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小心的看了一眼徐階,心知這便是自己飛黃騰達的好機會,咬了咬牙道:「回稟相公,末將以為當以水攻!」
「水攻?你說說看,怎麼個水攻法?」
「不錯,果然是妙計,李將軍果然胸有韜略呀!」徐階聞言大喜,原來團泊窪距離海邊並不遠,乃是海河的幾條入海的支流匯合而成,莫娜選擇了團泊窪附近的一處高地作為營地,這樣既可以利用水路保持與艦隊的聯繫,也可以利用當地沼澤遍布,河流眾多的特點發揮己方火器的優勢。而李成梁在觀察了當地的地理環境之後,乾脆建議在河流的上游修建堤壩,迫使河流改道,這樣一來自然下游的沼澤河道就乾涸了,海水倒灌過來,南軍的食水也就成了大問題;而且接下來也可以待到水位高了在突然掘開堤壩,水淹敵軍,也可以慢慢等待南軍渴死,豈不遠遠勝過硬著頭皮攻和圖書
打。
「嗯,那你覺得應當如何討賊?」
為了避免引來敵人的探騎,嚴潮生禁止生火,眾人在一塊相對乾燥的地方坐下來,給坐騎鬆開肚帶,餵了馬料,侍候好了馬,然後才坐下來啃著乾糧。儘管蘭芳社的後勤部門已經盡心竭力,但嚴潮生口中的腌鯡魚還是如木柴一般堅硬,他不得不用一塊皮革將其包住,然後用佩刀刀柄上的配重球將其搗碎,然後才能下咽。不過讓嚴潮生欣慰的是中臣鐮成對這一切並沒有抱怨,少年就像那些老兵一樣坐在地上,用匕首將乾麵餅和腌肉切碎,喝著淡甘蔗酒一起咽下。
「多謝夫人!」嚴潮生聞言大喜,趕忙跪了下去,莫娜的意思很清楚——確保中臣鐮成的性命是第一位的,完成任務只不過是第二位。
「嗯!」中臣鐮成用力點了點頭:「阿姨放心,我記住了!」
那將領聽到徐
hetubook.com.com階詢問,趕忙不假思索的答道:「稟告督輔相公,以末將所見,南賊的兵馬至多也不過七千人,只會少,不會多!」
「相公,南賊已經先據險要之地,築壘而守,背靠大海,有戰艦可以憑靠,且火器犀利。面前有濕地、河道、水泊以為屏護,若是正面硬攻,只怕事倍功半!但若我軍居上游之地,若是立起堤壩,讓河流改道,其河道水泊自然乾涸,或者以水代兵,皆是萬全之策。而且這樣一來賊人的食水自然斷絕,自然不戰而勝?」
「李將軍不必過謙了,我令你為提督修築堤壩諸事,便依照你的計策行事!」
「嗯!」徐階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你叫什麼名字,官居何職?」
「是!」嚴潮生站起身來,拱手行禮後退出帳外,中臣鐮成正要跟著出去,卻被莫娜拉住了。她溫柔的撫摸了一和_圖_書下少年的頭髮,低聲道:「這是你的初陣,記住,前往不要魯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末將不敢當!」李成梁趕忙低下頭去:「若非督輔相公虛懷若谷,末將這點陋見又如何得用!」
「很好,乘著敵軍還沒有包圍上來,你們立刻就出發吧!」
「末將姓李名成梁,現為遼東鎮險山參將!」
「屬下明白!」嚴潮生又看了中臣鐮成一眼,他好不容易才消化完這個驚人的消息:「無論如何,屬下一定會確保鐮成公子的安全!」
「稟告督輔相公,末將是通過炊煙的多少以及營盤的大小來判斷的。軍中多少人一個爐灶都是有規矩的。是人就是要吃飯的,賊兵也是一樣。」
馬蹄下的土地濕軟不堪,隨著踩踏緩緩下限。嚴潮生回過頭,看到身後那四頭馱馬在艱難的前行,在這四頭可憐畜生背上是八個堅固的橡木箱子,裏面裝著四萬和圖書枚金幣,很多時候這玩意比刀劍火炮更加有效。他看了看天邊西垂的落日,跳下馬來:「今晚就在這裏休息吧!」
「好!」莫娜讚許的點了點頭:「嚴校尉,這裏我可以給你一個承諾,這次無論成敗,我都會在大都督面前提起你!」
雖然距離尚遠,無法看清旗幟上的圖案,但透過蘆葦燃燒的灰塵,徐階依然能夠辨認出敵方營壘上空飄蕩的是一麵灰白色的旗幟,上頭那點棕黑色應該就是南十字星。他眯起眼睛,試圖計算敵軍營壘上旗幟的數目,但很快就放棄了,轉過身向身後的副將問道:「李將軍,你看南賊有多少人馬?」
徐階是在中臣鐮成一行人離開之後的第三天傍晚抵達團泊窪的,在他到前一天中午,北軍的前鋒已經與靖難軍發生了兩次前哨戰,這兩次前哨戰的經過幾乎是同出一轍,都是靖難軍的探騎在遭遇北軍之後,稍一交鋒便向後www.hetubook.com.com退卻,引誘大隊北軍追擊。由於團泊窪有大片的濕地,河流和蘆葦,地形複雜,與北軍所習慣的九邊平曠之地迥然不同,而北軍中又有大批剛剛招募不久的新兵,面對這種陌生的環境,他們本能的排成密集的隊形,卻成為了隱藏在蘆葦叢中的靖難軍火繩槍射手的活靶。在交叉火力夾射之下,追擊的北軍很快就陷入了混亂,惶恐士卒丟下武器,不顧軍官的命令和威脅,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逃竄,有不少人被擠入沼澤或者河流中,遭遇了沒頂之災。在連續遭遇到這樣兩次挫敗后,北軍的前鋒行動頓時變得謹慎起來,開始挖掘壕溝,修築壁壘,放火焚燒營地附近的蘆葦盪,為下一步的行動做準備。
「哦?」徐階看了一眼那將領,只見那將領約莫四十齣頭年紀,方面大口,長得頗為端正,只是雙眼略有些狹長,細看上去有幾分陰狠,便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