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沛國與敵國開戰的時候,他們多半會選擇中立甚至倒向巴赫爾,理由很簡單:沛國無法懲戒他們、國君又溫和軟弱,敵國卻靠近身邊,隨時可能會發兵來攻。
在遙遠的海上薄霧中,沛國的水師出現了——它們列陣也很奇怪,沒有一字排開,而是斜著穿過海面,等它們路過已經跛腳的巴赫爾大船的時候。
沛國國內出現動蕩之後,大族們齊齊地拋棄了田氏,直到田氏表示退位,才把大族們拉回了都城,並且推舉了新的沛王。
巴赫爾使者先還以為是一群普爾女人衝過來向他撒花,臉上浮出了得意的笑容。
為了慶祝自己的繼承人出生,新拉傑率領四千多名士兵在一條聖河裡面洗澡。
可是現在不同了,沛國一旦聽說出了這種事情,就不是一兩艘戰船前來了——整個沛國會出動一兩萬名士兵、數百艘戰艦,直接靠近海岸,然後滅掉該國。
白象在迦毒各地都是聖潔的動物,當然,在中部地區的一些小邦,也以牛隻為聖物,不過沛國看不上。
他從被擁立為拉傑開始,就找來了普爾邦的貴族,讓他們把家中的女兒帶來見他。
震旦的諸侯軍會使用一種冒煙、生光的奇怪武器,在大船上,還有一種形狀古怪的銅器,如同擴口的水缸,可以將圓形的石頭、銅球或者鐵球拋出很遠,至於那些如同火雨一樣的弩箭,也讓巴赫爾人吃虧不小。
海上的失利讓巴赫爾拉傑極為憤怒。
在過去的爭鬥中,巴赫爾無論是在陸地上還是海上,都不懼怕沛國,甚至佔據上風。
這是說普爾邦君和大多數貴族,都是巴赫爾人的後裔么?
諸侯立國之後,國勢愈盛、人口愈繁。
錢樵不解:「那——老拉傑已經有了這麼多兒子,還找安息人做什麼,還要生么?」
沐浴、熏香、跳完舞后,迦毒的小邦拉傑們就會牽著一頭溫順的白象,將它交給沛國使者,再從後者的手中拿到冊封的印信和旗杖——當然,還有財貨貿易的文契。
將軍的兒子很聰明。
北部的大邦抱著看熱鬧的態度靜觀南部紛亂,只想等到兩敗俱傷再南下逐利。
在坐騎的周圍,沛國軍兒正在使用短槍、短劍迅猛地擊打巴赫爾使團——捧著禮物的女人、舉著布匹的男人、脖子上拴著繩索的健壯奴隸、驚慌失措的巴赫爾士兵,如同稻草一樣被渾身染血的沛國劍士擊倒。
「行了,田氏子孫不成氣的。」田崖揮了揮手,讓錢樵閉嘴:「田氏祖宗能在宗廟吃上塊冷豬肉,已屬余德未盡,還光復什麼中土?田家諸侯都不提這件事了,你拿這話臊我幹什麼。」
在迦毒,小邦常年對外進貢白象,就會被人視為徹底的效忠,即便小邦本身還想靈活機變,卻已經難以說服迦毒的大國了。
至於傀儡君主的家人,則多半被接到沛國國度好生安養。
這個邦國曾被沛國寄予厚望。
巴赫爾的遠征軍在北部勝利不斷,巴赫爾拉傑卻在南方軟禁了將軍的家族,用盡了手段想要撤回軍隊。
故而田崖和錢樵一路扯皮拉筋的事情不斷,卻也總是相安無事的。
等到巴赫爾人疲憊不堪之後,末日降臨了。
不過錢家崛起的故事,就連田崖小時候也很喜歡看:賣酒、買地、招攬中土流民、乘船出海購買奴隸、大戰海賊、招撫山民、釀酒取得國契,成為富商巨室,三代人而已,簡直就是沛國崛起的縮影。
如今,沛國對於迦毒的小邦,唯一要求的常年貢物,就是m.hetubook.com•com白象。
送走了王子之後,沛使就對使椽錢樵說過:「老王子耐不住了。前兩年傳出來他父親想和安息人聯姻,我猜就是老王子手下的人穿出來的。老王子想做個好人,卻只想別人替他做臟事,哼。」
在歡慶聲中,巴赫爾使者本人走到了眼前。
他自己則帶著使團精銳留在迦毒。
想來諷刺,普爾拉傑在沛國協助修建的花園前面迎接沛國的敵人。當初的沛王泉下有知,會不會嘔出血來?
