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條信息,我心裏想的卻是:她為什麼會不舒服……
她的行李確實在我這裏,那次,因為不想她在酒店白開房間浪費錢,我就把她的行李都帶回來了。
……
「那你為什麼不反抗?」
……
「我發誓,這次保證不害你……」
喬嬌瞪著我,我以為她又被我的話激怒了,可是她卻忽然拉著我,然後懷著強烈的熱情說道:「走,帶你去個地方。」
海邊,除了海風和潮水的聲音,一切都在沉寂著;這時,喬嬌終於將她從別墅裡帶出來的那個方便袋扔給了我,並含著笑意對我說道:「打開看看。」
我倒不至於自作多情,覺得她是因為對我有好感,才會導致心裏不舒服。
她竟然還記得這個沒聊完的話題,我帶著些許詫異,問道:「為什麼?」
「我自己去,就叫拿……你要是跟我一起,那就叫偷……你千萬別把性質搞錯了。」
我也沒有聽出這句話里有什麼特別的道理,但不知道為什麼,卻莫名感動,感動之餘,又暗含悲傷,因為人這一輩子,註定是孤獨的;這一刻,我又想起了那些曾經陪我走過一程,可如今已經遠離的人們。
喬嬌壓著聲音,對想到車外幫忙的我說道,嚇得我是連忙又縮回到了車裡,而她也在這個時候坐回到車裡,當即便啟動車子,一溜煙駛離hetubook.com.com了這個別墅區。
我又想去泡夜店了,想在喝醉了之後,倒在某個女人的身上,感受著柔軟和溫暖。
彷彿不經意間,她突然開了口:「潮哥,我覺得還是為自己活著吧。」
我不禁很服氣地點了點頭,難怪剛剛她說什麼也不讓我下車,原來是因為心裏已經有這樣的小算盤;這時,她又對我說道:「跟著嬌姐混,講究的就是排面,以後別抽那些劣質香煙,喝劣質酒了……我爸那個保姆,一個月休四天假。」
……
「能不這麼社會么?」
……
好似下雨了,雨水穿過車窗,打在了我的手背和脖子上,我這才睜開了眼睛,轉頭看了看喬嬌,她也安靜了,就趴在方向盤上,望著密布在玻璃上的雨點,失了神……
說完,喬嬌便下了車,她先是貓在門口看了看,然後就很神奇地打開了別墅的門,並長驅直入,瞬間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下意識抬起頭往遠處看了一眼,我終於回了信息:「我現在挺閑的,我給你送過去吧,你在哪兒?」
喬嬌挑眉笑了笑,回道:「社會人講究的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我很不爽我爸今天的行為,所以就讓他付出點小小的代價。」稍稍停了停,她又放低了聲音,說道:「其實我也不想弄疼你的,就是當時www.hetubook.com.com有點氣不過,但冷靜下來想想,也不怪你,相反還得謝謝你,要不然我就會被我爸這個老狐狸一直蒙在鼓裡,他能幹出這樣的事情,說出這樣的話,怎麼可能是個大老粗嘛……都說血濃於水,跟自己親閨女,有必要這麼陽奉陰違么!」
這麼胡思亂想了片刻,我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拿出來看了看,竟然是鹿溪主動給我發來的信息:「我的行李都在你那裡吧?」
我是懂了,當即驚道:「你偷你爸的煙酒!」
用力甩了甩頭,我又想起了喬嬌她爸今天晚上和我大談特談的金錢人生,心裏忽然又沒有了那種躁動的慾望,取而代之的是失落和挫敗感;可是,喬嬌又讓我為自己活著,她說的也有道理,就算我願意為別人負責,可這個責任,我又能承擔多久呢?早晚都會有一個人先死,不是我,就是他,最後不還是半途而廢。
「剛剛我們去的那套別墅是我爸的,今天保姆休假……懂了吧。」
我應該是個很奇怪的人吧,明明下著雨,明明有溫暖的房間,可卻打著雨傘站在陽台上,凝視著那些在腳下飄忽不定的燈火,每一盞燈火,都會照亮許多人,看著那些交織在一起的燈光,頓感這座城市竟是如此的熱鬧,而我就藏在這些熱鬧之中,失去了方向和目標;至https://www•hetubook•com.com少,這個夜晚是這樣的。
在青島的這一年多,我都是這麼乾的,特別是在寂寞難耐的時候。
「你選擇和誰在一起,是你自己的權利……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很不舒服。」
