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夜驚醒,就聽到父母在家裡磨刀霍霍,要把她也殺掉埋進田裡當肥料。
「人人都說他們是神佛派來拯救我們的……其他的義軍都是一點點打出來的,只有豐朝的老爺們是突然出現的……」
只有村頭,缺了三棵槐樹,似乎是留出來的出口。
「神秘的力量?」王勇皺眉:「豐朝的世家大族掌握著超凡力量?」
按規矩,所有新搬進豐朝士族莊子的平民,都需得讓家裡的年輕人出來被該士族篩選一遍,倘若選中,就帶進這一家的府邸里去做下人。
三個月前,她原本是自耕農的父母,眼看著鄰居一戶戶地都發達起來,終於忍受不了自家那幾畝種什麼枯什麼的貧瘠土地,他們選擇投靠了一家姓東的士族做莊戶,搬進了東家的莊子。
而作為莊園主的士族們雖然不許平民隨意流竄,卻允許莊園內租種者自行建房耕織,耕種所得,大部分歸租種者所有。
這些槐樹很奇異,剛巧將這個村子從村頭圍到村尾www.hetubook.com.com,每一棵間的距離都恰好相等。宛如以樹為牆,將這個村子圈了起來。
小蓮總算鎮定下來,卻牙齒戰戰:「我看見,大妹在桶里……三大爺也在桶里……」
他們說是莊園主,卻將大部分的土地,實質性上給了租種他們土地的平民。
豐朝的官制、稱呼、禮儀、律法,都與前朝大體一致,連大部分土地屬於貴族這一點也一樣。
翻譯過來,就是:
她伸手指著石碑道:「每個莊子都種著槐樹,村口樹一塊石碑。我不識字,但聽識字的人說,碑上刻著兩行字,一行是普通的大字,刻著莊子的名。我們莊裡姓吳的人多,就叫吳家莊。另一行字,沒有人認識,據說是豐朝老爺們從神佛那求來的,有助於庇佑庄內住著的平民百姓。」
只是村子外種著一棵棵高大繁茂的槐樹。
他們的面色古怪起來。
但是就著銀月灑下的光輝,眾人看清了第二行字:小蓮口中無人認得m•hetubook.com•com的「神文」。
他們方才已經聽過了小蓮的遭遇。
雖則府里主人待她非常寬宥仁慈,但她膽小敏感,又有一種本能的直覺,催促著她離開東府。
前面的樹木少了,大片大片被人耕過的田野多了,遠遠地能看到散落的草房,穿過田野的小徑,河流邊的小橋。
「不……不是夢……不是……」小蓮一下子揪住陳薇的衣裳,如癲狂:「是小弟,是他的亡靈來救我了……我逃出來的時候還看見了……都看見了……」
於是她藉著探親假從東府逃出來,哀求爹媽把她贖回家去。
「豐朝……豐朝的老爺們是忽然冒出來的……」
而豐朝皇帝佔據了王都,軟硬兼施鎮壓了起義勢力,建立了豐朝。
和前朝不同的是,豐朝不怎麼徵收糧食賦稅,也不許士族責虐待平民。
她說:「這裏就是吳家莊。自豐朝建立后,老爺們就陸續安排所有平民安定下來。大部分人都分別住在不同的莊子里。最神奇https://m•hetubook.com•com的是,我在東府里聽管事說,豐朝東西南北這麼廣大,豐朝老爺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手段,天下平民住的莊子,竟然都模樣差不多。」
軍械充足,糧草豐沛,金銀如山,來勢洶洶,無聲無息滅掉了舊王朝。
小蓮姓吳。
從此後,搬進東家莊子的吳小蓮家,也跟鄰居們一樣,日子好過起來。
銀月下,氣溫驟降,樹葉枯萎,果實成熟,大地如瞬間進入了深秋。
不為其他,只因篆書的「吳家莊」下刻著的那行「神文」,是英文,是他們的母語:【EAST–No.110 Farm】
「桶里?」陳薇不明所以。
一夜之間,舊王朝的昏君賊臣不知所蹤。
小蓮縮在陳薇懷裡,白著臉講述她所知道的一切。
眾人聽得稱奇,陶術推了推眼鏡:「聽著倒有點意思。確實,我們剛才一路看來,這裏所有的村莊都像一個模板刻出來的,有點古代版的流水線、工業化的意思。豐朝人難道是強迫症?」
美m.hetubook.com.com國人更是一剎那變了臉色。
這片土地過去非常貧瘠,平民生活窮困,而舊朝的士族老爺們,還敲骨吸髓,以至於大部分平民饑寒不堪,易子而食,終於激起了民變。
此前,從沒有人聽說過這麼一方勢力。
出口前樹著一塊石碑。
在一次遴選新婢女的時候,東家從吳小蓮家選走了相貌姣好又伶俐的小蓮進府充當婢女,又派了人去為吳家「改善土地」。
「他們對大部分平民的態度和以前的舊朝老爺們一眼……但是只有一點……」
第一行字是篆書,刻著「吳家莊」三個大字。
大約是心情恐懼又複雜到了極點,變作女童模樣的小蓮,此刻卻反而出奇的鎮定下來,口齒也清晰伶俐了不少,倒叫人明白為什麼當初東府的人偏偏會選中她進府。
他想起了之前在城中,那宣稱是國師開壇得法,看見妖人入境的騎士。
乾坤圈在張玉手腕上嗡鳴震動。
誰知道回到家中,卻夜間做夢,夢到早已夭折的小弟,站在自家的蘿蔔田裡指著和*圖*書蘿蔔,而一根根蘿蔔分明是小弟從地下伸出的手臂。
【東——110號養殖場】
此時萬籟俱靜,看起來是普通的古代田園村莊。
就在暴動四起,平民們揭竿而起時,舊王朝傾覆之際,豐朝的勢力一夜之間冒了出來。
陳薇拍了拍她的背脊,怕她嚇出個好歹,連忙好聲安撫。
安琪拉走過來,再次屏蔽了一遍負面情緒,柔聲問:「你看見了什麼?」
但等他們走近了村口,果然看到如小蓮所說,村口的石碑上刻著兩行字。
但小蓮進了東府後,卻察覺到了東府里的一些怪異情況。
她親眼看到了一些府中主人的異狀以及香玉姨娘的失蹤。
他們彷彿從天而降,帶著大批弓馬嫻熟的軍隊。
小蓮臉白如紙,遠遠望著月光下被槐樹圍著,一片黯淡,安靜得沒有半點聲息的村莊,望著那村口的石碑,說:「到了。」
小蓮的聲音卻戛然而止,目光一下子緊緊地盯著前面。
甚至,豐朝的士族們掌握了一種神秘的力量,可以將原本貧瘠的土地變得富饒肥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