沛國索要白象,實際上是讓小邦們昭明態度:究竟承認誰是唯一的宗主。
最初,迦毒小邦還頗不理解為何諸侯國會鬆弛這些武器的禁令,後來他們才發現,諸侯國的軍隊已經開始變得不同了。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錢樵,可是錢樵那小兒自從西行之後就了無音訊,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和土人女子鬼混去了。
只不過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沛使抵達普爾邦后,王子就曾悄悄地拜訪過沛使。
如今巴赫爾和沛國還在各地激戰,普爾拉傑的做法,已經不能原諒了。
沛使搖了搖頭:「看來四平八穩的事情,內中亂相,豈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你以為這王子是好做的么?即便什麼都不做,別人也會主動找上來的。蘭國大亂之後,已經學著芳國,把諸王子塞進了後宮,養于宮婦之手,就是怕有朝一日兄弟相殘。王位就一個,兒孫一大堆,放到哪個國家都要亂的。」
那些小邦並未因此感激沛國,反倒將沛國當成了蠢貨的國家。
只是普爾王子本人也已經年滿四十,他不太想要冒險。
「派人去找王子。」田崖說:「命去王宮見拉傑。」
當然,更加明確的目標,則是奪取被沛國佔據的蘭卡島——這個島嶼是沛國艦隊補給的地方,也是沛國究竟攻擊迦毒小邦的母港,一旦失去了蘭卡,整個沛國就必須要越過大洋前來進攻。
國君不得再賜給外藩良家男女。
當大族們銳意開拓迦毒,在海岸上佔據城鎮、設置要塞、募集士兵的時候,沛主卻會因為小邦拉傑的申訴,下令沛國的豪強們不得「侵害善鄰」,要有「大國之風」。
一個哆哆嗦嗦的普爾大臣走到了大象旁邊,讓兩個手下安撫住了即將失去控制的大象。
巴赫爾人高喊著一個迦毒詞。沛使聽懂了,是「親人」。
沛國正使田崖久病初愈。
錢家是有名的富商之後,壟斷沛國酒、茶和一半的瓷貨,以至於沛國有句俗語,名叫「錢家錢,盈滿天」。
迦毒。
沛使憂心忡忡,又思索西部的小邦更不靠譜,便打發使椽奉節西行,看看能不能碰碰運氣。
北部的貴族們聽到將軍被軟禁的消息,便判斷將軍已經遇害,他們擁立了將軍的兒子成為普爾拉傑。
北部的邦國,有好幾個差點被巴赫爾後續的北伐部隊消滅,卻都得到了普爾人的幫助,最終化險為夷。
幾十年後,迦毒的中土之人,不論來自何處,都願意自稱沛人。一旦沛人和迦毒各邦作戰,這些人都會與沛人合作,不論是提供情報、充作使節、繪製山川地形、告知珍奇財貨,無不以沛國為先。
涉世未深者,見到此情此景,幾首詩都是可以寫出來的,無不覺得今夜歡慶過後,明天就是兩國聯軍南下的軍令傳出了。
這一下,普爾邦的迦毒貴族震撼頗多:許多已經心如死灰的家族迎回了寶貝女兒;一個落魄的貴族家族搖身一變成為女王m.hetubook•com•com的親族;每一個普爾少女都聽到了一個如同傳說的故事——一位英俊年輕的拉傑,將女王金冠賜給了一個「普通」的女人。
