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雲中蒼鵠
第六十三章 豪賭武運

周軍右翼直接面對齊軍的左翼末梢,楊忠命元壽率高平軍下馬騎士居前,構成最強力的突擊力量。在這之後的,是由高平騎兵和楊忠本陣騎士組成的騎兵軍陣。這也是周人唯一還在馬上的作戰力量。
此番進攻的關鍵在於,周軍右翼元壽軍以重甲步兵在前突入齊軍左翼末梢,隨後稍向右轉,將齊人朝陣型外側擠壓和擊潰。這就如同一個有力的楔子,在齊人的軍陣左側打出一個空隙。此時,楊忠將親率另一部高平騎士和本陣騎士,飛快地穿越這個縫隙,繞出到齊人中軍的後背,出其不意地發動奇襲。在整個這個過程中,李穆和王文達的彎曲hetubook.com•com左翼,都必將一直承受齊人強大的壓迫。必要時侯,王文達軍要放出從馬和部分輜重,製造混亂並吸引齊人搶掠,從而延緩齊人的進攻。
「看那齊人的軍容,這番進攻,絕非易事啊!」楊忠心頭憂心忡忡,他回頭看了看陰霾籠罩下的西山,心想:「我半生武運,雖然都是險地中奪來的。但而今都寄托在不可靠的虜人身上,未免過於豪賭了!」他有些後悔,當初向宇文護請戰時,只求快速進兵,削弱了原本李岐豐計劃中北路兵的力量。
第二步驟的關鍵在於突厥人參戰,這是楊忠最沒有把握的一件事。他和-圖-書知道,即便周人很難刺穿齊人的陣線而繞出其後背,但一旦周齊膠著血拚,突厥人只要肯下山出力,也將徹底擊敗齊軍。信使剛剛來報,木杆可汗的親軍本陣已經上了西上,其他兩可汗督兵繞山拱衛,突厥人顯然有坐觀成敗,然後再圖取利的意思。
未時,一股凌厲的西北風吹來,周軍陣中的旗幟嘩嘩作響。地上的積雪也隨風捲起,飄向晉陽軍陣的方向。寒風吹到人們的身上,如鐮刀割破乾裂的皮膚,劇痛鑽心。周軍騎士將皮帽捂緊脖子,趴在馬脖子上避風取暖。
但倘若第一步驟作戰不利,齊人左翼強硬,周軍不能撕開空隙,無法和_圖_書使用騎兵滲透到其後背。此時周人將整體收縮回圓陣,且戰且退,將齊人引出后呈混戰膠著局面。此時請突厥騎兵從側面穿過齊人因為進攻而拉長的縫隙,突入橫切其軍陣。同時突厥人分兵繞到齊人軍陣之後製造混亂,則齊人必敗。
事勢在天,不必再遲疑了!楊忠揮手,命人擊第一通鼓,命令周人右翼重甲下馬騎士開始踏雪進攻。
楊忠見風吹向齊軍,心中略喜,下定決心發動進攻。他對副帥李穆說:「進兵之道在於出其不意,賊已嚴整列陣,只得合戰。我少敵眾,合戰之道在於各部剛強嚴密,不被敵分割包圍。然後抓住機會,切入敵陣和圖書的縫隙,猛擊其側背,敵人雖多,也可以擊敗!」不等李穆回答,他就下令召集諸軍到自己陣中。親兵和馬匹圍出一個圓圈,諸軍都在圈內聽楊忠交待進攻方略。楊忠撿了一根樹枝,在雪地上畫出進攻時的軍力安排,布置各軍任務。
楊忠計劃將作戰分為兩個步驟,第一步驟以周軍自身力量進攻,力爭擊破齊軍左翼,並親率騎士穿過齊軍潰散的縫隙,出齊人大陣之後予以重擊。如果能夠如願,則不必啟用第二步驟。
移陣之後,為了避免被齊軍從自己左側包抄,周軍的左翼呈一個內彎的弧形。大將軍李穆居前,大將軍王文達領河州軍居后,構成一條長https://www.hetubook.com.com長的內彎左翼,屏護騎士的軍馬輜重。
此刻風雪不減,周人的軍陣正在逐步右移。楊忠坐在馬上,從奴滿喜踏雪牽馬在前面引路,由周圍如雲的騎士簇擁著緩緩而行,不久抵達戰地。越過前面下馬高平騎士的軍陣,他可以遠遠地眺望齊人森嚴的左翼。
楊忠的作戰計劃是:首先,齊人軍陣長,周人軍陣短,目前周人的半圓陣就是一種防禦自保的陣型。周人為了變為主動進攻陣型,就不能居中成圓陣。楊忠命周軍趁著風雪吹向齊陣之際,朝右前方斜向緩緩移動,逐漸把軍力的重心移向齊軍左翼。變成周軍右翼接近齊軍,易於進攻,而周軍左翼遠離齊軍,易於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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