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鐵馬冰河入夢來
第六十二章 第一世家

又將先前丟在腳下的肉餅撿起來,放嘴裏,繼續啃著。
「他們做畜生,你也要跟著做畜生?」
「王爺……」
再者,
舒蘭,
「看命吧,是吧,九死一生的事兒,咱也聽到過不少吧?誰他娘的就能篤定,我李梁亭的兒子,必然是個短命鬼呢?
「媳婦兒,這事……」
載著一家三口的馬車向前駛去。
「不夠,你做的餅,咋吃都不夠。」
禍害完了閨女,
「是的,姐,他現在,應該在奉新城了,良申哥哥也說,他是個練武好料子呢。他一直崇敬平西侯爺……」
我忽然明白過來,
「為何啊姐?」
他去了,
李飛還真認真想了想,
他這個世子,
只有一個原因,
無鏡自滅了滿門,這你知道。
人後,他其實在家裡,也是有些怕媳婦兒的。
「阿弟,你曉得么,你小的時候,姐曾派人去給你下過毒。」
「行,行,行,阿弟,姐答應你,要是姐這一夢醒來,發現回到五六年前,看見那姓鄭的跪在我面前拒絕做我李家家丁時,
再聯想到如今荒漠上沸沸揚揚近乎人盡皆知的金帳會盟大會,
要,打仗嘍,姐,爹和南王,要一起打蠻子嘍。」
「老畜生,荒漠上快餓死的蠻子,也不會拿自己新生的嬰孩做誘餌去捕食獵物;
但你的兒子,他既然是這個世子,他就該去,哪怕是明知道會死於亂軍之中,不,是在我和無鏡大軍殺進來之前就被蠻族給分屍了,那也是他該的!
頓了頓,
回來做什麼?
你兒子,
這讓人作嘔的天下,這讓人恨不得一把拍爛的社稷,到底有什麼好的,髒兮兮的一個物件罷了。」
看看李倩的性格就清楚了,一般而言,性格強勢的女人往往會有一個性格強勢的母親。
「但我更覺得我是從村兒里出來的阿飛,因為平西侯爺最初,也只是個普通人,是從民夫做起的,是么,阿姐?」
「虧心,什麼虧心?」
你要是怕我戰死,你就別跟我。
憑什麼要帶著和*圖*書咱們,配合他們這個夢?
「老七,過幾日,還得麻煩你給我施針了。」
李梁亭猛地抬起頭,瞪著自己的王妃。
「我也不知道為何,我不去,就是姐你去,或者娘去,那還是我去吧,我畢竟是爺們兒。」
你說啊,你不是會說嗎,你說啊!
「呵。」郡主笑了。
夫妻終究是夫妻,不同於三妻四妾的博愛分散,李梁亭和自己的王妃,那是真正的兩口子。
現在轉頭又開始禍害起兒子來了!」
這分明是拿世子,拿自己的兒子,去那邊當一顆定心丸,去給蠻族的老東西和小東西吃,穩住他們,麻痹他們。
李梁亭默默地繼續啃著餅子。
圖什麼呢?
道:
那是我爹啊,那是我爹。
「李梁亭,你這個畜生!畜生!畜生!」
我除了曾為陛下受過一次傷,廢了這身功夫,我還付出了個啥?」
甚至,
李梁亭咬著餅,
「哈哈哈。」李飛笑得很開心,「就差一點點,平西侯是不是就成我李家的人嘞?」
李飛笑道:
馬車內;
「非得把你兒子派過去送死,你才高興了是吧?
他將手中的肉餅放了下來,
手指著西邊,
茶棚子里的家人相聚,時間並不是很長。
「娃兒小時候受了災,遭過了難,瘸了一條腿,這前頭把苦都吃嘍,這後頭,豈不是……」
「媳婦兒啊,媳婦兒啊,你說我能怎麼辦,你說我能怎麼辦!
你以為他就是好好地活著,
但我這個老廢物,壓根就沒覺得我兒子一條腿是瘸的算得了什麼!
鎮北侯,鎮北軍,大燕鐵騎無雙;
「為何?」
王妃近乎是咬著牙低吼著。
「但,
「阿弟,外人打你姐姐的臉,也就罷了,親弟弟,也打?」
然後,
無鏡瘋了,陛下瘋了,
隨即,
道:
自今日起,蠻子膽敢東進,姬姓子弟,排第二個死,第一個死的,肯定是姓李的,而且是等姓李的死絕了,才輪得到姓姬的上!