普爾邦。
這樣的危機感,讓巴赫爾人決定利用陸地上的優勢,清除那些忠誠于沛國的小邦、警告那些對沛國友善的邦國、宣示在迦毒南部的霸權。
在迦毒以及附近的海域上,諸侯之民頗多,本來都是遵奉各自母國的,結果他們發現,每當遇到了麻煩,只有沛國的水師會前來救助。
最誇張的時候,迦毒小邦可以用任何東西換取的財貨:進貢一頭長著四隻耳朵的牛?沛國會賜予六船絲綢;進貢一群鼻子穿環的黑皮奴僕?沛國會賜予良家女子十二人,另附所有人的嫁妝;進貢一些亂七八糟的稻米、麥苗、乾癟果、根雕?沛王會用大量的金銀去換,只為聽來一片誇讚上國威儀的阿諛。
他們在尋求沛國的冊封時,也會尋求巴赫爾這樣的迦毒大國的庇護。
諸侯國的瓷器、絲綢、武器也被成船地運抵迦毒。
普爾的貴族們則分成兩批,厭惡巴赫爾的貴族根本沒有露面,剩下的一些則無所謂,不打仗對他們來說更好,出席慶典的也就主要是這些人。
那天聚集過去的其他少女,則被邀請參加當天的盛大婚禮。
那些裝備著堅固裝角、載滿精銳士兵的巴赫爾戰艦,只能使用弓箭、弩石反擊沛國小艇,沛國小艇卻能從各個方向發射一種射程極長的火箭。
普爾拉傑就將在噴泉庭接見巴赫爾使臣。
今天。
拉傑又安排軍人貴族和普爾貴族聯姻,幾乎只用了一代人的時間,就將四面環敵的軍人融入了普爾邦中,與他們血脈交融、輪廓模糊。
「還是我沛國好,國有六柱,即便是個痴兒做王,也不至國家紛亂——,」錢樵說到這裏,發現田崖鬍鬚抽搐了一下,不由得心中猛驚——這田家失柄,本來也是壁虎斷尾的求生之舉,田氏子孫稍有些傲氣的,恐怕還是耿耿於懷——於是立刻變了口風:「還是當年沛君英明,渡海來此,生的王子各個能征善戰,更可貴齊心協力。否則,我沛國哪有如今威震迦毒之勢。他日光復中土,我看還得是田氏子孫。」
接著,小拉傑們每次遇到國局不穩,就拿中土之人開刀。在過去,沛國和諸侯國多半是不會過問的。
沛使摸出了短刀,揪住巴赫爾人的頭髮,兩刀將他的腦袋砍了下來。
噴泉庭,還是當年普爾邦向沛國朝貢之後,沛國派工匠來修築的。
普爾邦的貴族極為憤怒,但懼怕巴赫爾軍人的殘酷,只得將女兒們送到了新拉傑的王宮前。
「安息人不一樣,」沛使解釋說:「安息對迦毒北部諸邦,形同宗主,有如周朝之於檀國、出雲。若是普爾拉傑和安息公主生下後代,其他的兒子自治身份不如他尊貴,也就絕了念像。」
巴赫爾再也不能通過將軍隊調集到邊境,就將一些親附沛國的小邦拉回來了:現在小邦們懼怕沛國不下於懼怕巴赫爾,巴赫爾要奪回小國,不實實在在地打一仗是不可能的,可是巴赫然也經不起各處作戰,雙方打打和和,便成了迦毒南部的家常便飯。
許多小邦都有兩個宗主國,甚至還有對三個國家同時稱臣的小國。
畢竟父親已經垂垂老矣,沒有必要橫生枝節,他只需耐心等待神靈將王冠放在他頭上就好了。
沛使攀住象牙,登踩象鼻一躍而上。
消息傳遞的總是很慢,不論和*圖*書是多麼緊急的消息,永遠也只能的和快船、駿馬一樣快。
過了不久后,田崖將頭顱高高舉起。
「兒郎!隨我誅賊!」
這個消息激怒了許多人,最後普爾拉傑不得不牽著王子的手出席了幾次慶典,告訴臣民們這個消息是虛假的——是巴赫爾人企圖破壞普爾邦的詭計。
