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才明白我與其他人不同。
「這麼多年了,總有人會不遠萬里從世界各個角落趕過來,他們和你一樣,也在尋找我母親的下落,可這些人卻從沒想過,海妖也是有壽命的,她也會變老,也一樣會死掉。」
「通常來說,物以稀為貴!」我說。
「……我現在這樣子,還可以對你說『我不是』嗎?」他苦笑了一下,臉上的魚鱗紋讓他看起來有些面目猙獰。
「可能會有些疼,忍著點!」我走到賈斯特斯的面前,對他說道。
「我雖然不知道海盜王的寶藏在哪裡,但是我卻知道半份藏寶圖的下落……」賈斯特斯這樣對我說。
他一直在抵抗著身體里的「毒癮」,所以精神才會顯得這麼憔悴。
「沒錯……當然,你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選擇不信,就像是我手裡根本沒有哪半份藏寶圖一樣,總之,誰會相信我說的這些話呢?」他說。
直到第一次覺醒了海妖的血脈之力之後,我才發現自己與別人的不同之處,那次把我嚇壞了,我還以為自己被哪個魔法師的「變形術」變成了一個怪物,後來從母親的口中才知道,我之所以能變成這樣子,是因為我身體里流著與別人不同的血。
他有些虛弱無力地說:「你想要知道什麼,或許覺得我母親會留給我一些什麼樣的寶藏嗎?如果你是這樣想的,那麼你一定會非常失望的,除了這副擁有海妖血脈的身體,她什麼都沒能留下來。」
他有些奇怪的盯著我,追問:「你不想知道靈魂號角的下落了?」
他眼中的綠芒一點點地消散,眼睛逐漸變得清澈,只是身體所受的痛苦卻一點都沒有減少。毒癮爆發讓他迷失心智,無法壓抑住身體里的海妖血脈,變成了四肢長出魚鰭,身體浮現魚鱗紋的怪物,被隨後趕過來的卡蘭措暴揍一頓,海妖的體征從賈斯特斯身體上一點點消失,他清醒過來。
其實,
m.hetubook•com•com一直以來,我從沒有覺得我與其它人有什麼不同,如果有,那也值是我的體質稍微好一點。
他盯著我,流露出的眼神顯得頗為複雜。
我對他點點頭,表示願意坐在一旁安靜的聆聽。
你說你需要靈魂號角,只是想要進行一個靈魂儀式?」
海盜王死後,他將自己畢生積累的財寶藏到了一處秘密之所,並繪製了一份藏寶圖,將藏寶圖一分為二,分給了他的兩個兒子,希望他們兄弟能夠齊心協力,一起分享那份寶藏,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海盜王的兩個兒子卻因此而反目成仇。
我訝然:「她死了?」
我對賈斯特斯說:「說起來,你中了很重的毒癮,那是一種來時地獄世界的魔葯,在格林帝國雖然偶爾能見到,但是也算是非常稀有的魔法材料,格林帝國的魔法師們喜歡用它來製作『碧火墨水』,那種墨水是繪製『魔力催化』捲軸主料。」
賈斯特斯看到我,打起精神對我說:「既然都說好了,如果我還能醒過來的話,就要給你講個故事!」
榨乾身體最後一絲力量之後,他開始全身抽搐,皮膚下的青色魚鱗紋越來越明顯,逐漸蔓延至臉上。
「靈魂號角被人搶走了?」我失聲說。
……
我們經常為了一口吃的,會在落潮的時候趕海,她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感謝海神賦予我們一切。
他瞪大了眼睛,語速有些急促,音調稍稍變高了一些,導致聲音有些尖銳:「我什麼時候有說過?」
他的意識逐漸變得恍惚,又對我說:「我有點困了,如果我還能醒過來,或許我可以給你講一個故事!」
我從她的口中聽到以前的事,那些年,她一直帶著我在四處尋找海盜王的二兒子多米尼克的下落,她想找到海盜王的寶藏,從寶藏中拿回屬於她的那支靈魂號角,後來一直找了很多年,後來隨和圖書著我慢慢長大了,需要有個安定的住所,她尋找靈魂號角的心思才逐漸的淡了。
我搖搖頭。
第二位邪法師見我眼中並沒有任何驚訝,擔心我會將他拖進紡織工坊里喂蜘蛛,用手帕不停擦著額頭上的虛汗,對我有說出了另外一件事:就是海盜王的大兒子並沒有統帥海盜王留下的部眾的能力,幾年之後,就死於一次海盜們的叛亂之中,大兒子手中的那半份藏寶圖也下落不明。