李梁亭拿起一塊餅子,咬了和圖書一大口。
「瞧過了,就是瞧過了,再想瞧,就去蠻族王庭等著你爹過來接你。」
這家裡,得有個爺們兒在才能撐得住門面。」
我兒子,
「呵,你怕我搶你風頭?」
「放屁,是誰讓你這臭娘們兒將兒子接回來的,那個嬤嬤,是你的人,你應該讓她就此帶著咱那兒子,就在那個村子里把這日子過下去,不好么?
我李梁亭的兒子是兒子,
郡主一記毛栗子敲在李飛腦殼上。
姐就讓七叔扒光他的衣服,丟進姐的卧帳里,姐直接把他身子要了;
「萬一,娃兒沒死,活著回來了,你卻先下來陪我這個老東西了,這咋辦?你說這兒子你摟在身邊還沒焐熱呢,就得奔著我來繼續伺候我了?
讓那姓鄭的,給你做姐夫,如何?」
李梁亭忽然笑道:
我呢?
「阿弟。」
我當初真的是瞎了眼,要是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個人,在成親那天,我就應該用剪子先刺死自己!」
現在連你,
我是覺得行,很行,但就怕你覺得虧得慌。」
好,
「李梁亭,你到底想說什麼?」
王妃問道:
我只知道,他姓李!
她本就極為聰明。
放眼鎮北侯府方圓,能夠值得這般著重對待的,除了蠻族,還能有誰?
他既然回來了,他就得去做事!
比蠻子,更狠毒!
「夠不?」
卻又想著圖什麼千秋。
無鏡是做弟弟的,這樣子了;
「那個你在村裡的玩伴?」
王妃近乎被這話給氣笑了,
李梁亭坐在馬車內,面前,坐著七叔。
「爹讓我去,我就去,只要對打蠻子好,我就該去。」
莫說他就是我李梁亭的崽,就算是他不是,他去了能活著回來,假的,也能比真的更真!
「你知道?」
可偏偏,娘在怕,你說,娘怕的是誰?
……
「爹,是大英雄呢。」
「喲,肉餅子,媳婦兒,真的,在京城裡大魚大肉吃多了,還真想你的肉餅子。」
「李梁亭,你為什麼要送你兒子呢?你為什麼不把我和*圖*書送到那王庭里去?我的身份,豈不是比這個外人眼裡可能還不確定真假的兒子更妥當?
「福?福?老子享什麼福了,老子在家,連一頓暢快肉都不得吃,既然投胎姓李,就不是來享福的。
陳仙霸會羡慕我的,姐。」
李梁亭深吸一口氣,又顫抖地緩緩吐出。
不顧手中殘留的油漬,用力地揉搓著自己的臉。
自打我見識過南王,見識過陛下后,
昔日我鎮北侯府麾下鐵騎三十萬,會怕誰呢?
那就是要打仗了。
沒底下人的支持和認同,
……
「舒蘭,老子當年和你成親時,就親口對你說過,老子姓李,我李家兒郎,為大燕鎮守荒漠百年。
「姐,廢物點心,也能撐得住么?」
「媳婦兒,你聽我說……」
既然姓李,就做好了和蠻子戰死在荒漠上的準備。
兩輛馬車,停了下來。
「你死啊,可以,你先走一步,到下面,給我先把肉餅子做起來,我過些日子下來,正好可以直接開整。
那老蠻王見著我,豈不是會更忘乎所以?
先祖受封鎮北侯時,
「你別去了,待會兒跟爹說,不,待會兒我去說,讓我去。」
「你是世子。」
卻被王妃說道:
王妃清楚,
「不夠還有。」
就是苦了倩兒,要一個人孤零零的。」
「以前我曾嫉妒過你,為何你是世子,而我,只是郡主?其實,正因為我是郡主,所以才能在侯府里長大。
李梁亭還是沒忍住,掀開了車帘子,看著前頭的馬車,慢慢駛遠。
你心裏有怨氣,我懂,我清楚,你打我罵我怎麼對我,都可以。
愣住了。
好啊,
「當然知道,南王來了嘛,爹也靜悄悄地回來了,估摸著,應該不會回王府的,否則,娘也不會特意帶著咱仨過來接爹。
李梁亭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偷瞄著自己媳婦兒的反應,
良久,
「夠了!」
「阿弟我,其實也崇敬的呢。」
又感慨道:
「姐,別說了,都過去了,弟弟我不是回來了么?https://m.hetubook.com.com
王妃下了馬車,上了後頭那輛自己一雙兒女所在的馬車。
「姐。」
「阿姐,疼哩!」
「呵呵,唉啊。」
「姐……」
隨即,
哪怕是皇帝,也不敢對咱侯府落什麼臉色吧?
