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兄弟鬩牆
第三十七章 抉擇

就連一些教書先生,也被城守聘走。
在唐軍的面前,諾曼人的地位、財富,已經沒有了任何用處,他們能否活下來,僅看他們的手上是否曾沾過唐人的血。
林中人將鳳鳥纏在了石越的手腕上。
作為應對,布爾薩人也開始籌備公學,但最終不了了之了。
現在,在懷遠郡有許多內陸鄉村,只聞唐語之聲。
唐女與外族人結合,總會讓人想起姊妹同胞被擄走的恥辱。
許多貴族被殺的原因非常可笑:只要有一個唐奴指控他曾經殺害過唐人,這個貴族就會被一個農夫出生的唐兵斬首。
林中子弟對於都護府開館這件事情,既沒有讚歎也沒有反對,因為他們覺得這是本來就應該做的事情。
當然,這種蕭條在諾曼人和烏蘇拉人看來,卻只可能是屠殺留下的。
石越注意到,剛才他踢了半天的左門后,有一根木樑死死地頂著,難怪踢不動。
屋內是唐,屋外是諾曼。
幾個年齡很小的孩子沒有聽明白,但當他們的母親呼喚時,他們便蹣跚地跑來,撲入了母親的懷抱。
少數另有打算的布爾薩前貴族們,則開始和唐人聯絡,並且尋機和唐人聯姻。
西部城市的貴族們驚慌失措地打開了城門,石越在唐騎兵的簇擁下,進入了城鎮之中。
石越心中知道,今天不論他做什麼,都會得罪許多人。
唐軍士兵們都舔了一下嘴唇,看著石大人踢門、看著石大人挽起袖子拍門、看著石大人把嘴巴貼在門上對裏面喊:「有人沒有,給開一下。」
林中人保境一般沒有什麼問題,至於安民,他們卻會用各種手段繞開都護府的律法,再將外族人逐漸地攆出領地去。
都護府的糧食匱乏問題已經大為改善,從瑞德、棠城兩地開始,每個唐人城鎮都開始興辦學館,並且更名為公學。招收的子弟範圍,也從唐人、歸義人,擴大到了普通的布爾薩、諾曼人。
石越氣急,後退兩步,用腳踹門。
「不願意做諾曼人的,過來對母親行唐禮。」
越來越多人開始行禮。
在西部,許多歸義后又棄絕都護府的諾曼人,現在要求再次歸義。
埃辛城的外圍,有兩座城市幾乎被唐軍屠空——當然,在唐軍抵達之前,大批居民已經逃向了埃辛城,唐軍抵達之後接管的是空蕩蕩的城鎮。
外人就是鏡子,有些人覺得鏡子里的自己越看越陌生,最終會忘了自己是誰,另外一些人則覺得鏡子裏面的人只有仔細去看,才能更明白自己是誰。
願意前往懷遠甚至新林郡的年輕人很少,即便在這些地方先生們會受到更多的重視和照顧,他們也不願意去。
在都護府內,唐人男子天然佔據優勢,迎娶外族女子之後生下的孩子,唐人也多半願意接納。唐女願意嫁給外族人的很少,這其中既有審美上的傾向,另一方面則是都護府內,對於唐女生下外族人的孩子,一直有所抵觸。
這些在尼塔地區的混血兒,卻多半都是唐人女子之後。
都護府對外少有敗績,可是國家危亡的苦難記憶,卻不是一兩天就會消弭的https://m.hetubook.com.com
至於那些至今留在埃辛城內的唐女,石越已經不打算過問了:諾曼貴族順服如奴,絕不敢稍加阻攔城內任何唐人離開,那些還沒有出城的人,恐怕只能是自願留在那裡了。
站在道路兩側的士兵中,但凡是曾在戰場上與唐軍交過手的,如今全部戰慄不已。那些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們,也被老兵帶回來的故事嚇壞了:據說在伊茲米塔,唐軍在片刻之內處決了數百人,之前之後都言笑如常;在馬恩吉北部的沼澤邊,人頭堆成了塔,沼澤成了血泊;在尼塔中部的森林里,每一棵大樹上都掛滿了屍體,群狼在冬天也吃的極肥,見到諾曼人模樣的人就會衝上去撕咬,見到唐人模樣的人卻會夾著尾巴恐懼地嗚咽。