「狗咬你一口,你難道也去咬狗一口嗎?」
「不去,我怕有去無回。」
世界這麼大,生命這麼漫長,他們到底去了哪裡,又何時才會和我重聚?或者,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我們已經永別了。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真怕她憋著什麼壞,於是拉住正在解安全帶的她,問道:「不能一塊兒嗎?」
她聽著雨聲回道:「因為能完完整整陪你走完一輩子的,只有你自己……從你出生到死去,不會少一分少一秒。」
其實,我都想好了鹿溪會用什麼樣的借口來給我一個台階下,比如不小心掛斷了,或者太困,不想接電話,可鹿溪卻是坦誠的,她回道:「拒接電話,是因為覺得你們有點莫名其妙。」
我滿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等我真打開的時候,當即便驚住了,這個鼓鼓囊囊的方便袋裡竟然裝著數條高檔香煙,還有兩瓶酒。
「送給你了。」
我都不知道喬嬌哪裡來的好心情,她小跑著走到沙灘旁,然後又跟我一起搬著那隻碩大的車軲轆,往她的車走去,這讓我有一種錯覺:好像我們已經hetubook.com.com是一對一起沉浮在俗世中的野生動物,我們一起快樂,一起悲傷,時而又互相摩挲,撕咬,所以我的警惕心一直沒有被磨滅,就這麼一邊享受,又時刻警惕著。
喬嬌這個女人是不能以常理去判斷的,她不回答我的問題,卻給了我突如其來的溫柔,這讓我有點招架不住,我不知道這溫柔的背後,是不是依然有一個陷阱,在等著我墜落。
「我跟你一起。」
「是你太難搞了,也不算什麼陽奉陰違,最多就是個權宜之計。」
「不能,這事兒只能我做,你要是跟我一塊兒,那性質就變了。」
喬嬌將車子開的飛快,片刻之後,我們便從市南來到了市北,並順利進入了一個別墅區,她輕車熟路,很快就將車子停在了一棟別墅的門口,並對我說道:「你在車裡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我終於按捺不住,想看看她到底在幹什麼,就在我想打開車門的時候,喬嬌終於從別墅里跑了出來,但手上已經拎著一隻方便袋,裏面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裝了些什麼。
說完,她便伸手推我,我拗不過她,在上車之前,又說道:「車軲轆還沒拿。」
說完,我便拆開了其中的一條香煙,然後打開車窗,給自己點了一支。我很久沒有抽過這麼高檔的香煙了,那種綿柔又香醇的口感,讓我不禁閉上眼睛,繼而沉浸在其中,www.hetubook.com.com周而復始地回味著……
我以為這是她的另一套別墅,可是自從她進去之後,卻一直不見有燈亮,這讓我愈發忐忑。
這個雨夜,我的情緒不知道被什麼觸動了,突然就變得很偏執,我給鹿溪回了信息,卻不談行李,只是問道:「昨天晚上,為什麼拒接我的電話?」
回到住處,我將從喬嬌那裡領回來的車軲轆放在了天台上,雖然暫時還不能歸位,但也不代表毫無用處,我把它當成了置物架,在上面放了幾盆花草,天台頓時多了一些趣味性。
我保持警惕,然後拿掉了她的手,並抱怨著說道:「我又沒練過什麼邪術,就是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軀,你捶了我這麼多拳,你說我疼不疼?」
「送給我?」
那條酒吧街又開始繁忙了,但這次,我看到的卻只有腿,無數個形形色|色的腿,有些修長,有些結實,有些短小,而他們的身子,都藏在了一樣的雨傘下面。
就在我想著怎麼回復的時候,鹿溪又給我發來了一條信息:「現在沒事了……我給你一個地址,你把我的行李寄過來吧。」
「你別出來,快點把頭縮回去。」
她一定覺得我和喬嬌都太隨便,我們只認識了這麼些天,根本就沒有感情基礎,況且喬嬌之前還口口聲聲說喜歡她,換做是誰,都會認為這份愛情來得很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認為,我不該和喬嬌在一起?」