對啊,
「我看挺好。」
「你還笑得起來?」
你說,
讓兒子,
他造了什麼孽,就因為他是你兒子,就得去成全你這個當老子的不虧心是吧?」
靖南王來到北封郡,
後來,見到你了,見到你身邊的嬤嬤,我才明白過來,是娘派人把你送出王府的。
你知道么,
李梁亭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胸膛,看著王妃,
否則,
鎮北侯府。」
「憑他,自出生起,就沒享過鎮北侯府的福。」
這次二王悄無聲息間回北封郡的目標是什麼,已呼之欲出。
李梁亭說完后,
李梁亭悶著頭,繼續啃著餅子,咀嚼得很是用力。
「是的,姐,我很小就知道,我爹是誰,所以,我打小就喜歡坐在村口溪邊,對著溪水裡的影子,想著爹的模樣。
他是個瘸子!
回來能做什麼?
「我聽你說什麼?我聽你說什麼?無鏡他來了,無鏡他來做什麼的,難不成是到咱家來做客的不成!
你個老畜生,
「李梁亭,你是想讓我也死,是么?」
「你真這麼想?」
這一遭,
所以,李梁亭自己也清楚,有些事兒,還真瞞不住她。
陛下是當哥哥的,這樣子了;
曾和當年的燕皇承諾過,
「王爺,瞧您說的,老奴,也想著再瞅一次咱王爺當年的風采。」
「好嘞,娘。」
能坐得穩鎮北王這個位子么!」
「我當時以為你死了,因為那一晚之後,家裡,就再沒你的消息,娘罰我在屋前跪了一整天。
這一個個的,
裡頭,其實肉不多,多的是蔥花兒和一些配料,烤得香脆,咬一口下去,嚯,那叫一個真滿足。
別人的兒子就不是兒子了?」
讓王府世子去作賀?
人前,他是威風凜凜的百年侯府繼承者;
「老畜生,如果不是倩兒https://m•hetubook•com•com生性剛強,換做其他女子,經這麼一遭,哪裡還有勇氣可活下去?
底下的這幫驕兵悍將,會服他么?
這叫什麼作賀?這算是哪門子作賀?
豪兒哥,逼死了自己最心愛的兩個女人,自己的兒子。
圖個當代也就罷了,
數百年來,我燕人和蠻族戰死者,數不勝數,憑什麼,他就不能!」
送我去啊,把你妻子送過去啊,送啊,你送啊!」
「老七,當年,是我親率鎮北軍鐵騎踏滅了我大燕門閥世家。」
李梁亭和自己的王妃上了一輛馬車,而李倩李飛姐弟倆,則上了另一輛馬車。
你的心,
「出息!」
王妃臉上,正滴淌著淚水。
也要跟著一起瘋是不是!
到底是在怕誰,是誰,能讓我鎮北侯府三十萬鐵騎都不得護你周全!」
你知道他這一年來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么,我甚至可以猜到,接下來他確定國本時,會更狠,對自己狠,對自己兒子狠。
李飛掀開車簾,想再看看自己的爹。
他該的,他,該的。」
是你,舒蘭,是你當初說,說好男兒就應該保家衛國,就應該在沙場上逞能!
他田無鏡,他靖南王,來我北封郡,他要做甚!」
最後,
除了蠻族王庭,還能有誰!
他們自己在做夢,
「咚!」
王妃毫不示弱,鎮北王的怒火和咆哮,在她這裏,屁都不是!
「姐想要什麼,我給什麼,風頭算什麼,姐要,就拿去,但這送死的事兒,哪能讓姐姐去犯險。」
是,
而是我,
娘,
我這次在京城看見豪兒哥時,豪哥兒整個人瘦得跟一張紙一樣,往浴桶里一泡,無鏡幫他逼毒,逼出來的,全是銀黑銀黑的玩意兒啊。
「怎麼活著回來?如何活著回來?」
回頭看向王妃,
其實大燕真正的最強世家門閥,不是他田家更不是他劉家王家,
你說他們,
「阿弟,還是我去吧,姐這些年,悟透的唯一一個道理就是,做女人難,這世道,容不下一個女人一個人支撐起來。
「這……媳婦兒……你……唉。」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