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真理之光
第二十三章

那三雙貓的眼睛。
【沒事。】張玉平淡地答道,但是靠近她的陳薇分明嗅到了血腥氣。
但他們之前被困的,木匠家的房子,早已不見了,原地只剩了一座廢墟。
他們立刻奔向光道的盡頭,沒走幾步,便覺如入隧道,轉眼之間,又站在霧氣瀰漫的小鎮之中了。
而廢墟的地上散了一地的玫瑰花瓣,尚且微微發著光。
每天最多只能使用一次到兩次,超過這個次數,閔衛事後最少昏迷三天。
張玉卻辨認出來,這是之前那道女性剪影的聲音。
廢墟里滿是燒焦的痕迹。
白玉環本來由國家保管,後來,國家因他的能力勉強能夠驅使白玉環,暫時存放在他這裏,並命他監察霍闕。
藉著乾坤圈的光,眾人看見那穿著皮袍,生著利爪的貓怪們安然無恙地附在天花板上。腰間做裝飾的殘肢,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血,綠幽幽的眼睛惡毒地盯著眾人,嘴巴開裂得幾乎要到眼角,是一個得意的笑容。
波浪線上畫著一座小島,島嶼中央被用炭大大的圈起來了。
乾坤圈環身盪起金光,盪出四個一模一樣的分體,微微照亮了室內。
那個女聲說:「外來者,你們快走吧!他在中心,他就在鎮子後面的湖中小屋!」
張玉眼神一凝。
混天綾上傳來巨大的勁道,又昭示著眼前的怪物並非幻覺。
但目前的情境,別的都顧不得和*圖*書了。
只是,對於他來說,每次驅使白玉環,都是一件耗盡體力與能力的事情,不啻于大量失血。
但是,在場的資深者無法攻擊貓怪,也無法離開這間房子。
房間中潛伏著不止一隻貓怪。
這枝玫瑰早已沒有了一片花瓣,只剩了光禿禿的枝幹。
所有人都發現了,這些穿著皮袍的貓怪,身影在虛實之間。
誰?是誰在說話?
【小玉!你沒事吧?】陳薇極為擔心。
而貓怪們攻擊他們的時候,卻是實打實的實體攻擊,一旦落到身上,非同小可。
眾人一怔,貓怪卻驟然咆哮起來,撲向他們。
紅色光斑組成的光道,通向屋子的一角。清風,竟然是從那裡吹出來的。
〖有一天,她僅僅是沒有順著說一句好話,父親瞥她的眼神,嘴裏的尖牙,便令她渾身發冷。〗
陶術看了看,愣了愣:這些都是女孩子的東西,有梳妝台,有木刻的小鏡子,也有娃娃。
【——女兒,考爾維婭】
陳薇手中的紙片化作了一片地圖,畫著歪歪扭扭的簡易地圖,彷彿是天真的小女孩手繪的。
整個屋子已經被封閉了。
連一聲小心也來不及喊,眾人只覺四面八方都傳來了風聲。
陳薇拿著紙片,輕聲地讀了起來:
它們一齊發出嗡鳴,猛然沖向四面的貓怪。
下一刻,地上亮起了點點剔透的紅光。
黑暗中,貓和-圖-書怪們的粗重呼吸聲,與眾人的喘息聲。
閔衛深吸一口氣道:【我再試試。】
此時,黑暗裡響起了第三個聲音。
閔衛蒼白著臉,忍受著腦海中針刺一般的痛苦,驅使白玉環浮出,放出青光。
張玉卻指了指紙片:「還有。」
他們之前看到的光道,竟然是由發光的玫瑰花瓣鋪成的。
陳薇愣了愣,翻過紙片,果然在背面看到一行小字:
隨即,貓怪足以將人體劃成兩截的攻擊,陷入了一片童話般的花瓣雨之中,變得柔弱無害,力道被卸去了,拍在閔衛身上,不過像被幾隻幼貓劃了幾道痕迹,滲出了幾滴血滴而已。
它紋絲不動,甚至於如彈簧,從牆壁上彈回來一陣陣波紋。
張玉問:「這是,什麼?」
清正的男聲響起:
一時之間,雙方僵持不下。
〖木匠的小女兒考爾維婭,有一天,發現門前的玫瑰枯萎了,最疼愛自己的父親再也不笑了,越來越暴躁,有時候,還會露出貓一樣兇殘的神色,玩弄著早已死去的老鼠。〗
白皇后微笑著向王勇提提裙擺,隨即消散於領域之中。
【閔中尉,霍上校的那把『鑰匙』還能使用嗎?】王勇問。
〖可是,她會一直等著的,等著父親恢復正常的那一天。〗
貓怪們的攻勢,在混天綾和王勇的領域之內,一一被化解。
有什麼東西在風裡簌簌搖動著,忽https://www.hetubook.com.com地,張玉的手背上,飄過一點兒柔滑細膩的觸感。
