*書離開,這樣正好可以讓第一架起飛的飛機做試驗品,來試探一下紅空軍的封鎖能力。
炮彈炸起的煙塵,已經涌到了白宮前的草坪上,現在紅軍距離白宮,就剩下最後一公里的距離,站在白宮二樓陽台上,都已經能夠清楚看到排列成鋒線衝來的坦克,所以佩利這回就決定不再等待半小時,而是立刻乘坐第二架運輸機跟著飛出華盛頓。
「我們先到里士滿去,然後再從長計議,實在不行就去德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剩下的武裝銀衫軍士兵就接著朝麥克阿瑟身上集火射擊,這一陣衝鋒槍的掃射最終把麥克阿瑟打得內臟橫飛、血肉模糊,斷掉了他的最後一口氣。
地堡內的戰鬥已經毫無任何榮譽可言,什麼愛國主義、什麼民族主義、什麼種族主義,一切意識形態現在都化成了最為赤|裸裸的求生慾望,再沒有任何形而上的東西能為美軍裝點門面,在一次次失敗以後,現實已經最為有力證明了華盛頓的這群人就是完完全全因利益苟合的一幫野心家而已。
像林肯紀念堂這樣重要的建築,對於美工團來講是具備有特殊的政治意義,並非一般的歷史建築或地標建築可比。所以馬https://www.hetubook.com.com歇爾也下達了死命令,一定要盡量完整把林肯紀念堂保存下來,特別是紀念堂里的林肯雕像,無論如何不能讓其毀於戰火。
麥克阿瑟瞪大了他那雙很適合在媒體面前做表演的眼睛,可謂怒目圓睜:「我是美國總統,你們這些叛徒,我要殺掉所有叛徒……」
天色晦暗,第一架小型運輸機上載滿了那些最著急逃離華盛頓的權貴,然後在特技飛行員卓越的飛行技巧下,以低空掠過的姿態,從白宮後院起飛,直奔南方而去。
炮聲異常集中,同馬達聲混成一片,白宮這裏都能聽到隆隆的迴響,越來越多的美軍士兵開始向南潰逃,佩利趕緊下令飛行員起飛,跟他一起的還有另外四五架運輸機,為了避免被紅空軍及大陸軍的防空部隊抓到,佩利又要求這些飛機不準一起起飛,必須按照時間,每半小時起飛一架。
麥克阿瑟就這樣死掉了。
佩利緊張地握緊拳頭,他望著飛機越飛越遠,隱匿在黑暗裡面,始終沒有遭到紅空軍戰機或防空炮火的攔截,最後像一朵蒲公英的花瓣那樣消失在天際線邊上時,他忍不住喊了一聲好,但隨即心裏又劇烈後悔了起來:自己為什麼不選擇乘坐第一架飛機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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