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穿赤古里,頭上加髢(dí,假髮),十三四歲,卻看起來是已婚的韓服少女,大約閨名就是「紫英」,正坐在矮凳子上撐著臉發獃,聽到呼喚聲,先是面露喜色,隨後一陣驚慌,連忙四下打量,見周圍沒有人,才站起來,小跑到牆邊,壓低聲音:「智賢,你怎麼又來了?小心被管家抓到!」
她才虛歲十四歲,從小失去母親,沒有父親,也沒有人教導,就給人家做婢女幹活。這個年紀,也對大著肚子之類的毫無概念。
此時,聽聞了金紫英的遭遇,崔智賢擰著眉,非常生氣:「你才十四歲!他們怎麼能這樣!紫英,要不然你跟著我到現代去吧!」
金紫英被嚇了一大跳:「打、打掉孩子?智賢,這……老爺和主母會非常生氣的。」
而崔智賢本來是一所中學的初三生,三個月前,她去科技館玩耍,結果參觀到黃昏,從科技館出來的時候,驚奇地眼前是一片奇怪的場景:高樓大廈都消失了和*圖*書,只剩下一片奇怪的,來往著身穿古裝人們的舊城市。才發現她家附近的幾幢居民區與科技館一起落到了這裏。
「怎麼了?」
只覺得肚子大了,幹活吃力一些,以及既然懷上了,主人家又要她生,那就如雜草野獸一般生下來吧。
崔智賢感激金紫英,第二天就從家裡摸來薯片、蛋糕、巧克力,分給因洗破一件衣服,挨了毒打,被罰了吃食,一邊漿洗一邊抹眼淚的金紫英。
金紫英生性善良,沒有聲張,反而看崔智賢衣不蔽體(露胳膊露大腿),以為她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少女,就將自己的衣服給了一套崔智賢,又將自己那點可憐的午食分給崔智賢,還藉著主家的威勢,趕走了幾個跟著崔智賢,不懷好意的街頭浪人。
也有的時候,金紫英板著臉,一板一眼地用自己這個貧女在社會底層生活的經驗,教崔智賢怎樣安全地避開混亂地帶。
遠處,聽著少女們商量「逃m.hetubook.com.com離計劃」的資深者們,靜靜看著這一幕。
有時候,月光下,河邊波光泠泠,崔智賢聽悄悄鑽狗洞出來的金紫英,用一片葉子吹著黃昏的小調。
紫英服務的兩班貴族位高權重,家裡就在王宮附近,離科技館非常近。
金紫英聞言低下頭,難堪地搖搖頭。
現在懷了孩子,老爺看在肚子里有血脈,又是新近伺候的份上,金紫英就得以離開下仆的傭人房,暫時住進這個小小的偏僻院落養胎,雖然還要幹活,但是總算得以稍微喘息片刻,地位稍稍提高了一些。
叫「智賢」的韓國初中生趴在牆頭,笑嘻嘻地:「我找了你半天,發現你居然沒住下人房,住到這裏來了?你不是想看科技館嗎?我帶你混進去!快,牆那邊的狗洞我已經又扒了幾塊磚,夠你通過的了!」
啪嗒,一塊牆瓦被崔智賢摳了下來,她張大眼睛,目露震驚地看著比自己還小了一兩歲的紫英:「你才幾歲?而且你hetubook.com.com,你不是婢女嗎?」
王勇問科迪:「崔智賢和金紫英想通過科技館穿越時空,她們就是那條線?」
紫英小聲道:「智賢,我是婢女還是妾侍,全看老爺主母的心思。我的年紀已經足夠做母親了……雖然稍微小了點,但是老爺很高興,給我個小院子住著……我現在已經升為婢妾了。但是主母不喜歡,派人看守我,不許我再出去,要我生完孩子就回去幹活。」
科迪說:「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但,也不是。」
「不試試怎麼知道?」崔智賢是網路少女,故作成熟地說,「你才十四歲,無論是生理課還是網上,都說我們這個年紀就生孩子,可是會要命的!我帶你去現代,去打掉這個孩子!」
兩個同樣天真的少女就你一言我一語地趴在牆頭,細語起了「逃離時代」的計劃。
她們忘了,這個小小的院子里,不僅僅是金紫英一個人住著養胎。
而此時,兩個少女你一語,我一語,說得興奮起來,聲和圖書音不自覺大了一些。
兩個同齡的少女,就這樣隔著時空交上了朋友。
紫英低頭看了一眼寬大袍服遮掩下的肚子,撥動了一下頭上的髮髻,壓低聲音:「我現在不能出去。我懷孕了。」
金紫英是這所宅邸里老爺的無名小妾之一,本是家境普通的平民女子,父親因為欠債而死,她家無力償還債務,把她賣了。她輾轉進了這所貴族的府邸當婢女,就在一個月前,她剛滿十三歲的時候,她伺候喝得醉醺醺的老爺,被拉上了床,從此成了床前伺候的婢女之一。
更神奇的是,她發現自己如果在科技館里睡一晚,第二天早上醒來,再從科技館推門出去,就仍舊是現代社會。如果在黃昏后再離開科技館,外面就是一九零八年的朝鮮。
這時,陳薇卻忍不住問科迪:「她們最後成功了嗎?」她更關心這兩個女孩子的命運。
金紫英一下子怔住了。她對崔智賢來的那個時代,那個平民女孩子也可以讀書上學當「讀書人」,好好地活著和*圖*書走在大街上的「現代」非常嚮往。
現代少女看起來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穿得像是韓國高中生的制服,臉上化著淡妝,趴在牆頭叫院子里的小姑娘:「紫英,快出來呀!」
金紫英瞪大了眼睛:「我、我可以去嗎?」
一個身影聽了一耳朵,悄悄地從牆下潛走了。
她悄悄摸了一個朝鮮同齡少女的衣服,就摸到了正為主家漿洗衣服的金紫英頭上。
崔智賢說:「可是你大著肚子不能去上學呀。」她滿不在乎道:「老爺和主母,到了現代還能管得到你?怕什麼!」
科迪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有時候,黃昏的陽光照著兩個不同時空的少女一樣單純的臉,金紫英羞澀地評論著視頻里男星的臉龐。
玩心大發的崔智賢,就乾脆每逢節假日,就偷偷地弄了一套舊韓服,在科技館里跑來跑去,穿越時空玩。
有時候,兩個人在金紫英不幹活的閑暇里,悄悄地縮在某個無人知的角落,金紫英瞪大眼睛看著崔智賢帶來的MP4上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