一聲直衝入腦海的嚎聲,三隻貓怪再次撲來。
〖恭喜你們,發現了第一塊線索:考爾維婭的玫瑰。〗
有空間類能力的王勇和褚星奇再三嘗試,確定這是一個密閉空間,他們的空間能力在這裏根本施展不開。
清風卷過,木牌、廢墟、玫瑰,都消失不見了。
它死去了。
而房屋中的牆壁連乾坤圈砸去,都分毫不動。
只是,全都被燒焦了。
眾人默然片刻,張玉把光禿禿的,只剩了枝幹的玫瑰,和木牌放在了一起。
陳薇道:「這是《李爾王》里,李爾王最小的女兒考爾維婭的台詞。這是她死前一幕戲的台詞。考爾維婭終於在曠野之中,找到了她被兩個姐姐所拋棄的父親,她望著雙眼瞎了的父親,流著淚,說了這一段台詞。」
這次任務,郝主任見形勢不對,向中央打了報告,由他攜帶白玉環入內,暫時挪作他用。
紅光是點點散布的光斑,鋪滿了屋子的地面,鋪成了一條光道。
為首的貓怪的咆哮聲忽然卡主了,宛如被神秘的力量堵住了喉嚨。
混天綾隨即暴漲,將眾人裹成了個繭子。混天綾韌性極強,擋住了蓄力一擊,但從布上傳來的巨大震蕩,讓幾人退了一步,張玉悶哼一聲。
他們還擊的時候,就如穿過空氣一般,穿過了它們的和*圖*書身體。
玫瑰下,壓著一張殘損的紙片。
眾人被困在了狹小的空間內,施展不開手腳,而貓怪們靈活的身體卻時虛時實,軸轉騰挪,絲毫無礙。
「一切神聖的秘密、一切地下潛伏的靈奇,隨著我的眼淚一起奔湧出來吧!幫助解除我的善良的父親的痛苦!快去找他,快去找他,我只怕他在不可控制的瘋狂之中會消滅了他的失去主宰的生命。」
房內瞬間黑暗。
雙方都在等待,等待對方的一個破綻。
張玉微微眯起眼:「虛影?」
【「我會救您的。」】
〖她知道,自己的父親要變作怪物了。〗
陶術看到地上跌著一塊木牌,上面還隱約看到刻著的字跡:送給我親愛的孩子考爾維婭。
它活活地撕下了自己所有的花瓣,再也不能活了。
此後的戰鬥,陷入了僵局。
他們的位置,則正位於鎮子中心,剛好要穿過整個鎮子,才能到達湖中小島。
黑暗中,瞬間暴露出房間不同方位的幽幽的綠光。
如果沒有混天綾飛舞保護,貓怪的利爪足以將他們當場劈成兩半。
而白玉環最重要的功能之一,叫做「物質化」,它有極強的化非物質存在,為現實物質的能力。
他們正站在廢墟里,除卻身上的傷痕外,如夢初醒。
光把居民活動的影子投在每家每戶的窗戶上,影子做著各色的事情。
地上摔落了很多隻剩骨架的木質的東西。
和-圖-書
貓怪揮爪帶起的勁風掃滅了油燈。
牆壁如鐵鑄一般,乾坤圈穿過貓怪的身體,直直地撞上了牆壁。
她怔了怔,嗅到起了一種極為清甜甘洌,但是又十分儉樸的香氣。
混天綾正要迴轉,一位白頭髮的高貴女子早已張開雙臂。
女聲輕輕地,飽含悲痛地呼喚:「父親呀,父親!您醒一醒呀!」
這白玉環本來不是他所有,而是神秘的文本世界產物,既能壓制霍闕,又是他身上鎖鏈的「短期鑰匙」。
意識到了什麼,幾頭貓怪反而有恃無恐地獰笑著沖向閔衛。
貓怪們先是要攻擊,見了白玉環,本能地一驚,竟然往後縮了一縮。
女聲響起的一霎,門窗封閉的屋內,竟然起了風。
金石相擊聲。
地圖上,繪製者,在鎮子後面塗了波浪線。
閔衛的體力也早就到了強弩之末。
但什麼也沒有發生。
王勇當機立斷:「走!」
張玉彎下腰,從廢墟中撿起了一枝玫瑰。
這是一陣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清風。
儘管混天綾化作柔韌的盾牌,根據風聲為他們抵擋攻擊,乾坤圈發著金光與貓怪纏鬥,但因房間內一片漆黑,又有雜物阻礙,有幾次仍然被貓怪們捉到了縫隙,眾人當中戰鬥力最弱的陶術和陳薇受了傷。
〖請把玫瑰和木牌放在一起。〗
一個女聲,帶著極度的虛弱,似乎剛剛醒轉,輕輕地在說:「父親,您不能殺他們。」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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