同時熟悉外族人和唐人的官員更少了。
許多唐人會接納他們,認為只要有可用之處,他們就會被接納為都護府的一員。
幾個林中兵扭頭看了看石越,卻被執戟郎瞪了回去,其中包括那個林中執戟郎。
陳粟和的薩珊發來的書信之中,都談到了同樣的事情:林中人對於不說唐話、不著唐衣、子弟不進唐館就學的布爾薩人,都執行了「倍稅」或者「叄稅」政策——允許居住,但不論任何差役、賦稅,都比唐人、歸義人多出三倍來。
比如韓夫人的母親雖是出雲人,但唐人對待韓夫人,卻視之如唐人無兩。
一群林中兵看見了石越后,愣了一下,隨後便按照石越的官職行了禮。
門口唐兵聽聞之後,默默地讓到了兩側。
最後石越冷哼一聲,抬起頭走進了議事大廳之中。
都護府有了錢糧柴秣,便能養活起來許多的先生,每月供給頗為豐裕,夏供紗絹,冬賜柴薪。
但只有這樣做,未來才不會有後顧之憂。
「便宜行事。」
唐軍途徑的每一座城市,都有大批貴族被屠殺殆盡。
執戟郎囁嚅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裏面是誰,我說不好他們是啥。」
七歲以上十二歲以下的布爾薩孩子去進學,分文不取,學中每天供應一餐。
「出門是諾曼,留下來是唐。」
就在這間大屋之中,就有許多唐人母親,她們已經脫離了奴籍。對於她們的主人,這些唐人女子很少有所留戀。
一群林中兵喊住了石越。
還有幾個年輕人步步回頭,每當他們往外走幾步,只要身後傳來呼喚之聲,他們就會回頭猶豫。
接著,石越讓開了大門。
唐女之中,立刻就出現了心碎哭泣之聲。
石越穿過了他們,許多人的輪廓能夠看出唐人的模樣,許多人的眼睛卻閃爍著父親的眸色。
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更麻煩的事情,戰場的俘虜之中,出現了一些混血的唐人、諾曼人後代。
都護會如何對待這些人呢?石越想著。
這些唱戲人多半是林中人。
「你們願意歸唐么?」石越首先詢問的,倒是那些唐人母親。
混血兒。
唐軍從北海人那裡學來的長屋築造術,現在已經不再大批營建了。
有一種被稱為「損納」的銅樂器,就頗和圖書被唐樂手們喜歡。這種損納吹奏的聲音動聽,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嗚咽如泣。
石越接著說:「子女對母親行禮,天經地義。行禮之人,明日一道返回臨湖城。」
戰場上的文官很少。
後來章白羽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鍾離家很快就在臨湖城開設了學館。
石越清了一下喉嚨,回頭用手捉住殘留在外面的鑰匙柄,用力擰了兩下,發現這大門絲毫不動。
陸陸續續,有許多年輕人走到了女人們的身前,下跪行禮然後被母親拉起,成為了唐人。
只不過懷遠郡還是有所抱怨,因為所有年輕識字的先生,都願意去南郡,為了前往臨湖城或者瑞德城擠破頭。
這種爭論一時半會是不會停下來的,每次遇到新鮮的事情時,這種爭論也總會浮出來。
南郡出現的諾曼人逃向城市的情況,在懷遠郡也開始出現了。
林中人南下后,唐軍從中徵募了許多可供職館的先生。
石越皺著眉頭,摸了摸腰胯|下的錢袋,發現硬硬的還在。
執戟郎和一眾唐兵都在觀望著。
「便宜行事。」
石越又側著身子貼在門上,肩膀用力去擠,發現還是不濟事。
軍營之中的歸義官兵,林中人卻陸陸續續地開始接受了。
現在,她們的子女怎麼辦?