賈斯特斯躺在石板上,彷彿全身癱瘓了一樣,只有嘴巴和眼球可以動。
他沒說話,只是用一種「你和其他人也沒什麼區別」的眼神看著我。
多年以後,海盜們依然念念不忘那版份藏寶圖,他們四處尋找著大海妖的下落,卻從不把這個秘密分享給別人。
她卻從沒有對我解釋過。
轉身走出石室,我準備找另一位邪法師好好談談,看看他能對我說出什麼新的東西。
「好吧,你說的沒錯,的確是海盜王從我母親手中搶走了那支號角,至於它有沒有隨著那批寶藏一起被藏起來,卻無從所知,畢竟沒有人見過那批寶藏。」賈斯特斯地眼中流露出一絲疲憊,兩個眼皮不停地打架。
我蹲下來,對他問道:「你是大海妖的後裔?」
我這次過來,那位耶羅土著女人甚至還從石室角落裡搬出一個石凳,讓我坐在賈斯特斯的前面,我看他身上蓋了一層厚厚的毛皮,但是臉色依然顯得鐵青。
我不知道在服用「惡魔之血」成癮之後,毒癮發作時,需要忍受得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
之前在黑魔法隱修會的據點里賈斯特斯飽受酷刑的折磨,我們將他救出來之後,他的身體狀況也一直很差。
我對他說:「我可以……恩……我是說我只想借用一下靈魂號角,當然我會支付你一筆令你滿意的酬金,並且我會和你簽訂一份魔法契約,以此保證在儀式之後,我原物奉還。」
沉默著和*圖*書,我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賈斯特斯告訴我:「每一位大海妖都會擁有一隻靈魂號角,她當然也不例外,我以為你是為了傳聞中的海盜王留下的那半份藏寶圖,沒想到你是來找那支靈魂號角的。」
我點點頭。
他想笑,卻發現牽扯嘴角的時候,臉部的肌肉有些僵硬,只是微微牽動了一下嘴角,說:「算起來,大概有二十多年了。」
看著賈斯特斯陷入昏睡之中,他臉上的魚鱗紋在一點點的消散,手肘、腳踝、背脊處生長出來的骨刺一點點的縮回體內,恢複原本人類的模樣,他臉色更顯蒼白,看來透支全部體力之後,他可以睡個好覺。
我從沒見過父親的模樣,小時候,我還曾問過她:為什麼我沒有父親。
看起來,那位耶羅土著女人很會照顧人。
「你和黑魔法隱修會是什麼關係?」賈斯特斯對我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好奇。
他不置可否地答應了一聲。
我用手指著他的眼睛,對他說:「答案藏在你的眼神里,是你用眼神告訴我,靈魂號角藏在海盜王的寶藏里,只有找到海盜王的寶藏,才能找到那隻靈魂號角,所以我想去試試,看能否找得到海盜王的寶藏。」
對於「營救」這一說辭似乎有些不恰當,或許賈斯特斯不是這麼想的。大概在他認為自己只是從一個魔窟轉移到另一個魔窟,僅此而已。
在他的地榻前面擺著一碗魚湯和半塊烤餅,這些食物都只是動了一點點。
我笑著回答:「你不是已經告訴我了嗎?」
我的腦海里清晰的浮現出,瓦絲琪位面幾十年前的海上恩怨:
「我可以幫你戒掉毒癮,代價是你要在我這裏呆上一段時間。」我對賈斯特斯說:「當然,你也可以不接受我的幫助,那樣的話,你會立刻得到自由,我可以把你送到度奈島的碼頭上。」
淡藍色的六芒星法陣在我腳下升起,一道「水療術」落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賈斯特斯的身上,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臉變得極為扭曲。
不過,這麼多年,我們雖然沒有找回那支靈魂號角,但總歸是收集了一些線索。
……
「我相信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對他說。
「我是不是這時候應該對你的信任,表現出感激涕零的樣子?」他再次露出一抹苦笑,用一種自嘲的語氣問我。
「聽起來,它很貴重?」賈斯特斯問我。
