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永生
第二百九十八章 永生

「你給我講講,準備怎麼復活一個人。」易冷說。
易冷腦子亂的像一鍋粥,白宜中宛如神棍,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給人不切實際的希望,可是又不能完全否定,因為易冷本身就是這套邏輯的產物。
「是的,我就是他的白手套,他挑中我,是有原因的,我這個人沒什麼物質享受方面的貪慾,我只想要回我的兒子,我做到了他們讓我做的事情,他們會還我一個兒子。」
「害我被俘,身陷囹圄,是你做的吧?」
易冷說:「我們改變了彼此的人生,陷入痛苦的深淵,今天該做一個了斷,吃完最後一餐,我送你上路,當然,你有能耐送我上路,也行。」
「但是她的大腦還在。」白宜中說。「我把你老婆的大腦保存起來了,我記得她是簽了遺體捐贈協議的,眼角膜心臟腎臟肝臟這些都有人用,唯獨大腦是沒人需要的,所以我留下了,火化的只是一具掏空的軀殼。」
兩種可能,對方一直在搜尋白宜中的下落,恰好此時找到了,連自己一鍋端,第二種可能,他們就是尾隨自己而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易冷說:「我知道,但是這樣得勁。」
說罷,他從褲兜里拿出一卷鋼絲鋸放在餐桌上,別看細,能割斷大樹,割斷人的脖子更是小菜一碟。
「沒來往。」
白宜中再次沉默。
被炸懵的闖入者要麼到底不起,要麼爬起來渾渾噩噩的晃蕩著,易冷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同樣晃晃悠悠,如同和圖書喝了一斤半,但是狀態相對是最好的,一拳一個,把闖入者全都放倒在地,在他們身上搜出手機和車鑰匙,唯獨沒有證件。
白宜中說:「這麼重大的場合,不喝點不成體統,酒櫃第一層有瓶茅台,你拿出來。」
一切都從老白的兒子白澤華誤中流彈開始,那時候白宜中只是一個普通的化工工程師,在外貿公司工作,三年前他喪妻,現在又失去了兒子,他的世界都崩塌了,正是在這個絕望的至暗時刻,一個神秘電話打過來。
剛開出小區,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英文名,易冷把手機搶過來接了,對面說的也是英文,問任務完成的怎麼樣,易冷掛斷,把手機丟了出去。
「也是在那個人遙控下?」
「這個故事很長。」白宜中說。
「我欠了他一大筆錢,只能按照他教給我的辦法做事還債。」白宜中娓娓道來,「他的指令永遠都是精準的,我用假身份收購化工廠,生產藥物原料出口墨西哥,在墨西哥的藥廠也是我控制的,造出來的精神藥物出口美國,賺了很多錢,但是你知道,任何暴利行業都是踩著刀鋒跳舞,我不但要被FBI和DEA追捕,還要提防著南美傳統毒梟和美國本土葯企的追殺,所以只幹了三年。」
「現在的科技水平有這麼發達了?」易冷不能理解。
易冷當然懂,植物人維持起來特別消耗人力財力,正常人家根本無力承擔,遑論是在美國。
白宜中和_圖_書不再說話,吃了夾著魚子醬的白吉饃,拍拍手上的饃渣子,平靜地坐著,目視前方,做了個有請的手勢。
易冷又吃了兩口。
這可不是震撼彈,而是真炸彈,劇烈的爆炸之後,客廳面目全非,天花板上的吊燈墜落在地,室內陳設七零八落,所有人身上都蒙了一層塵土。
「也不全是,調配了一下。」白宜中答道。
「發達的科技也不是為所欲為,需要合適的受體。」白宜中說,「澤華在等待合適的受體,也許很快能等到,也許要等很多年,你老婆也一樣。」
易冷鬆開手中的鋼絲鋸,問白宜中:「快遞還是外賣?」
「我早就不幹了。」白宜中說,「我只幹了三年就轉行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比制毒更來錢的生意。」
無論如何,自己開來的車沒法再用了,易冷在小區車位找了一輛蒙塵許久的汽車,砸破車窗,搭線打火啟動。
於是白宜中開始講一個離奇的故事。
白宜中依舊淡定的不像話:「你這樣會搞得滿地都是血,不體面,也會把自己暴露的。」
易冷說:「不必了,我辦大事之前不喜歡喝酒。」
易冷說:「嗯,感覺到了,差蒜,應該搗上一臼子蒜泥,滴點香油拌著吃,能去腥味。」
易冷和白宜中的手被塑料束縛帶捆住,無力反抗,闖入者進行了一番甄別,查驗了白宜中的瞳孔和指紋,確認了身份。