林中人的唱戲人最開始只有男人,而且只有一個人,手持一麵皮鼓或者陶鼓,說幾句詞就拍打一陣。林中人南下之後,唐戲就開始吸收安息舞和諾曼戲的特點。安息人的樂器是最早被唐戲吸收的,即便唐人的上層多半嫌棄安息樂器粗俗,但卻不得不承認,安息人的樂器聲音清亮,很適合在聚會、舞蹈、說戲上使用。
其中,也有兩個年輕人頭也不回,走到了大門之外。
貴族將一把鑰匙交到了石越的手裡,隨後便在執戟郎們的監視下離開了。
在各城鎮爭奪備官們的風潮平息后,爭奪年輕先生的風氣再起。
石越雖然是歸義人,但卻明白一點,那就是唐人對於父系的認同,遠遠大於母系的認同。
石越忖度著都護的命令。
石越記得這個林中兵,這傢伙有好幾次嘀嘀咕咕「碧眼兒」,被虞官聽到后打了軍棍。只因這林中兵格鬥技藝精良,人又敏銳善察,所以一直被石越留在身邊。
「從今之後,若有人問你們父親是誰,你們不妨直說,是個諾曼人。但是從今之後,如果有人敢嚼舌根,說你們不是個唐人,那你們來找我,你們來找歸義司。」
一些唐人覺得無所謂,覺得東西好用拿來就行,另外一些唐人則憂心忡忡,覺得今日用了外族人的東西,明天自己也會變成外族人。
在臨湖城,還出了不少的小戲,劇情是有個一無所有的唐人先生去了懷遠郡,立刻娶到一個布爾薩美嬌娘的故事。
強行命令這些混血兒做出抉擇,讓石越感到非常艱難。
鑰匙崩了。
在歡樂、憂慮、哭泣、發獃的眾人注視下,大門緩緩關閉了。
「明天,就有馬車帶著你們的母親往東,一直回到臨湖城。」石越說:「你們的母親會籍冊歸唐,從此不再擔驚受怕hetubook•com•com,從此無人再敢侵凌。現在問題不再她們,在你們。」
石越眯起眼睛看了看門,嘴唇有點乾燥,很想說幾句俏皮話糊弄過去,但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因為覺得怎麼樣也都丟人。
在屋外,石越正準備上馬。
只是後來尼塔很快陷入了戰火,修復工程就停頓了下來。
他們在門口與內屋之間來回,不知道應該走向何處。
那些面貌各異的年輕人瑟縮著,朝著大屋深處躲避。
石越點了點頭,然後,他扭頭去看著那些年輕人。
都護府下令各地供給糧秣給給學館的時候,在別的事情上斤斤計較的林中部族,卻只會詢問如何選址、如何招收學子、先生何等待遇之類的問題,絕不會拖延——誰知道現在這些進了學的小子,未來會不會成為一城一郡之守呢?這種情誼是彌足珍貴的,與之比起來,營建學館的耗費實在不值一提。
都護府在徵召林中兵的時候,如果是族長私軍,都護府一般都不會允許他們擴軍。募兵主要都是從林中百姓之中招募良家子,經過不斷的營訓,讓他們獨立加入唐軍。林中大族多半獲封了唐男之爵,所部多半也是保境安民而已。
彷彿能聽見雪落之聲。
布爾薩人對於教育看得很輕,他們覺得知識本來就應該是屬於聰明人的東西,平凡之輩即便擁有了這些東西,也不見得有什麼好處。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布爾薩人中間的教師,在過去大多數投效于布爾薩貴族,許多人本身就是貴族,他們現在雖然淪為平民生活窘迫,但卻不願意和平民子弟來往。這些寄居在各個城市之中的布爾薩人,都開始和商人或者與作坊主聯姻,他們雖然落魄,但卻不會考慮與平民結合。
石大人的腳力,在唐軍之中也算是少有的好,踢的門簌簌落灰。
「踢啊!」石越催促道。
戰爭開始之後,人們甚至懶得去吧這些腳手架清理乾淨。
現在許多的林中人已經開始接受了石越這樣的官員。當然,在城守之中,石越還是很扎眼——他是短髮碧眼,但卻又屬於文官的都護府官員。
