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周可成笑道:「這與你又有何干呢?」
「本間宗家?」又三郎在腦海里搜索著這個已經有些陌生的詞彙,突然他瞪大了眼睛:「您說的莫非是雜太城的物領家?」
「不錯,正是十六目結紋!」周可成點了點頭,對方認出這個圖樣他並不奇怪,畢竟眼下佐渡島上各家國人追溯上去基本都是本間家的分家,自然家紋中都會保留這個圖樣。
「看來敵人已經發現我們的到來了!」周可成坐在象椅上,俯視著不遠處的羽茂家營地。
羽茂高信在床上深吸了幾口氣,心情也漸漸平復了下來,突然他感覺到有些不對——好端端夜鴉為何會鳴叫,難道是久知家的夜襲不成?他猛地從草席上坐起身來,心臟砰砰狂跳:「來人,外面有人嗎?」他的腳在尋找鞋子一邊高聲叫喊:「五郎、予一郎你們沒有聽見嗎?」和-圖-書
「很好,你挑選二十個人,不要點火把,慢慢靠攏敵人的營盤,找到一個沒有壕溝和刺樁的入口,然後舉火為號!」
作為羽茂本間氏的繼承人,羽茂高信並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了,即便是像他這樣的高級武士,戰國也是一個殘酷的時代,屠殺、縱火、背叛、毒殺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其他國人眾是敵人,羽茂一族之內又何嘗不是敵人?父親已經老了,早有退隱出家為僧,讓自己繼承家督的意思,但一日沒有登上家督之位,就一日不能算數。
「好!」周可成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在你就是我的人了,告訴我那些羽茂家的叛賊在什麼地方!」
「當然!」疤臉傲慢的抬起頭:「凱達格蘭人的獵手隔著兩座山都能聞到獵物的氣味!」
羽茂高信猛地睜開雙眼,他感覺到背上滿是汗水,將背和圖書上的衣服都黏住了,又濕又冷十分難受,他下意識的將手伸向枕頭邊,指尖接觸到熟悉的刀柄,這才安下心來。
又三郎一愣,旋即就明白了周可成的意思,假如自己成為他的屬下,那自然久知家未來的命運與自己就無關了,假如自己拒絕,恐怕活不到關心那些事情的時候了。轉瞬之間他已經做出了決定:「小人又三郎願意為您效力!」
「不,黑暗對我們也不利,誰知道敵人的營地前面有沒有壕溝和刺樁?」周可成轉過頭笑道:「疤臉,你的人在夜裡也能行動嗎?」
「一個沒有壕溝和刺樁的入口?你難道打算在夜裡用那玩意?」米蘭達驚訝的問道。
「明白了!」疤臉應了一聲,轉身離去,空氣中傳來高亢的土著語號令聲。
夜鴉聲聲,讓人無法入眠。
「烏鴉的叫聲!」羽茂高信終於找到了一
和_圖_書隻鞋子:「你們沒有聽到嗎?是敵人來夜襲了!」
「不錯,可在夜裡舉火就會成為弓箭手的活靶子,我覺得羽茂家的武士不會這麼蠢!」
「已經來不及了!」米蘭達側耳聽了聽,笑道:「發出進攻的號令吧!」
「烏鴉叫聲!」予一郎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哆嗦起來:「應該不會吧,他們白天剛剛打了敗仗,死了那麼多人,怎麼還敢——」
蔓草和泥土絆著他的腳,讓羽茂高信的腳步有些踉蹌,不過他還是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充滿自信:「不許舉火,保持鎮定!」羽茂高信一邊穿過帳篷,一邊高聲喊道:「不用擔心,黑暗裡敵人也無法布陣,只要我們自己不亂,敵人自然不攻自破!」
帳外的小姓聽到了動靜紛紛起身,予一郎鑽了進來:「怎麼了?殿下,聽見什麼了?」
「那,那殿下打算如何
和圖書處置久知家呢?」又三郎小心的問道。
號令還沒有傳下去,聲音便穿過黑夜,陡然而至——這一次不再是不祥的烏鴉,而是刺耳的號角聲,危險已經迫在眉睫。轉眼之間,整個營地都沸騰起來,所有的人都忙著穿衣服,拿起武器。羽茂高信走出帳篷,第二聲傳來,這一次不像是號角,倒像是什麼巨獸的咆哮,直穿耳膜,動人心魄!
「是,殿下!」
「不錯!」
「可是大象有弱點,比如說火!」
「可能是久知家,也可能是別的國人眾!」羽茂高信終於找到了第二隻鞋子,予一郎趕忙幫其穿上,又幫助羽茂高信穿上盔甲。羽茂高信一邊拿起佩刀,一邊高聲道:「一定是出什麼事情了,有什麼不好的東西來了,快都起來!」
「沒錯!」周可成笑嘻嘻的拍了拍象背:「夜裡有不知名的大鼻子巨獸沖入營地,四處踐踏蹂和-圖-書
躪,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恐怖的?我不但要贏,而且還要嚇破敵人的膽!
「我等乃是本間宗家第二十一代家督佐渡守本間氏康大軍!乃是為了恢復舊領的!」
「停步,變橫隊!」劉沿水嫻熟的發出口令,順手將手中的火把插入土中,士兵們按照他的命令排成了四列橫隊,前面兩排是長矛手,後面的則是兩排銃手,銃手們點著火繩,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熟悉的臭味,那是戰爭的氣味,死亡的氣味。他咽了一口唾沫,檢查完畢自己的部下后,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那個巨大的黑影,等待著發起進攻的號令。
羽茂營地。
當他走到營地邊緣,聽見外面的叫喊和灌木被踩踏的聲音。不會超過三十人,應該是些襲擾的散兵,憑藉多年的經驗,羽茂高信迅速做出了正確的判斷。他走到柵欄旁,對予一郎下令道:「調二十個弓箭手過來,有人靠近就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