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叔說在浯嶼島碰上的,那廝聽說您在東番立下了腳跟,便說要來見您。阿叔推辭不得,只得應允了」
「那這裏的人船呢?」
「看樣子在雙嶼島上許家兄弟損失不少呀,也難怪了,要不然這等老江湖也不會一個人來我這裏!」周可成笑了笑,站起身來:「走,我們去碼頭迎接許四爺!」
「那敢問一句,你們可曾聽說過一個叫周可成的?」
「他是我們的大掌柜,你有什麼事?」
「哎,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你看我等在這浯嶼島上,要啥沒啥,朝廷大軍相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說到這裏,他突然抬起頭來:「陳掌柜,若是可以的話,我想去東番地看看,萬一將來不成了,也好有個退路!」
「許梓他帶了多少人船來?」
「陳當家的免禮!」許梓拱了拱手,回了對方的禮:「都是海上男兒,脾氣火爆的很,起點衝突也和-圖-書很正常,說不上什麼見諒不見諒的。對了,我那周兄弟在東番可還安好?」
「好大的局面!」許梓不禁暗自咋舌,相比起雙嶼,這裏還粗陋的很,但規模和前景卻遠勝,畢竟雙嶼只是一個島,除了淡水和少量的石材,其餘一切物資都要從海外運來,而這裏幾乎一切都不假外求,簡直就是立國之基了。
「四爺!」陳四五見狀,趕忙勸說道:「生死有命,令兄這也是劫數。您這次逃過大劫,必有後福,何必憂傷。」
陳四五臉色微紅,知道對方猜出了自己的心事,趕忙笑道:「四爺說的哪裡話,船上您便住我的地方便是了!」
「好,好!」許梓笑道:「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我這兄弟赤手空拳便硬生生的打下了一片基業來,讓我這做哥哥的又是欣慰又是慚愧!」
「哎!」聽對方提到雙嶼,許梓不由得嘆了口氣:「當m•hetubook.com•com初周兄弟也曾經提醒過我,雙嶼非久留之地,我雖然聽進去了,但去沒有說服家兄,才落得今日的田地。」說到這裏,他禁不住雙目垂淚,抽泣起來。
許梓見陳四五的樣子,如何不知道對方心裏想的什麼,便笑道:「陳掌柜,我也知道這樣唐突了些,所以我打算就搭乘你們的船去便是!」
「便留在這浯嶼便是了,我留個人暫代便是了,反正這裏去東番往返最多也就是半個月功夫,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情!」說到這裏,許梓笑嘻嘻的拍了拍陳四五的肩膀:「怎麼樣?貴船上應該還有我的位置吧?」
「四爺謬讚了!」陳四五笑道:「說來我家大掌柜的事情,當初也是多虧您的幫助,才有今日的局面,雙嶼出事之後,大掌柜也沒少念叨您,這次回去若是知道您平安無事,他肯定高興得很!」
聽到這個回答,許梓心www.hetubook.com.com中暗喜,他向王二低語了幾句,王二趕忙將眾人驅散了。許梓笑道:「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我與你們大掌柜乃是好友,他可在船上?」
許梓回到住處,剛剛躺下,便聽到外邊通傳,說是東番的陳二掌柜的回拜,他趕忙吩咐讓請進來。片刻之後王二便引著一個精幹漢子進來,躬身拜了拜:「四爺,在下陳四五,方才去岸上辦事情去了,手下的人失了管束,與貴屬下起了衝突,還望四爺見諒!」
「有勞四爺詢問,我們大掌柜的一切都好!」陳四五畢恭畢敬的答道,他知道許梓與周可成乃是舊交,便將周可成在台灣開闢荒土,打魚曬鹽,與土著交好,遠航朝鮮、極北之地的事情簡單的說了說,最後笑道「托四爺的福氣,我們在東番地的基業已經粗具規模,也算是立下腳跟了!」
船上沒有立刻回答,但許梓可以聽到和圖書上面的嘈雜聲,顯然自己問對人了。
「他是搭我們的船過來的,只帶了幾個伴當!」小七說道:「阿叔還說浯嶼島上有一千多人,船五十多條,不過看上去狼狽的很,還和我們起了點小衝突!」
船上並沒有迴音,看著甲板上星星點點的火繩,許梓也不禁有點膽寒,他很清楚在這個距離只要有個靠譜點的射手就能把自己打死,不過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提高了嗓門:「在下雙嶼許四,聽我手下說船上兄弟是從東番來的,不知是真是假?」
「不錯!」船上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我們是從東番來的,怎麼了?」
「什麼,許梓來了?」周可成驚訝的抬起頭來,看著眼前氣喘吁吁的小七。
當船駛進淡水河口的時候,許梓站在甲板上,以一個老海狗的目光仔細的觀察著周圍。在河口的左岸的小丘上,可以看到一座接近完工的炮台,人們正在藉助滑輪和牛將大炮吊上炮m.hetubook.com.com台的頂部,而在對岸,可以看到另外一座炮台正在修建中。隨著船逆流而上,他可以看到河邊一座座建築物,堆積如山的木材,正在修建的干船塢,川流不息的大小船隻,正在操練的軍隊。
「這個——」陳四五一愣,他腦子裡立刻盤算起來,這許梓在海上闖蕩了十余年,對海上的針路,各類門道熟得很,雖然遭了大難,可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手下人船不少,若是帶其回去了,會不會奪了周兄弟的基業?可這裏他人多勢眾,自己若是拒絕會不會出不了這個門?左右為難之際,額頭上禁不住滲出汗來。
「不巧,大掌柜留在東番了,這次是陳二掌柜帶隊!」看到圍觀的人群散去,船上的口氣也變得溫和起來,火繩也熄滅了許多。
台灣,淡水圓堡。
「原來如此,這倒是不巧了!」許梓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打擾了,你們回東番后替我向你們大掌柜的問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