「我手裡可沒有什麼靈魂號角,其實她的靈魂號角很久以前就被人搶走了!」賈斯特斯眼中露出一絲緬懷,那些回憶好像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他目光流轉,思緒從回憶中轉出來,又對我說了句:「事實上,我甚至從沒見過它,它只存在於母親的回憶里。」
當賈斯特斯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那位照顧他的耶羅土著女人找到卡蘭措,並告訴她:「賈斯特斯想要找我談談。」
隨後,我又對他說:「不過,『毒癮』卻影響不到你的生命,只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你的日子會越來越難熬,這是黑魔法隱修會慣用的手段,只是這種審訊手段的成本十分高昂,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得到。」
他又問:「敵人?」
想到這裏,我又想起了「販奴者號」上的約翰尼、瓊斯船長以及那半份在他船上搜出來的半份藏寶圖。
我在石室里見到賈斯特斯,看到他氣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只是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眼窩深陷,一臉憔悴,他靠在石壁上,身後墊著狼皮褥子,看到我趕過來,對我勉強的笑了笑,看起來像是一位很有禮貌的紳士。
我說:「你知道嗎?我千里迢迢來到度奈島,就是為了找你!」
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我卻有種自覺:賈斯特斯說得都是真的。
沒錯,就是當我運用血脈之力的時候,我身體裏面就會長出一些骨刺,皮膚表面會浮現出一層青鱗,這些體征可以讓我擁有「水下和_圖_書呼吸」的能力,可以讓我在海中,像一條魚一樣自由。
他問我:「同盟?」
「我信你!」我對他說。
「哦,原來是這樣,聽說她有一隻靈魂號角?」我問賈斯特斯。
「祝你做個好夢!」
「哦!」
「當然……不必。」我還有點不太適應他的這種幽默,隨口又對他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知道那隻靈魂號角最後落入誰的手中,我只想找到那隻靈魂號角,它對我非常的重要。」
「嗯?」他有些愕然地望著我。
卡蘭措又找到了我。
那位邪法師與之前那位名叫「厄特利」的邪法師沒什麼不同,異口同聲地說:到度奈島上來,就是為了從賈斯特斯口中問出那半份藏寶圖的下落。
還記得那時候的蘇,一旦毒癮發作,就會進入「暗影之體」的狀態。
卡蘭措像是知道我此刻心裏在想些什麼,她對我說:「比起那時候的蘇,他這種程度的毒癮發作,可差得遠呢!」
「我的童年,大概就是那種一直在海上,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啊……是啊,我只是想用靈魂號角進行一場靈魂儀式。」我說。
賈斯特斯忽然對我問道。
幾十年之前,瓦絲琪位面的海域中出現了一位實力強大的海盜王,他的一生幾乎就是不停的征服其他海盜,他領著最強大的海盜軍團搶了無數財寶。(其中包括那位大海妖的靈魂號角)
從小就是母親帶著我,在各個海島上隱姓埋名的生活,生活很苦,她從沒有在我面前展示過她的非凡力量,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她是一位普通的平民女人,與其它那些母親們沒什麼不同。
海盜王的大兒子與大海妖聯手,共同打敗了海盜王的二兒子,最後就是大海妖搶走了二兒子手中的那半份藏寶圖,下落不明。
賈斯特斯躺在岩洞冰冷的石板上,身體蜷縮成一團,張著嘴急促的喘息,就像是一條離開水的虹鱒魚。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問我:「我是不是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