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浮雲盛世
第010章 少年輕起客京華

前面有幾個鋪面,賣著涼茶、香料、乾貨和早點,一家規模頗大的客棧立在道旁,再遠處就能看到金明池、瓊林苑及其後高大的東京城牆。
而曾經的另一個超級大國蘇聯,卻在緊張的冷戰中突然分崩離析。
北宋的滅亡究竟是必然還是偶然,後世數百年都無定論,以徐澤如今地位和接觸的信息,更無法下結論,但這些就沒必要對史進說了。
貨棧盡頭連著的草市內早已人聲鼎沸,時鮮農產、水果、禽畜、魚蝦、生活日用皆有,兩個稅吏穿插其中,催促賣貨的鄉人趕緊交稅。
其人又召集眾所有村人,當眾宣布了此事,有庄丁欲要隨侍族長,史進自不會同意,只說自己求學時間不長,且承諾以後會帶人出去,眾人方散。
淪落為山賊嘍啰的,多是活不下去的窮苦人,都是娘生爺養,上有老下有小,又不是吃皇糧的正規軍,自己落草了,家人沒法照顧且必然會受牽連,能不管家人死活,獨自上山的還真不多。
徐澤一行四人到達東京城西的時候,正是辰時。
徐澤說:「山寨初創,當立規矩、明組織、嚴訓練,不宜盲目擴張,陣而不練,反受其害。要抓緊整訓,所缺糧鐵等物,可安排靈醒之人與史誠聯繫,但需按市價購買。另有李家村獵戶李吉,曾窺探庄中,並知山寨詳情。」
其時信奉多子多福,四世同堂,五世同堂都有,一戶少則四五人,多則幾十乃至數百人,史家村共378戶2725人,除21戶雜姓親戚外,其餘均是史姓族人。
兩旁相對,夾著官道的,是周九里三十步的金明池和規模彷彿的瓊林苑,因兩園三月一日才開,此時和*圖*書不能進入,幾人只能腦補「駕幸臨水殿觀爭標錫宴、寶津樓諸軍呈百戲、縱人關撲遊戲」的盛況。
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嘈雜中,依然透著一些京城特有的范兒,譬如跑江湖賣葯賣卦的,都穿著體面,皆具冠帶,就連乞丐也有規格,即使路邊小吃攤,盛用器皿也很精緻、衛生,賣相極好,讓人一看就有食慾。
每日來往東京的公差、商賈和旅人也是個驚人的數字,為維持東京秩序,緩解城內客棧、旅邸壓力,一般人不允許在城中客棧住宿,城外開辦的客棧便有了相當大的市場。
孫石起先也震驚不已,稍過片刻,便將視力收回,只盯著四人身邊的人轉個不停,彷彿是擔心有人趁幾人不備偷東西似的。
史進不再追問,躬身道:「但聽哥哥吩咐!」
徐澤沒有打擾朱武的沉思,見楊春若有所思,再看向史進,沉思中透著疑惑,暗想他真是開竅了。
混蛋啊,是哪些傢伙整天嗶嗶鐵血強宋、士大夫小市民的天堂,你們過來啊,換我回去!
徐澤四人騎大馬、攜利刃,自是不能這麼大咧咧地進入有禁兵令的東京城,只得先到客棧辦理了住宿,並寄存馬匹、行李和武器,隨後又問了東京街道道路情況。
華陰縣官府對史家村也是頗為忌憚,所以得知少華山有賊人立寨,華陰縣卻始終只打雷不下雨,可能也是存了藉機消磨史家村的打算。
超級大國美國政治醜聞不斷,內外部矛盾尖銳,也沒看出它短期內崩潰的可能;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興亡之替,百姓更苦。
徐澤嘆了一口氣,說:「國之將亡,必生https://m.hetubook•com.com妖孽。如今大宋確實亂相叢生,但還沒到生妖孽的地步,會不會亡,何時會亡,誰又能知?
城門邊倒是有個稅吏攔著攜帶貨物的商賈收稅,稅吏正指著麻包報出一個較高的稅值,貌似蜀地口音的商賈急得只嚷嚷,後面幾個商賈面色憤然,卻不敢吱聲,還有人催促辱罵蜀商擋道,見無人主持公道,那商賈只得哭著臉交了錢進城。
徐澤雖在後世見慣了各種人造奇觀,但經歷了半年多的邊疆生活,看慣了低矮破敗的各種建築,此時近距離感受城牆的壓迫感還是很強的。
但見碼頭上貨主正在督促二十來個赤膊的力工向大船上奮力上貨,旁邊兩隻稍小的船則在忙著卸貨,後面幾個排隊等碼頭貨主還不時焦急催促。
朱武見徐澤話已說完,趕緊起身,俯身高舉雙手,遞過一本牛皮紙冊子:「此為山寨備細,請主公過目。」
拐過被樹掩隱著的彎道,便見一片忙碌的汴河碼頭。
四人買了一兜炊餅,胡亂對付了早餐。
道旁小河對面,一隻小舢板栓在樹蔸上,幾戶農家小院內隱約傳來雞鴨餵食時爭強的喧鬧,間或夾雜著幾聲「咩~」的羊叫聲。
四人找到一家成衣鋪,史進走在最前,待進門,卻見兩個分別穿著粉、綠色紗質襦裙的小娘子嬉笑著走出鋪子,二女襦裙的領口開的都比較淺,露出頸下一片白膩,史進一時失神,和二女看了個對眼,頓時囧了個大紅臉,趕緊後退兩步,讓開道路,兩個小娘子則掩嘴「咯咯」笑著離開。
貨棧外還有一群力工、腳夫眼巴巴的等人雇傭。
「哥哥,我——」史進欲和徐澤解https://m.hetubook.com•com釋。
原著中,獵戶李吉跟史進說少華山「有五七百嘍啰、百十匹好馬」,李吉畢竟不敢靠的太近,應該就是瞎估摸的。
隨後的兩日,史進召集族老,宣布自己將要遠遊求學,族中大小庶務交由史誠打理,史太公故后,本也由史誠代史進搭理族中事務,自無人反對。
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是完美的,後世的天朝,也曾矛盾重重,卻在西方一片唱衰聲中逐步復興;
山寨怎麼會有老弱婦孺?