沛國、諸侯、中土在外為奴者,沛國會警告該國送歸。
為了表明態度,他們大張旗鼓地損毀了沛國多年前賜給他們的旗杖,並且發誓效忠巴赫爾。
沛國想讓迦毒北部的邦國相信,留著沛人在迦毒,對於他們是有好處的:只要沛國還在,那麼巴赫爾就永遠沒有多餘的軍力北上,沛國會如同釘子一樣釘住巴赫爾的睾丸,讓他無法離開座椅亂跑。
普爾大臣抬頭詢問田崖:「——天使,這……這是——」
沛國當然有信心再打贏一場數量劣勢的海戰,但這種海戰贏不了戰爭,沛國需要陸地上的援助。
可惜,如今的普爾拉傑早已不復年輕時的豪情,他有點畏首畏尾:他一會討好沛國,一會又討好巴赫爾拉傑,據說他還曾向安息沙阿沙提親,許諾只要沙阿沙將一位公主嫁給他,他們的後嗣就會成為普爾拉傑。
巴赫爾人不得不用鞭子抽打奴隸和水手,讓他們伸出長槳滑動。
微風吹拂,吹不散極為濃烈的血味,只吹得田崖頭上的花冠微微晃動。
北部的邦國們客氣地接待了沛國使團,在宴會上載歌載舞、暢敘情誼,情之所至,還會拔刀放奴隸的血,與沛使歃血為盟,言說兩國情誼比天高、比海深、比血濃。
如今的普爾邦,田崖卻是挺想找個人商量一件大事。
新的普爾拉傑逐一看過了這些少女,最後,他找到了一位相貌最醜陋的女子,宣布她是自己的「女王」。
仰仗沛國軍力自保的小邦國多半靠不住。小邦的邦君自稱拉傑,這些拉傑們登基的時候就會派去使者,尋求沛國的冊封。
其他的家族大多看不起錢家,覺得他們是「無祿之後」:當初皇子田沛分封海外時,錢家先祖只是個釀酒人,只因釀得一手好酒,才被沛君帶上了船。
整個大海上,巴赫爾和附屬小國的艦隊往來巡遊。
從四五十年前開始,諸侯國陸續解禁了勁弩、刀劍、鐵甲等武備,這些優質而廉價的武器迅速被迦毒小邦們哄搶起來。
沛人帶著中土習慣,將接受冊封看成是效忠的表示,對於主動前來投奔的拉傑,沛主自然極為重視,不光冊封其拉傑之位,還會派出將官參佐幫助整編部隊、賜予沛國文書和旗杖。可是這些小邦只想在打仗的時候將沛國拉進戰場,在戰後,也利用沛國的虛榮,對沛國進行一次次的「番物朝貢」,換得了沛國大量的財貨。
要求白象,是沛國對於迦毒風俗了解更多后的決定。
巴赫爾的使團前一段時間進入了普爾——沛使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將軍剛剛抵達都城,就被軟禁起來。
這就是沛國對迦毒北部派出使團的原因。
這普爾拉傑也是昏了頭了,他家族能在北部立足,就是因為割斷了和巴赫爾人的聯繫。現在局面安穩下來了,民望已收,就又用這個拉攏關係?不怕有人戳他脊梁骨么!實在是蠢得過頭。
道路兩邊的居民則會用詫異的目光看著巴赫爾使臣。在許多居民的一生中,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死敵的使者前來。
巴赫爾人張開了嘴,感覺喉中有血汁上涌。
開戰不到兩個時辰內,許多巴赫爾戰艦的風hetubook.com•com帆就熊熊燃燒起來。
這種儀式化的進貢,時常發生在各地的港口。
沛國蜂群一樣的小艇則四處遊走,避開巴赫爾大船的攻擊。