這是衛城內的一個議事大廳,修築得富麗堂皇,據說曾經有一位皇帝光臨過這裏,還是諾依曼家族的。
但並非所有的唐人都會這麼想。
埃辛城。
歸義司的椽吏很快告知了石越大人一件麻煩的事情。
唐軍士兵們都皺著眉頭,用期待的目光看著石越。
處理完了這一切,石越深吸了一口氣,離開了石屋。
脫離鄉村進入城鎮,並不是因為城鎮富庶,而是因為城鎮之中,都護府的律法執行得比較好,也沒有林中唐男們的「倍稅」政策。
一旦出現糾紛,林中人會毫無疑問地偏向唐人,除非外族人有唐人出面作保,否則一切原委只聽唐人辯詞。
懷遠郡的布爾薩人遷徙的終點有三個,一個是勒龐附近的沿海城鎮,一個是托利亞山區,最後一個則是格拉摩根。
大門敞開之後,凌冽的風呼嘯著灌入了屋內。
現在在牆壁上,還依附著一層木製的腳手架。捆綁木頭繩索已經漆黑乾枯,好和圖書像稍微一拉扯就會崩裂一樣。
林中兵從脖子上取下了鳳鳥掛飾,拉過了石越的手。
此外還有一些從小被諾曼人養大的唐人。這些唐人只會說諾曼話,除了面貌類似於唐人外,已經不再有一點點唐人的模樣了。
布爾薩貴族們在戰場上經歷了失敗之後,在爭奪孩子們的戰場上,再次被都護府設立在各城的公學打敗——這一次,都護已經下了嚴令,不得再廢公學。
公學的前身,應該是托利亞山區上,為第一批歸義人子女設立的唐字學館。唐軍擴編的時候,只要初通筆墨之人都被盡數帶走,學館遂廢。
都護府各城鎮都有不同,但各地的學子們只要一看見長屋,就會神色緊張、手心發緊——又會想到被迫背誦唐典籍時的艱難,以及寫不出字時被打手心的疼痛。
放在過去,林中郎官們估計會把這些人一股腦地殺盡,但是現在,在虎視眈眈的虞候注視下,林中郎官將這些「麻煩」塞進了幾座空城,甩給了歸義司來處理。
塞米公爵入侵的時候,因為非常擔心瑞德城遭遇圍困,尚在瑞德城就學的一百多學子和的十三個先生便被分散各地,從此再沒有的聚集起來。
十二歲到二十歲的布爾薩人前去,則需要交納每日兩餐之費,此外不再收取學資。
林中人中的識字之人,多不願意留在村堡鄉寨之中,他們是第一批越過托利亞山脈前往南郡的。
石越老臉一紅,回頭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唐軍士兵們。
在石越的印象里,這個林中兵從未主動跟他說話。
都護府吸納著大量外族人的東西。
「石大人,」其中一個林中兵走近了石越:「您落下東西了。」
後來在瑞德城,一群先生再次開館授業,但沒有任何規章制度可循,前去進學的子弟,只要有機會就會離開學館。要麼前往各個城鎮為備官,要麼就是被城守帶去唐軍新佔領的城鎮。
女人們沒有開口,其中一個女人走出眾人:「已等了十多年,眼睛望出血,你說願不願意。」
「敢詆毀你們的人:他是官,我死諫都護罷他官!他是兵,我讓都護剝他甲!他是民,我讓長史加他十年重稅,子弟不得為官!他是商人,我讓他十年去不了瑞德!」
石越告訴了眾人車馬行程,囑咐他們入夜後早些休息,糧草被褥如有需要,只管和唐兵說便是。
唐人在懷遠開設的公學,學制從半年到一年半不等。
都護府的土地、人力,現在足以修建更為寬闊舒適的住所。
「你們想做哪一個?」
石越的手指輕輕一動。
「裏面是——」石越詢問身邊的執戟郎。
進入大屋后,唐兵們不由得把手扶在了劍柄上。
同樣一批人,在小半個時辰之內,命運卻化為兩道,恐怕從此再不會有任何相似之處。
這種場景總是讓人感覺值得期待:敵人的貴族,究竟將一些什麼人送到了石大人的身邊呢?