大郎,以史家村所處的周邊環境,能有今日這般興旺,已經到了極致,不管興亡,都得早做打算。這兩天你把莊裡的事處理好,便隨我去東京走走吧。」
東京百余萬人口,每日需消耗的燃料、糧油、肉菜都是一串恐怖的數字,靠的就是四水貫都(汴河、蔡河、金水河、五丈河)的便利船運。
但見闊五十步的新鄭路大街,盡頭是高大的城樓,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有專營綾羅綢緞、珠寶香料、香火紙馬等的店鋪,也有醫藥門診,大車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的門面,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
隨後,史進還分別喚來史誠、史武等人,由徐澤耳提面命相關事宜。
過了碼頭就是連排的貨棧,貨棧后是成片的各類手工作坊,時辰尚早,但作坊內叮叮噹噹聲卻已響徹一片。
來到這個世界半年多,全盤接收了前身的記憶,為了做大事,徐澤在瘋狂學習的同時,也努力的讓自己活的像個「古人」,以增加親和力,為了能踏實地活在這個世界,他更是努力的不去想前世。
想想也是,東京每日進出人數何止上萬,要是一一盤查,便是再和*圖*書開十個城門都不夠。
當百余萬人聚居的超級大都市那磅礴氣勢,透過三丈長的城門洞撞入只見過幾千人聚集「大場面」的史進、王四二人視野時,兩人均是目瞪口呆,目力所及,全是超越他們想象的存在。
徐澤笑道:「大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說實話,看到這兩個小娘子,我也心潮澎湃啊!」
吩咐孫石帶陳達過來,陳達昨日被徐澤踢下馬,又掄一圈,摔得不輕,此時臉上瘀腫一片,說話都難,心裏對徐澤更是懼怕。
徐澤不禁有些頭疼,你還這麼小,滿街的花花綠綠不看,卻操心這些事,就不覺得生活無趣么?
客棧掌柜收了錢后,態度熱忱,有問必答,見徐澤四人均是外地口音,還主動詢問需不需要雇個「知事」(導遊)。
「真,真的?」史進還欲再問,卻見徐澤陷入沉思,趕緊住了嘴。
少華山有嘍啰316人,老弱婦孺146人,加3位頭領,共465人。另有馬、騾、驢、牛、豬、羊等畜72頭,鋼刀13把,鐵槍117支,竹制軟弓3張,其餘竹槍若干。另有錢2251貫,糧186擔,還有布帛、鹽酒等若干,其後附花名冊。
關了一夜后,陳達早就什麼都想明白了,再多傲氣也磨沒了,被帶上堂,見到徐澤,陳達倒頭便拜,期待著對方能留自己一條小命。忽地瞥見朱武和楊春立在一旁,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頓時愣住。
「哥哥,莫非,莫非大宋真的要大亂?」
一座酒店緊挨碼頭,此時還關著門,沒到營業時間。
一溜駝隊緩緩前進,老遠便能聽到駝鈴隨著晨風入耳,目的地近在眼前,馱工們吆喝不斷,駕驛著馱隊加快速度。
至於少和*圖*書華山以後會不會失去控制,其實不在朱武等人,還是看徐澤自己有幾斤幾兩。
如此大的宗族勢力,莫說華陰縣,便是整個華州,也是能排的上號的。
今天看到這兩個衣著大胆自信的小娘子,才讓他猛然回想起前世夏天的空調、冰淇淋、大長腿。
過了金明池,便是順天門。
六月十九,辰時還未到,徐澤與史進、孫石、王四一行四人便踏著霞光,縱馬向東而行。
相信經此一番折騰后,陳達也只能任由朱武搓揉了。
朱武已經落草,成了人人喊打的草寇山賊,短期內看不到洗白的可能,因此行事多有偏激,言語中也有很多偏頗之處。
徐澤擺擺手,說道:「今日聽元洪一番話,我也有所悟,但很多事尚很朦朧,你等先在少華山安心發展,靜候我日後傳音。」
四人出了客棧,一路向東。
徐澤計劃日後再細看,簡單看了幾眼后,收入懷中。
待三人離開,史進就迫不及待的問,他雖是萬惡的地主老財,也多少有些家國情懷,還是不敢相信如此盛世怎的說亂就要亂了。
徐澤沒興趣做戲,只吩咐楊春給其鬆綁,簡單勸慰幾句,便讓三人返回山寨了。
王四滿臉興奮,邊吃邊跟史進小聲嘀咕東京城外怎的就如此繁華云云,史進銀盤大臉滿是嚴肅,眼珠卻溜溜轉個不停,比較著來往行人的著裝品位,不時扯一下自己還算體面的衣服。
出乎意料,城牆上並沒有值守禁軍,城門下也沒見著守門兵卒,人員出入不禁。
過了一會,朱武回過神來,趕緊施禮:「武失禮,請主公責罰。」
作為族長,史進雖然平時不甚管事,但真要離開,也是一件影響全村穩定的大事,自不可輕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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