普爾老拉傑一直在敷衍沛人,恐怕就是擔心巴赫爾人的進攻。
當巴赫爾與沛國開戰後,沛國最期待的就是普爾山民從北部南下,牽制巴赫爾的。
普爾拉傑的祖先,曾是巴赫爾派往北部的將軍。
在最為傳奇的一場戰役裏面,六十多艘巴赫爾大船被一百二十多艘沛國小艇焚毀大半。
沛使田崖鎮定如鐵,利落地從懷中摸出白布條,將巴赫爾使者綁在象背坐騎上,以免他墜落。
沛國在早年吃了不少虧。
普爾游慶的人群聚集在街道兩側,載歌載舞,女人們摟起寬大的裙擺,在上面承著許多鮮花,她們一邊走一遍撒花,為的巴赫爾人開路。
香料從迦毒送到諸侯國中,因為路途更近,故而價格更賤,但卻勝在所需巨大,每年往來的商船布滿了海面。
這些沛國戰士,都是百戰精銳,人數雖少,但氣勢驚人。
一切番物來貢,全部按照沛國准衡郎的估價賜還財貨。
巴赫爾人耀武揚威,帶著兩百多名士兵,這些士兵身材高大,對著路邊的普爾人微笑,就好像幾年前他們沒有在邊境打得血流成河一樣。
兩年後,新邦君的兒子出生。
北部的遠征軍從貴族到士兵,沒有一個不為將軍感到冤屈的。
在普爾邦,人們習慣於稱呼拉傑的正妻為女王。因為的普爾邦的君主並不是拉傑一人,而是君主夫妻兩人。
這一下,普爾邦也成了北部普遍承認的國家。
讓那些崇牛小邦獻出一頭牛,極為困難,送到沛國來能幹什麼呢?耕田么?所以沛國對那些中部小邦,多半要求提供奴隸、傭兵等貢物。
小邦拉傑們則找到各種理由不響應盟約,許多拉傑的話說得很委婉,翻譯過來就是「你們先打,分出結果來后,我們會為勝利者歡慶。」
後來錢樵率領部分使節西行,田崖竟然有些想念這個使椽。
香料不光流向西邊,也流向東邊。
將軍留下了兒子,孤身返回南部,想要勸說拉傑不要聽信謠言——現在撤回遠征軍,巴赫爾人多年的成果就付諸流水了。
見識了沛國的戰艦布滿海面后,再沒有小邦敢隨意欺辱中土之人。
普爾邦的居民雖然沒有立刻和巴赫爾軍人貴族和解,但卻因為這件事情,對征服者們更加容忍了,也願意給他們更多的機會。
緊接著,一群沛國健兒沖入了街心。
幾個將沛人帶到此地的普爾貴族點了點頭,跑了。
「今日之事,成與不成,須得普爾人見血知疼!否則,彼輩豈不視我中土子孫無人耶!」
小邦們牢騷頗多,他們覺得沛國變了,因為沛國「罷貢事」,小邦的拉傑們損失巨大。
三十多個小邦,首鼠兩端者比比皆是。
沛國在這些小邦扶持了傀儡,開「將」、「相」兩府,開始推行沛國王化。
因為屠戮中土人而被沛國消滅的小邦有三四個。
可是沛國自從使用了奇怪的武器后,巴赫爾的艦隊再也無法靠近沛國海域。
沛使對王子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夠為普爾邦出力,並且暗示沛國一定會鼎力協助。
別的家族在沛國立國之初,最低也有縣君之祿,自然不太看得起這錢家的暴發戶。
他很嚴肅地回頭,對著同樣打扮的一群沛人說:「諸君!國難當頭!普爾拉傑昏聵無知,敗壞盟約,與賊為伍!拉傑之位,本是我沛人拋頭灑血為他爭的!拉傑https://m•hetubook•com•com之國,也仰仗我沛人財貨!普爾邦今日能讓巴赫爾人重視,就是因為拉傑攀附我國而已!」