石大人很生氣諾曼貴族給了他一把爛鑰匙,但他更加生氣的是身後那麼多唐人小夥子,竟然一個個愣著,看他出醜,竟然沒有人來幫他一把。
終於,最後一個和圖書混血兒做出了決定。
石越將鑰匙插|進了孔中,屏息凝神,準備一看究竟。
都護府對於各城竭盡全力爭奪識字者並不插手,對於那些實在沒人願意去的地方,還會專門下令安排專人前往。
石大人氣急敗壞,讓開了身子,指著門對一個執戟郎說:「孫郎,你來踢。」
學子多的城鎮,甚至有一百多人一道進學的盛況,學子少得地方,則與唐地的私館無異,一個先生教授六七個學生罷了。
衛城。
門外極為安靜。
許多布爾薩村莊是在村莊首領的率領下投奔到城市附近的。這些布爾薩人的首領告訴他們,如果不離開村莊,很可能以後就不再是布爾薩人了。但實際上,當這些布爾薩人依附到了城鎮后,捲入唐人世界的程度卻更加的徹底了:城鎮之中大到納稅應差、小到為人做工,從買一幢房子到買一縷白絹,全部都是使用唐話進行交流。
總共有十來個年輕人離開了大屋。
懷遠郡守雖然三令五申,要求林中人以法為準,但林中人處事乖覺。他們對於都護府的命令有出必應,但私下裡,那些林中出身的城守、鄉老們卻都有各自的辦法。
就在唐軍佔領埃辛城外圍之後,這些女子便逃入了唐營之中,幾日之內,她們恢復了舊時妝容——即便沒有唐衣群裾,她們也會問唐兵討來匕首,削木為釵,綰起舊日髮髻,即便青春不再,數百女子卻一日之間盡復唐時妝容。
唐兵們彼此看了看,默默地跟著石越走入了大屋裡面。
孫郎官看了一眼石越,然後伸手抓住了一個門環,輕輕一拉,右側門就吱呀一聲開了。
石越又指了指身邊的女人們:「而唐在這裏。」
洛泰爾短暫地統治尼塔西部時,也曾經到這裏參觀過,還下令重新修復這裏,讓它恢復過去的模樣。
「石大人,」林中兵說:「別丟了。」
咔嚓。
孫執戟在唐軍士兵的注視下,有些猶豫地走到了大門邊,然後就停住了。
「大人,這門本來也沒鎖,您剛才推的是左側的死門。」
石越苦笑。
章白羽倡辦的公學幾經起落,如今終於在都護府的律法上得到了保護:「飢年奪學糧者斬,戰時廢公學者徙。」
在格拉摩根,古河人對於前往投奔的布爾薩人倒是沒有拒絕。古河人從來就將人口看成是財富,更多的人投奔而來,他們就有更多的人力可供使用,騎帳官們募集士兵的時候也更加容易一些。
大屋裡面,數百雙眼睛一起看著石越。
石越說:「我們唐人——」
「你們母親歸唐后,你們怎麼辦?」
石越指了指大門:「諾曼就在那裡。你們現在走出去,從那裡走回埃辛城去,沒有一個唐兵會攔你們。走出了這個門,你們就是諾曼人了。以後唐軍佔了埃辛城,對你們也會和對諾曼人一樣公道。要歸義,便歸義。不願歸義,若不作姦犯科,也無人過問你們。」
「落下什麼了?」
如同石大人這般上馬能武、下馬能文的官員,幾乎立刻成為了處理麻煩的首選。
修建在各地的長屋,有些被改建為細料倉庫,有些則直接被用來開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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