這一幫人是文職,看著像是中國人面孔,卻流露出洋氣和_圖_書來,說話的腔調也有著明顯的海外華人口音。
「沒那麼誇張,葯企的利潤才多少。」白宜中說,「賺來的錢,大部分買設備了,從09年開始就陸陸續續在世界各地搞了很多站點,挖礦。」
為什麼他的記憶會移植到吳德祖身上,或者說和吳德祖進行了記憶互換,在白宜中的說法中,兩人互為受體,那麼理論上只要克隆一個白澤華和向沫,就能讓其重生了。
樓下停著一輛車,體型龐大的北京牌照的凱雷德,印證了易冷的猜測。
「如果我沒猜錯,是FBI北京辦事處的人。」易冷說,「沖你這個大毒梟來的。」
白宜中說:「我從不網購,更不吃外賣。」
「那為什麼拖到現在呢,你已經為他們做了很多事情了。」
抓他們的人很奇怪,明顯分為兩幫,一幫是訓練有素的特種人員,黑頭套,戰術靴,雖然穿的不是軍裝,卻帶著明顯的軍人氣質,他們執行完任務連一秒鐘都沒耽擱就撤了,留下另一幫人掃尾。
這邊易冷也被人按在酒櫃旁,一個冰冷的聲音問他姓名籍貫,為誰做事。
「和鄰居關係好么?」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人指揮,這個人我從未見過面,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白宜中說,「他借給我一大筆錢,讓我有經濟能力維持著兒子的生命體征,這很花錢,你懂的。」
易冷先去割開白宜中的束縛帶,又拽起一個人用他的面孔給手機解鎖,把手機交給白宜中,囑咐和_圖_書他確保不要鎖屏,然後撤離現場。
「我希望開到浦東機場的時候你能講完。」
白宜中沒唬住他,自嘲道:「在老特務面前搞心理訛詐,是我幼稚了。」
易冷的基本功還在,藏在衣袖中的刀片割開了束縛帶,他一個頭錘頂在審問者鼻子上,迅疾回身從酒櫃中拿出白宜中說的茅台酒,猛地摜在地上。
「不是。」白宜中從容作答,「禍不及家人,我不但沒有殺害你的妻兒,還準備救她。」
「我可以復活你老婆,就像復活我兒子那樣。」白宜中說出一句匪夷所思的怪話來,這老傢伙怕是失心瘋了吧。
「三年賺了幾十億?」易冷問了一句。
「兩次暗殺是你做的吧?」
「是。」
易冷走過來,用鋼絲鋸繞著白宜中的脖子,兩手各執圓環,只要用力一勒就能切斷氣管和頸動脈。
開鎖的聲音傳來,轉眼門就被打開,當易冷的注意力集中在門口的時候,客廳窗外驚現人影,是從樓上索降下來的黑頭套,一顆震撼彈從敲碎的窗戶丟了進來,巨大的噪音和刺眼的閃光中,兩人短暫失去了聽覺和視覺,蘇醒的時候已經束手被擒。
轟然炸響,茅台酒瓶中不是瓊漿玉液,砸碎之後釋放出來的也不是撲鼻的酒香,而是要人老命的氣浪。
白宜中動作也挺快,立刻蜷縮成一團,護住要害部位。
「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白宜中說,「換了你,你也一樣吧。」
奧迪A8一路向東疾馳,夜色漸濃,和_圖_書兩個生死仇人宛若多年好友一般,共度一段旅途,有無數的話可以說個夠。
「是。」
「向沫火花了,躺在墓園裡,她不會復活了。」易冷搖搖頭,他不相信奇迹,覺得這更像是一個恐怖故事。
「向沫的車禍是你安排的吧?」
「酒瓶里是硝酸甘油么?」樓道里,易冷走路還不是很穩。
這話有點難以理解,在車禍中向沫死去,暖暖生還,談何「準備」救。
易冷想到了死在異國他鄉的戰友,自己的四年牢獄生涯,還有車禍橫死的向沫,他恨不得把白宜中大卸八塊,但是在弄死他之前,還需要走一個流程,進行審判,確認罪行。
忽然門被敲響,砰砰砰。
白宜中微微一笑:「敢在搞化學的家裡隨便吃東西,膽子不小,你不覺得味道有些奇怪么?」
白宜中不用招呼,上了副駕駛位置,任由易冷駕車,自己只顧著瀏覽手機里的簡訊和郵件。
但易冷握著鋼絲鋸的手還是停了下來,他想聽聽接下來的奇談怪論。
「你的錢是比特幣賺來的!」易冷震驚,這世界真的有牛人存在,用芬太尼掙第一桶金,然後全力投資比特幣,這玩意剛出來的時候狗都不理,這兩年暴漲到離譜的程度,可是比販毒還來錢。
大意了,易冷心道,他執著于復讎,對危險的警覺降低到最低水準,竟然被人活捉,實在是恥辱。
甚至可以這樣操作,複製一群克隆人,就能無限拓展某個大人物的生命疆域,達到永生。
易冷點了點頭。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