在聖河之中,巴赫爾軍人們沐浴,在聖河的河灘,軍人們一一宣誓自己是個普爾人,與巴赫爾從此沒有任何關係。
這種姿態表明,普爾邦已經選擇了中立,甚至倒向了巴赫爾人。
田崖頭上的花冠搖曳不停,華麗的織毯在背後飛舞,他提著一根短槍,朝著巴赫爾使者的大象坐騎賓士而去。
當沛國聽聞宣戰,調集軍隊的時候,許多親沛小邦已經被擊破,蘭卡島被一萬四千多巴赫爾士兵登陸,沛國守軍據守在幾處要塞里等待援救。
天空如同被點燃了一般,無數的火焰雨點從天而落。
沛國與普爾邦交往了三十多年,一位沛國的公室女子曾經嫁給拉傑,三位普爾的公主也嫁到了沛國,更不用說拉傑有幾個兒孫都是在沛國長大,和沛國的王孫們情誼頗好。
錢樵本人秉性也好,怎麼訓斥也不惱不怒,外加機敏敢當,派去做事很少有不順心的。
可是轉眼之間,一個面目猙獰而蒼白的震旦人就竄到了身邊。
哈,親人。
田崖因為緊張,嘴唇有些發乾。
要知道,巴赫爾的戰船是遠遠多過沛國的,甚至比其他迦毒小邦加起來都多。如果再來幾次失敗,恐怕迦毒地區的小邦,都會選擇歸附沛國、拋棄巴赫爾了。
對於這些事情,新的沛君只是冷眼旁觀。
通向噴泉庭的街道寬闊而筆直,這是參照沛國的通衢街道修建的。
「中土昭烈,容不下此等忘恩負義之人!天高地厚,容不下此等首鼠兩端之人!沛國財貨豐饒,喂不飽這樣的背信之國!」
他穿著普爾女人的衣裳,還在頭頂帶著一頂花冠,肩頭披著一副普爾織毯,宛如普爾貴婦一般。
錢樵則有些拿不準:「耐不住就耐不住吧。他爹都七十多歲了,他還等不起么。」
街頭全是鮮血,普爾人驚慌四逃,普爾士兵們在驚愕之餘,選擇了兩不相幫——這實際上成全了沛國使團的殺戮。
田崖低頭看著普爾人,面無表情。
當下之事,也只有沛使自己去做了。
錢樵嘿嘿一笑,說不敢不敢。
田氏在沛國失柄,除開沛人對他們厭惡已久外,也因為田氏對迦毒小邦的國策讓沛國豪族們利益受損。
只是話說得好聽,派兵卻是別想。
如果說只是擔心,那麼事情還有轉機,畢竟沛使在普爾邦還是頗有力量的,可是現在,巴赫爾使團公開進入普爾都城,那麼一切就不同了。
巴赫爾使者還沒來得及說話,胸口就被捅入了一枝短槍。
巴赫爾軍人的暴行被全部推給了巴赫爾拉傑,新的拉傑則以迦毒北方的守衛者自居。
沿途出使頗不順利,中途沛使又染上了急病,幾天後就騎不得馬,只能靜養。
那場戰役裏面,只有二十多艘沛國小艇被摧毀,沛國的大船也損失了兩艘——其中一艘被撞沉,另外一艘則是把自己點燃了——倖存下來的巴赫爾水手們回憶說,他們聽見那艘船內發出了惡鬼的吼叫聲:「很像打雷」,隨後那艘船的一面突然迸裂開了一大片,整艘船也開始傾斜,最後沉沒。巴赫爾人相信這是他們的「殺戮女神」在庇佑他們,否則無法解釋。
每個士兵都用佩刀從河灘中撬出了一塊石頭,並且恭敬地按照普爾邦的習俗,用牛奶澆灌石頭。
沛國之烈,自此而始。
「大沛天使在此!奉命誅汝!」
沛國露出了獠牙,變得和巴赫爾一樣時,小邦們反而更願意親附沛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